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云峰和瓜皮帽老者的右手都被扣在瓜皮帽下面，袁栋梁看不到俩人之间的“争锋”。
但就在他以为怎么的也要“纠缠”个一两分钟的时候，就听到瓜皮帽老者问沈云峰:“这个价，怎么样？”
然后，沈云峰竟然笑呵呵地点头了。
而下一秒，袁栋梁就瞅见瓜皮帽老者满是褶子的老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看样子，应该是对沈云峰这么快就“缴械投降”表示相当满意。
“胖子，给老爷子钱。”沈云峰朝袁栋梁一摆脑袋。
袁栋梁默默掏出打开手包，问:“多少？”
“嘿嘿，一巴掌！”瓜皮帽老者呲出没剩几颗的黑牙说道。
“就这？”袁栋梁似乎相当不满意沈云峰的所为，斜睨了几眼依旧蹲在摊位前没有起身的沈云峰，但还是数出五十张大红钞，很不甘心地拍到瓜皮帽老者干巴巴的手中。
沈云峰手里把玩着五千块买来的所谓和田玉的玉饰，一边眼睛瞅着黑布上摆着的其他物件，很快，脸上就露出震惊的神色。
“老者，我怎么看，这像是前朝时候的玩意儿？”沈云峰声音有些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瓜皮帽老者心头暗喜，料定眼前的这位小年轻，应该是个生瓜蛋子。
至于掏钱的袁栋梁，在瓜皮帽老者的眼中，就是生瓜蛋子的跟班，更没有放在心上。
尤其是，沈云峰现在指着众多物件中的鼻烟壶露出的震惊的神色，以及夸张的惊呼声，让瓜皮帽老者已经打起了，怎么才能狠狠地敲沈云峰一大笔钱的念头。
“嘘，小哥，声音小点，不要惊扰到其他人。”瓜皮帽老者把沈云峰手指的鼻烟壶拿在手里，凑近沈云峰小声说道，“看你俩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趟鬼市吧，在这里，说话走路都要小声。”
沈云峰连连点头，陪笑道:“不瞒您说，我跟这位，还真是头一回来鬼市，很对规矩都不懂，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您老赎罪啊。”
瓜皮帽老者摆摆手说:“好说好说，不知者不怪嘛！”
说着话，拿着鼻烟壶的手，抓的更紧了。
沈云峰眼睛盯着老人手，有些急切地说道:“老者，你让我看一眼，如果是前朝的玩意，我就要了。”
瓜皮帽老者稍微犹豫一下，就把鼻烟壶递了过去。
沈云峰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地拿到手里，先是凑近闻了闻，又用手指摩挲着鼻烟壶的釉色，最后瞪大眼睛看了几眼鼻烟壶的底部印戳，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袁栋梁张嘴打了个哈欠，似乎人都要困的不行不行的了。
沈云峰抬头啪拍在袁栋梁锃光瓦亮的脑壳上，很不高兴地说道:“打起点精神，等再买几件宝贝，咱就撤兵。”
袁栋梁揉着隐隐作痛的脑壳，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老者，多少？”沈云峰已经把鼻烟壶往衣兜里装了。
瓜皮帽老者一看，心里就乐开花了。
但脸上显得特别沉稳。
依旧取下瓜皮帽扣在自己的右手上，朝沈云峰伸了过去。
沈云峰抽抽鼻子，神色有些尴尬地摆摆手，把瓜皮帽老者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瓜皮帽老者说道:“老者，说老实话，我搞不懂这种议价方式。”
瓜皮帽老者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袁栋梁的两个并不是很大的眼睛，瞬间就睁到最大，瞪着沈云峰。
沈云峰摸了把嘴嘿嘿笑道:“老者，我是知道，这叫拉手比价，但具体怎么个操作法，我是真不知道。”
“刚才，你伸出五根手指，我一开始以为你说的是五十，可转念一想，不对，没这么便宜的玉饰。又认为是五百，我就觉得自己要捡到大便宜了，立刻就点头了。”
“嘿嘿，没曾想，您的意思竟然是五千，我......我一大男人，一口吐沫一个钉子，也就认了。”
“我靠！”
瓜皮帽老者强忍大笑，袁栋梁极其压抑地飙出两个字。
然后，非常无奈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生闷气。
沈云峰挠挠头发，瞅袁栋梁一眼，尬笑几声对瓜皮帽老者说道:“所以，这一次，咱俩还是直接嘴上说得了，免得我又给搞混了。”
瓜皮帽老者缓缓点头，算是答应了沈云峰的请求。
心里其实想的是，随便你怎么报，老汉我有自己的打算。
沈云峰凑近瓜皮帽老者的耳边，说出一个数字。
瓜皮帽老者有些不高兴地摇头说道:“开什么玩笑，诚信要就这个数。”
他在沈云峰耳边也报了一个数。
沈云峰明显一愣，搓着脸蛋子不知怎么是好。
显然，瓜皮帽老者的出价把他吓着了。
沉吟了半晌，一副挺为难的样子。
瓜皮帽老者气定神闲，没有催促沈云峰，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坐在小马扎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沈云峰。
袁栋梁双手抱着头，似乎已经懒得搭理沈云峰了，不时地叹口气。
至于自己的喜庆色的平角裤头露出一大半，他也懒得往上提裤腰。
过来了一个客人，靠着袁栋梁看了几眼瓜皮帽老者的摊位，没说一句话，就溜达着走了。
然后，搁了半分钟不到，又过来一位客人，挨着折云峰，瞅了几眼瓜皮帽老者的东西，砸吧几下嘴，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也走了。
瓜皮帽老者还没有说话呢，沈云峰自己就露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陪着笑脸对瓜皮帽老者说道:“您看，我这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耽搁您老的买卖了。”
瓜皮帽老者笑着摆摆手，说:“没有的事，你慢慢来，不着急。”
袁栋梁嘟囔出一句:“你要是再不还价，咱就走人，别碍其他人的眼。”
沈云峰瞪袁栋梁一眼，舔了舔嘴唇，咬着牙对瓜皮帽老者说道:“您说的那个价，不是不成，不过，您得添我一样东西，我心里才好受点。”
瓜皮帽老者当时就小声地笑了起来，问沈云峰:“小哥，你说吧，要老汉添那一件？”
“嗯......”沈云峰眼睛胡乱地在摊位上瞄过来瞄过去，时间很长了才终于说道，“......就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