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看着他，扯了一个笑容，说：“谢谢，克莱尔！不过，我们不会忍受多久的。三年内，我会重新买回我的家。你也可以！”

克莱尔笑着说：“你知道，我比相信自己更相信你！你是谁？你是尼尔·盖迪斯，曾经耍了整条华尔街的华尔街之狐！”

尼尔却没笑，他说：“事实上，我们当时也被人耍了！”

克莱尔苦笑说：“我们确实被林克·汉斯和弗伦·皮特他们耍了。但是我觉得我们更是被自己耍了。你知道吗。昨晚我一晚都没睡。那不仅仅是因为隔壁房间那对狗男女在床上的叫声太大墙壁隔音不好，因为那个男人做了三次，加上中间休息也不过一个小时。我睡不着是因为我突然觉得这十年，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尼尔扯出一个笑容说：“不，那不是梦。现在才是。现在我们是在做噩梦。”

“希望我们能尽快梦醒。”克莱尔的状态已经比前两天好了很多。前两天他时刻担心自己会被投入监狱，不过弗伦找到了他，并且借了两亿美元给他。

他和债主谈判，先还两亿，剩下的三亿多，在三年内还清。如果他被投进监狱，债主也许会永远也收不回他身上的债务。债主同意了他的请求。

那让他暂时免于陷入诈骗官司。虽然他坐牢的可能性依然很大，但是至少有一个缓冲期。

他们的车子都已经被法院扣押，所以他们只能乘坐出租车。出租车在一个巷口停下，两人下车后，尼尔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因为这里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之外。

虽然是白天，但是巷子里依然昏暗如黑夜。里面有几盏红色的小灯，代表这里是流莺聚集的地方。从十年之前开始，他从未想过克莱尔和他竟然还有一天会住进这样的地方。

克莱尔提着行李袋，笑着说：“我们走吧。我住在楼上，采光比楼下要好。”

尼没说话，只是大跨步跟着他走进了巷子。

这里没电梯，他们得狭窄得差点无法容下尼尔和他的行李袋并排走的楼梯。

在经过四楼时，楼梯口的一处住户的房门开了。一个还在系皮带的黑人从里面走出来。差点撞到了尼尔。

黑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尼尔也上下打量着对方。也许是他冷峻的连让黑人感觉他不好惹，扭头就走了。这时那还开着门里走出一个衣着暴露的，还一脸春色的白人金发的胖女人。她看到尼尔，脸上一阵惊艳，媚笑说：“嗨，帅哥，要进来玩吗？我包你满意！我可以给你免费哦。”

尼尔笑了笑，说：“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想，我暂时不需要！”

在他绅士的表现中，那女的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淑女，而不应该是如今的媚俗。她收起媚笑，双手收拾身上，稍稍忙乱地说：“对不起，先生！”说着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尼尔和克莱尔听到房门里传出那女人压抑的哭声。

克莱尔摇了摇头，说：“我们走吧！”他说着就继续向楼上走。

尼尔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跟上。

克莱尔租的房间是一个很小的公寓，就算是喷了浓郁的空气清新剂依然能闻到淡淡的霉味。

公寓内有一个放下两张一码半宽小床之后中间就只剩下一条不足一码过道的房间。外面有一个小客厅，还有一个小厨房。另外，还有一个一个成年人在里面刚好可以转身的洗手间。

他之前的豪宅里，衣帽间都比这公寓大两倍。这样的房间，他们还是在创业之初那一个月住过，就算是那个时候，他们租的房子也比它好。

整个公寓一眼就能看完。

克莱尔指着右边的床说：“这是你的。昨晚我刚买回来的，床是二手的，不过床铺都是新的。这里冬天会有暖气，这个冬天，我们不会太难熬。不过我们需要在夏天之前搬走，因为没有空调。”

尼尔看到床头的另外一边墙上有两个米半宽的可拆卸的塑料布衣柜，点了点头，问：“右边的衣柜是我的？”

“是的。你自己收拾，我先去定个晚餐。”

尼尔就打开行李袋，将衣服一件一件挂在里面，不过他带来的衣服太多，没办法全部放进去。最后他不都不将半个行李袋的衣物留在行李袋中。也许这些价值数千美元的衣服在他要穿的时候看起来会像十美元的地摊货。

忙完了之后，他走出房间看到克莱尔正玩着手机。

看到他出来，克莱尔抬头说：“我订了一个披萨，算是庆祝你搬家。”

尼尔笑了笑，拿出钱包，将里面一张富兰克林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这算是我先交一个月的房租。”

克莱尔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也没有推辞，随手拿了起来放进钱包里。他又扬了一下手机，说：“这可能是我最值钱的财产了。还有幸好还有三千美元的话费。足够我打很长时间的电话了。”

