若你没有强大的执行力,请不要幻想自己将来的样子,
因为当你与现实的落差对照时,无能便会又再叩门提醒着,你与它又一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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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永正埋首一埋文件当中。
“谢谢你,童童。”乐永将签好的文件都交给童童。
“对了,你最近有和严恪有联系吗?”乐永突然问。
童童摇了摇头,她自己应该是最想知道的人吧:
“没有......”
“好!麻烦你了。”
乐永知道童童不擅欺骗,知道她没有撒谎便笑着打发。
“到底在哪里呢?”
乐永伏于案上,剔除一个又一个的剪接室与电视厂的地址,似乎正在寻找他的好朋友-严恪。
“爷爷!”
齐辟彊刚睡完午觉,却被突然出现在身旁的齐午吓了一大跳。
“怎么?过得舒服吗?”齐午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齐辟彊睡眼惺忪,只能尴尬的以笑掩丑。
齐午乍然扯高嗓门问:
“哑了?”
齐午突然大动肝火,齐辟彊吓得不知如何反应,只懂将原本的笑容收过一乾二净。
“护士说你从入院到现在一次物理治疗也没有去!”齐午一手指着他的头数落。
“十八年了,一事无成。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
“故态复萌......故态复萌......窝囊废......窝囊废.....废物.......”
齐午挥着拐杖,一句一杖的往齐辟彊身上敲打。
“别打了!他们又没有时间表,又没有催逼我,你知道没人监督我,我就没动力!”齐辟彊反驳道。
“你还几岁了?你还奢望别人来教你做人?来指导你该如何如何?”
齐午狠狠冷笑一声,目光中已流露出对自己的孙子的鄙夷与厌弃。
“可那是他们的责任啊!你也从来没有教过我做人啊!”齐辟彊也忍不住嚷道。
“吓?”
齐午没想到他竟然会怪责自己。
齐辟彊与齐午视线一接,齐辟彊立即便回避。
“那我找谁教?从来也没有人教过我该如何啊!”齐午曰。
“我又不是你和爸爸!我就是要人教啊。”齐辟彊理直气壮说。
“教你什么?”齐午反问。
齐辟彊被一问确实连想别人教他什么也没想过,所以犹豫了一会才答:
“教我怎样做人,教我怎样才可以似你和爸爸一样!”
“我从来有要求过你要像我们一样吗?”齐午反问。
齐辟彊被这一问,确实没有,自知理亏:
“可是我就是想要像你们一样......”
齐午倒抽一口凉气,万般思绪在心头,以前他早就对孙子颇有微言,但也辜念他年纪尚幼,总不会严厉指责。
但无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谓的成长,往往需要付出最珍视的东西为代价,只是那时候就迟了......
眼看他一步一步至此,齐午亦是唏嘘不已,决意将以往所积之想法,一吐出来,狠狠告诫。
“从少到大,你就喜欢模仿。别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什么也是三分钟热度!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因为跟着别人走过的路,你就可以轻轻松松,畅通无阻!全是因为你怕失败丶怕受伤丶怕遇到挫折!你从未有想过去开创属于自己的路!”
齐辟彊低头惭愧,因为齐午正说中了他心坎里的那句话。
“然后,你发现自己原来达不到别人一样的成就,所以很快又放弃。你一直都看着别人,与别人较劲。别人成功了,你就鄙视。别人失败了,你就高兴!可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
“坐享其成很爽,对吧?投对了胎,因为有血脉关系就将所有不劳而获合理化,对吧?”
“你就四个字-眼高手低!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野心!就你这个无能儿,尽管让你坐上我的位置,齐家的基业还是会败过清光,你连到底怎样丢失也懵然不知!”
齐午还没有放过齐辟彊。
齐辟彊被齐午骂到一无是处,默默淌下男儿泪,对答亦渐渐委屈,慢慢无力。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今天才来骂我?”
“我哪知道你连羞耻之心也没有?”
“是我太天真,以为家人能给我依靠,能是一个避风塘……”
“你……”
齐午气得又往他身上打了几下。
“你这只破船,连海都没出过!你还在怪我?你还避不够?”
“那你至少让我少走点弯路啊!我现在连方向也没有啊!”
“那你躺着就有方向吗?是不是?”
“爸爸死了之后,你就没有指示过我。你就一直只顾着工作,完全忘了我!”
齐辟彊愈说愈是痛哭。
“是谁告诉你,工业革命是发生在远方蛮夷欧国,而非拥华夏五千年文化硕果之中华?是谁告诉你,建史上版图之最者是茹毛饮血的蒙古游牧,而非筑百年基业之汉唐?全因为求生存,全因为竞争,全因为逆境而致。愈是苦难,愈是茁壮成长。富裕之地是种优势,但亦容易迂腐。道理都说过了,你却不曾深思,不曾视之为物,是你朽木不可雕也!”
“健身室与田径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动物园的雄狮永远只会输给荒野中的鬣狗。我教你十个道理也比不上你在外面跌跌碰碰一次!”
齐午又说。
“我现在不就跌了吗?还摔断了一条腿,当了瘸子。你还不开心?”
齐辟彊有点赌气的反道。
齐午沉默了许久许久......
许久许久……
最后才徐徐道一句:
“你的真没救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齐辟彊望其项背,既悲既愤,更将齐午恨之入骨,心里默默许誓,绝不再视他为亲人......
只见齐午出门后,口吐鲜血,明显已经病入膏肓。
忽然,一股乱气自膻中急涌,鲜血随咳嗽声喷洒一地,旁人也为之诧异,又不敢多问。
“哈......”
齐午冷笑,嗤之以鼻。
及后齐午仍然暗笑自喜,粲然心里低吟:
“很好......很好......”
他且步且进,履如枯枝,缓缓迈往那昏暗一隅......
到头来还是没有人搞懂这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