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你从来都不问,就因为你的自尊心让你问不出口——
所以我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对吗?”
这一次,柏俞城不想再惯着她了。
男人的语气少有的强硬。
就想逼着蒋雪迎说出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柏俞城的话其实不全对,并不是因为那什么该死的自尊心——
更多的时候,蒋雪迎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如何去靠近,她不懂的。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做出以为柏俞城会高兴的事,放手的举动却换来他这般冷漠的质问。
有时能说得出口的委屈便算不上委屈。
蒋雪迎是真的觉得难受,所以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看向柏俞城。
柏俞城自然感受到了蒋雪迎的情绪,但他没有因此而心软。
蒋雪迎试图为自己辩解道: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柏俞城笑了一下,说:
“是不知道怎么做,还是不想做?”
蒋雪迎被柏俞城话语之中的意味刺得有些难堪,她的嘴角轻动,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柏俞城从沙发站起身,他一手拿起桌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男人从蒋雪迎的身旁走过,离得很近,所以气息也很近。
柏俞城直接把手中的文件扔进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里,因为此时屋内十分的安静——
所以这个动静就显得异常的清晰。
蒋雪迎有些僵硬的坐在沙发上,她没有转过头,但是听到了柏俞城的话语:
“你不用费功夫,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而后,就直接走上了楼。
蒋雪迎一直僵直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出神,等到司机打电话来催她时,她才回过神来。
在去公司的路上,蒋雪迎沿途都还在思索,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早上的事会以让她觉得那般难堪的形式收场。
就犹如是一场闹剧一般。
这就是为什么蒋雪迎觉得自己处理不好感情问题的原因,因为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把握住柏俞城真正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说真的只是因为她没有提前跟他商量,就直接把离婚协议书摆在了柏俞城的面前,让他觉得没有受到尊重。
蒋雪迎在思索之下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冒犯,她想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机会跟柏俞城道了歉。
此时,柏俞城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觉得异常的烦躁。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用那般强硬的态度,但是似乎只要一遇上蒋雪迎的事情,柏俞城脑子就转得不如往日灵光——
更添了一叶障目的坏毛病。
柏俞城其实已然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
又无奈蒋雪迎迟钝得要命,看不出一点醒悟过来的迹象。
蒋雪迎原本做好了打算,当天晚上回到家就要跟柏俞城道歉的。
可是她并没有机会。
柏俞城那天晚上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待在了酒吧里头,而且其后接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他连家都不回了。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现在似乎就像是连那些表面的体面都不去维系了。
对于一个成熟的人来说,要做到真正的忽视,冷漠是可以很冷漠的。
柏俞城成日里一直都待在酒吧里头,连每天只是去酒吧里弹会儿琴的叶梓茜都发现了他的异样。
而且,叶梓茜注意到柏俞城喝酒似乎喝的比之前更凶了——
他先前像是只是单纯的喜好,每天基本上都会小酌一点,但最近喝的就多了。
柏俞城经过时,叶梓茜总是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威士忌的味道,偶尔还要烟草味。
叶梓茜有一次忍不住,开口问了柏俞城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回家,是跟家里头的人吵架了吗?
柏俞城沉默了片刻,只回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她要跟我离婚。”
叶梓茜被柏俞城轻描淡写的口吻中的话语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反问了句:
“为什么呢?”
他们两个都已经走到了结婚这一步,又各自事业有成,可以感受到他们对彼此的在意,叶梓茜暂时想不到什么其他的矛盾,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但这是因为叶梓茜到底不是很了解柏俞城和蒋雪迎这段婚姻真正的关系。
柏俞城笑了一下,说:
“我也想知道原因。”
他自己也想了一下,都没有想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惹到了她,竟让她生了想要离婚的念头。
“所以……你同意了?”叶梓茜有些小心地开口问道。
“没有。”柏俞城喝了口手中的酒,回道:
“我觉得我们彼此需要一个冷静的时期。”
所以这一阶段,柏俞城都没有回家去,他想要给她一个冷却的时间,让她自己再好好的思考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柏俞城并不想承认,他害怕再见到蒋雪迎时,她开口闭口又跟他提离婚的事情。
柏俞城从来都不是一个恶劣,没有绅士风度的人,如果说蒋雪迎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跟他离婚的话,柏俞城也不可能死绑着她不放的。
即便表现出来的再强硬,但柏俞城其实有些害怕那一天太快到来。
他也在思索着,如果蒋雪迎再次跟他提起时,他该如何去应对。
或者说,他该不该去挽留,挽留一个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自己身上的人。
这似乎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似乎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其实,那一天柏俞城质问着蒋雪迎不愿朝他开口,但其实柏俞城自己也是一样的,他也从未去诉说过。
说到底,他们两人都不曾正视过自己和对方的情感。
从一个成熟的男人的角度来看,柏俞城做的远比说的要多,但这样依旧是不够的。
在这样一段本来就不算是正常的婚姻关系当中,一方不是很懂,而另一方始终不愿意开口,即便是做得再多,渐渐的也会慢慢走向歧路的。
因为心始终不曾贴近过,又怎么可能能够长久呢?
而当局者迷,一叶障目的毛病每个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