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虽然不肯罢休,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前一秒,尚在马上,就只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紧跟着天地倒悬,他人已经在地上,胸骨剧烈疼痛。
他下意识将手一摸,手上一片鲜血,若不是张济还给他的钱袋挡着,这一枪,怕是已经把他心口洞穿。
少年见他未死,却也不上前补枪,而是拨马便走。
樊稠手下见主帅一死一伤,自然也无心阻拦,只急着把樊稠扶起来。
见少年消失在道路尽头,樊稠抚着心口,恨恨的咬了咬牙。
“此仇不报,我樊稠誓不为人!”
“将军,接下来该当如何是好?”
“先回营地,禀告主公!”
虽然刚才中了一枪,胸骨恐已折断,但还好,他并无其他的问题,稍微稳定心神,已经能自己上马。
可刚刚调转马头,却听见手下恐惧的大叫:“将、将军!”
他连忙回头看去,只见:
一白衣白马的少年,背负银枪,正往这边过来。
“大胆狂徒!竟然还敢回来!”
樊稠一见大怒,顾不得上,立刻让手下摆开阵势。
心说,这臭小子太嚣张了!杀了人这是要回来灭口啊!
如此小瞧我西凉军的吗!
可意外的是,少年身上却全无杀气,看见樊稠他们,还让马放慢了速度,直到十步开外停了下来。
在马上抱拳拱手道:“请问,可知道常山怎么走?”
樊稠愣住了,士兵们也愣住了。
哈?
听错了?
常山走怎么走?这话刚才听他说过了啊!这小子怎么……
少年说完话,正等着对方回答,可定睛一看,眉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唉?你们是刚才那伙强盗?是何时跑到在下前面的?”
樊稠顿感胸闷,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合着这小子是走迷路,自己又绕回来的?
“你爷爷我一步也没有挪过!”他不顾胸痛,大喊道,“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樊稠拍马上前,大喊一声:“要你狗命!”
率领众人就杀了过来!
就只见那少年剑眉微动,这一次樊稠已经是充分准备好了,可是,依然只是面前银光一闪,紧跟着,他身边四骑兵几乎同时倒地!
樊稠大腿上也滋的一声就被贯出个血窟窿,他大叫一声,再次翻身落马。
而少年却也不恋战,转身拍马而去。
一边走还一边对着自己的坐骑道:“你怎么不提醒在下,又转回来了呢?”
“咴——!”
那名叫“月照疾风”的照夜白对着少年长嘶一声,樊稠莫名听懂了那匹马是在说:“你这傻路痴!”
“将军!”
士兵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
樊稠大腿上血流如注,他失血过多,只觉得头晕目眩。
“快,快回大营,免得那个臭小子又迷路回来!”
樊稠连忙命令道。
士兵们也被吓破了胆,赶忙给他简单包扎一下,然后扶着上马。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樊稠伤口实在是疼的不行,只好令士兵停下,扶他在路边休息,顺便喝口水。
谁知道,一口水还没咽进去……
“将将将将军!!又来了!”
樊稠绝望的定睛看去,只见大路尽头:
白衣白马亮银枪,枪上刻着六个大字:海角天涯无对!
距离十步远,那白马又停了下来,少年在马上对着樊稠一抱拳:
“老乡,敢问知道常山怎么走吗?”
为啥叫“老乡”?
因为樊稠一路跑来丢盔卸甲,现在这模样,简直狼狈的不行了,乍一看,根本就不像个威风凛凛的西凉名将。
但就算这样,还能把他认错成当地的农民?
再加上都见了两面了,还能认错,这小子不仅是路痴,还是个脸盲啊?
那少年见对方不说话,也不禁的端详起对方来。
嗯?怎么觉得眼熟啊?
一看对方这反映,樊稠可是吓坏了。
连忙转身对手下道:“你们谁带了地图了!快快快!快拿出来!我、我指给少侠看去常山的路!”
手下连忙奉上地图,少年一听连忙下马。
樊稠强忍伤痛,非常“亲切”、“热情”的给这个少年指出,河北怎么走,常山在哪里。
甚至还一直把他送到最近的一条大路上,又让士兵奉上淡水和粮食,如此热情把少年给感动坏了。
临走之前,在马上对樊稠一拱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下赵云,赵子龙,感念江东老乡指路之恩,他朝若有缘分,还能相逢,定当重谢!”
说着话,他一拍马向着大路狂奔而去。
士兵战战兢兢的看着樊稠道:“将、将军,忍住啊,忍住……”
可是,樊稠再也忍不住了,待那个少年消失之后,他对着他远去的方向,涌进全身力气大喊道:“这里不是他丫的江东!你这个傻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