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一脸无语的江淮一眼,看着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柳品兰叹了口气:“我妈刚刚到医院了,她在照顾欣欣,咱们先回家吧,你……起码也换身衣服。”
“好!”
等出租车的时候,柳品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我知道,张百鸣追求过我,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我们现在确实拿不出钱来,欣欣的医药费是从他那儿借的,你才是我丈夫……能不能忍一忍,就当为了欣欣,委屈一下?”
“我……”
想到女儿,江淮心里一疼,沉默半晌后,默默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夫妻之间,本也没有那么多隔夜仇。
江淮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意外过世了,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和柳品兰谈恋爱那会儿,到了谈婚论嫁时,因为拿不出上百万的彩礼,最终应柳品兰父母的要求,选择了入赘。
没错,当时柳家要求的彩礼,是一百万整!
对于那个时期的柳家而言,这个价码的彩礼钱并不多,因为当时的柳家也算临海市的富户,住的是花园别墅。
但是……好景不长,短短几年,家道中落。
仔细算算时间,正好就是从江淮入赘以后,柳家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公司破产倒闭,住的地方也从几百万的花园别墅,变成了老城区的旧楼。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个时间太凑巧,一直以来,柳品兰的父母,对江淮都横挑鼻子竖挑眼,从头到脚都看不惯。
事实上……
如果不是相信科学,江淮自己都一度以为,他运道真的很丧。
只是现在,不久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好像科学暂时有点儿没法解释……
江淮和柳品兰两人刚一进家门,第一时间,就正好看到此时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的柳中正,这会儿正耷拉着一张脸,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们。
“爸,你这怎么……”
“没你的事儿,回你屋去。”
柳中正的目光越过了柳品兰,直视江淮:“你自己的女儿你都不看着,你妈给你打电话,你还关机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
刚进门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江淮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气,是噌噌噌的直往上窜。
他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他追着柳品兰那辆车去新月饭店的时候,张百鸣那小子,没少在自己丈母娘陈素芬面前搬弄是非。
“爸,我手机进水坏了,不是我不接妈的电话……”
“这么大个人了,手机还能进水,我说你脑子怎么没进水呢?”
“……”
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不是为了老婆孩子,哪个大男人愿意一天到晚的受这种闲气?
也就在江淮勉强克制着情绪的同一时间,柳品兰忍不住说了句:“爸,从欣欣住院到现在,江淮就没合过眼,他已经很累了,我也很累,所以你就别再说了,行不行?”
“你……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朝外拐!”
沏好的一壶茶,直接被柳中正往茶海上一推,起身他就气呼呼的进了自己屋。
这叫什么事?
但不管怎么说,柳品兰护着自己的举动,让江淮心里很欣慰。
两个人回到自己房间后,在这片小天地里,柳品兰见江淮还愣在那里不动弹,顿时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干什么,赶紧脱衣服。”
“呃……”
手边儿就是床,听柳品兰这么一说,江淮不可抑制的污了一下。
摸了摸自己这件原本湿透的外衣,一路奔波这么久,这会儿已经干了大半,江淮不禁一阵苦笑:“这都快干了,好像……也没必要换了吧。”
“那可不行,赶紧换。欣欣已经住院了,我爸妈都不靠谱儿,你要是再倒下……你让我怎么办?”
提起女儿,柳品兰的眼眶红了红,但最终她又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原本夫妻之间那种淡淡的旖旎,瞬间荡然无存,转而化成了一种无奈的惆怅。
江淮默默脱掉上衣的同时,柳品兰忽然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了他。
“对不起……”
听到这宛如蚊呐般的细微声响,江淮笑了:“好好的,说对不起干嘛?”
“如果前年我爸破产,我没拿你那五十万填进去,你今天也不会因为那五万受气……”
结婚时一百万的彩礼,江淮确实没有,他只有五十万。
除了父母过世留下的老房子外,从小到大,江淮一直都很努力,上学几乎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
从小过惯苦日子,他没有乱花钱的习惯,空闲时打短工、收废品,学校里卖卖杂货……这些年下来,也确实小有积蓄。
不过,那只是曾经的积蓄。
前年老丈人破产的时候,江淮那五十万,全都填进去了。
“过去的事儿,还说这个干嘛?”
转身同样把柳品兰搂在怀里,江淮郑重道:“我江淮从来都不是废物,有手有脚的,没了那五十万不要紧,以后我还能赚来更多的五十万,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嗯……”
犹豫了一下,柳品兰说道:“要不然……你换一份工作怎么样?我有个朋友,她那里正在招人,我觉得你挺合适……”
“五年的临床医学,还差一年就满了,现在放弃……太可惜。”
“好吧,听你的,我相信你!”
……
和柳品兰温存片刻,江淮换好衣服后,自然是要去医院,换丈母娘的班。
柳中正是那种态度,陈素芬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这都是小事,现在对于江淮来说,最关键的还是女儿的病情。
和上午那会儿不同,这一个下午,江淮过得都比较平静。
因为张百鸣那只讨人厌的苍蝇,终于走人了。
不就是五万吗?
江淮暗自攥紧了拳头,他要尽快把这五万块钱赚回来,然后甩在张百鸣的脸上!
之前事情比较多,这会儿女儿已经吃过饭重新睡着,江淮总算有了些许空闲时间,去想想之前是怎么回事。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天目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是觉得,这里仿佛藏着什么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