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对着这个世界垂首缄默,
坦开我的衣襟,让它瞧瞧我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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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轮到这千古罪人。”
赵贺真是句句冒犯。
“严恪......因为妄顾他人安全,强行进行拍摄,导致约30名工作人员丶20位艺人受伤,8位工作人员重伤,1位还差点有性命危险,无论船只维修还是器材损失的金额都过百万......你有什么解释?”
燕勣好像已经把所有数据都记住脑海,倒背如流。
“我没有解释!”严恪答。
严恪一改颓风,终于收拾掉脸上的须根,罕有地西装革履,与当初那个流浪汉相比,简直判若云泥,名符其实的是士别三日,当括目相看。
他把马尾精心梳理成卷曲丸子头,坦额露眉,原本桀骜不驯与厚重的成熟气质现在再添几分硬朗,其人格魅力不言自立,难怪所有工作人员也愿意对其俯首称臣。其深邃双目现今又再清晰几分,神中犹如地痞睥睨,与其目无纲纪丶放浪形骸的性格倒是符合。
“那作为严恪的担保人......”
赵贺最后拖慢句子,但明显暗示的人便是齐午。
“请不要牵涉其他人。齐董事长知道后,已经有勒令我立刻撤退。是我有意隐瞒风暴消息在先,再把董事会的决定视若无睹,擅自如常拍摄。”
严恪敢作敢认,绝不想把责任连带到齐午身上。
“哎呀!那就搞笑喇!即时撤退那不是燕董事长的要求吗?为什么变成了是齐董事长啊。”赵贺反驳道。
燕勣低头不语,可眼角往赵贺身上撇了一下,然后闭目入神,似乎有点怪责他嘴巴有点多。
然而,燕勣是担心自己暗中安排耳目作内应的事会被察觉,可是他却不知道早已经东窗事发。
严恪不亢不卑,一句话便连消带打化解了赵贺的攻击:
“燕董事长也有,齐董事长也有。唯独是赵董事长没有。”
其实齐午并未发出任何撤退指令,只是严恪为顾全大局而撒的一个善意谎言。
“你......”
赵贺刚刚已被齐午气得不轻,现在又吃了严恪一击,已经懒得还击了。
“齐午的决定也经我们颌首同意,罪不至他。可严恪......你可难辞其咎,你知道你要面对什么样的法律责任吗?故意毁坏财物丶欺诈及瞒骗公司丶蓄意谋杀.....”
燕勣最后一句,声高嘹亮,双指又成剑势往严恪一指,其势如鲸呿鳌掷。
严恪面不改容,他亦预料了会有此最坏的一步。
“当初是我力排众议,决意纳其为导演,若是问责我亦难辞其咎......”
齐午说完之后站起来,面对大家,准备鞠躬道歉。
燕勣见状,一下子便阻止了他,动作异常夸张。
“那又何必呢!齐午。”
燕勣面无表情,阴霾满布,都搞不清楚到底他是真心还是伪作。
“诸位董事长只在意严某的过失,可严某的功又可否抵过呢?”
严恪挺直腰背,昂首直视众人,像是朗读,似是宣告。
“功?什么功?”赵贺问。
燕勣眼角又往赵贺身上撇了一下,目里开始渗出阵阵凶光,已然责怪他又再多口,让严恪可以借题发挥。
“诸位齐聚于此,无非也是贪图节目的广告收益丶胜出的奖项,还有节目结束后能为自家艺人谋多少福祉吧!要是这样我让节目成为全国收视第一这个功又该怎样算?”严恪便解释。
“哈!现在已经是全国第一的节目了!那是我们百家娱乐公司携手合作而来的成果,关你什么屁事?”赵贺所言亦不无道理。
“节目的宣传与风头确是一众董事长合力所来,但节目的内容与质素却是严某一力主控。
所谓的全国第一节目,我指的是成为史上的第一,为千古而流芳!” 严恪再说。
所有董事长想了想,一时左右窃窃私语,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大家都议论纷纷。光是史上头三的广告收益就已经可以到达10亿,还有那些收视带来的知名度,根本无法估量!重点是自己能名垂史册当中,此等确是无价。
“喂!齐午,你们是父子吗?和你一样狂妄自大,不知哪来的自信。”赵贺依旧口没遮拦。
“那是你耗了一辈子精力的事,如果你连这点自信也没有,那你可以去死了。”严恪答道。
“哼......年青人有志气是好!可是你身无分文拿什么来担保?”燕勣问道。
严恪无法回答,那不是词穷意短,而是的确并无实际的话语权,恐怕耗尽余生也难以说服大家等他兑现这张预期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