尼尔也拿出他的手机，说：“这附近有没有典当铺收手机的？”他现在只剩下一百美元了。他还要去找工作。以他现在的情况，想要找一根工作不难，但是他要找一份能让他有东山再起机会的工作，会很难！所以他需要一笔钱，用来找工作的钱。

“吃完晚饭我带你去！”克莱尔也没劝说什么。现在两人身上的钱加起来也不过四百美元，确实需要一些钱。“我的手机也要当了。”

他的手机比尼尔的值钱得多，因为那是他定做，钛合金机身还市场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的到的高级配置，至少也典当到五千美元。那足够他们两人熬过这段最困难的日子了。

克莱尔定的披萨很快就送到了，克莱尔从墙角的一个只有一层的小冰箱取出两听啤酒，丢了一听给尼尔，说：“今天你搬家，我们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为了我们这该死的新家！干杯！”他开了啤酒，然后和尼尔碰了一下一气灌了半听。

尼尔笑着说：“为了我们的新家！”他只喝了一口。

克莱尔抓起一片披萨塞到嘴巴了吃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说：“你绝对想不到，我突然发现原来五美元一份的皮萨比五十美元一份的还要好吃！你绝对想不到，我我突然发现原来喝啤酒和喝三千两百美元美元的皇后一样，它们都能喝醉。”

尼尔明白他心里的苦闷，正想说点什么宽解一下他，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还以为是法院或者银行又有什么要找他了。他拿出电话，发现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林克·汉斯”。他一时之间拿不定是不是应该接这个电话。

“怎么了？”克莱尔发现了他的异常。

“是林克打来的。”

克莱尔愣了一下，突然笑着说：“你不敢接？”

尼尔笑了笑，看电话还响着就接通了：“你好，林克。是我。”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刚去你家，发现门上贴了封条！”电话里的林克就想平常一样的语气。

“你等等！”尼尔也没捂着话筒，直接问了克莱尔地址。

他对电话刚说了一个字，结果就听到林克说：“我刚才听到了。我能去做客吗？”

尼尔看了一眼这逼仄的客厅，但还是说：“当然！我们很欢迎。”

他放下电话后，对克莱尔说：“林克要来！”

克莱尔失笑说：“希望他不会来到下面的巷子之后转头就走。”

三十分钟左右，林克就到了。他还提两个纸袋。

他进门后，径直走到小桌子旁拉了一样东西当作凳子坐下，看到桌子上只剩下一片披萨的盒子，说：“你们已经吃过晚餐了？”

刚关上门的克莱尔笑着说：“你知道，想我这样的胖子，受不得饿，所以今天吃的早了些。”

林克笑着说：“可是我还饿着。而且，你们不应该是喝这种劣质啤酒和快餐店制作的披萨的人。”

他说着拨通了一个电话，说：“泰格，给我弄点吃的送上来，要三人份的。还有弄点啤酒。”

“你也喝啤酒，我以为你酒窖里的酒能让你天天用红酒游泳。”

“我也有那么想过，不过你要知道，那样做环保主义者会将我批的体无完肤。因为红酒会让鱼喝醉了。”

尼尔这时拿起最后一块披萨一边吃一边说：“你不会是专门来这里说笑的吧。”

“当然不是。”林克认真地说。“我是来祝贺你乔迁之喜的。这是我的礼物。”

他说着将两个纸袋分别给了两人。

“这是什么？”克莱尔拿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打开。“是葡萄酒吗？果然是。2023？新的皇后和火云？真是不错的礼物。可惜我这里没有高脚杯。”

“喝酒唯一不能缺的，是嘴巴，而不是酒杯！”林克说着取出盒子里的开瓶器，然后又拿过一瓶火云，然后开了，然后将软木塞交给克莱尔。

“香味很浓。看来确实要比22年的好。我去拿杯子。”

林克将桌子上的啤酒罐子都丢到了垃圾桶里，说：“你们是应该喝这种满分红酒的人。喜欢啤酒也应该喝至少两百美元一打的。而不是这些。”

“但我们没钱喝！”尼尔看到啤酒没了，之后继续吃披萨。

“但你们有资格喝！”

克莱尔那了三个一次性杯子来，说：“这是我听过最清新脱俗的赞扬。也许我们可以试一下这种喝法。”

林克笑着接过酒杯，然后用标准的倒酒手法倒了三杯。

克莱尔看到他这作态不由笑出声来，说：“林克，你果然有趣！”

林克将酒瓶放在桌面上说：“我不仅有趣，而且有钱！”

克莱尔面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只看着尼尔没说话。

尼尔看着林克，久久没说话。林克面带微笑，由他看着。

半晌之后，尼尔正要说话，门又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