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彰行礼谢了恩典,大朝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公输缪抬眼看了看金原卓道:“你是不是把头撞坏了?”
公输媚儿抱紧金原卓,金原卓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急忙靠近自己的母亲,公输媚儿道:“没有,陛下好的很,不劳你挂念了。
公输缪点了点头,看出来公输媚儿的紧张与金原卓的恐惧,道:“我有那么吓人吗?又不会吃了你们,你看你们两个...”说着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变了脸道:“金原贤被你弟弟救走了,还有一个人叫雪走,听说他是起义军。”
公输媚儿一听害怕公输缪陷害到自己身上急忙说道:“我弟弟是被你逼出去的,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我也很难相信。
“竟然跟起义军还有瓜葛,看来你们娘俩也不一定就是清清白白。”公输缪打从心底的怀疑自己的侄子侄女与起义军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而公输媚儿也想到了这一点,脱口道:“你怎么没把峰杀了?让他跑了不说竟然还成了起义军。
金原卓一直都被公输缪的恐惧笼罩着,吓的不敢说话,一声不吭的偷偷看着公输缪,公输媚儿感觉到金原卓的恐惧,轻生安慰道:“卓儿别怕!有母后在。”
听了这话公输缪直言道:“你母亲已经不能保护你了,你还要躲在她的怀抱中寻求保护?”
金原卓一听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对公输缪的话很是认同,公输媚儿立刻说道:“卓儿,母亲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话还没说完金原卓挣脱公输媚儿连续跑了数步,大喊着道:“你们都是坏人,都要杀我!公输媚儿还没来得及去追,金原卓就已经消失在大殿中,公输缪摊手道:“你看他已经不在相信你了。”
公输媚儿用手指着公输缪脸色苍白,一字一顿的道:“都是你做的好事,公输缪!”公输缪一听并没有否认,随口答道:“你说的都对,但是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君上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那又怎样?”公输媚儿恨不得马上杀了眼前这个无耻的家伙。
“你想杀了我吗?”公输缪看透了她的内心,又接着道:“可惜你做不到,哦对了,你问我什么来着?”
公输缪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公输媚儿作呕,一拍脑袋哦了一声道:“想起来了,你问我君上长大了能怎样?我现在就回答你。”说着直了直身子轻叹一口气道:“长大了就更好蛊惑了,你看他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了。”说罢转身便离开了,看着公输缪的背影公输媚儿心中的怒火已经烧了出来,但是她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
公输缪的屋子黑暗而又安静,雷云来到门外说道:“职下复命而来!”公输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天色渐渐亮了,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夜晚没能安眠了。
“说吧!”公输缪已经意料到了结果,但是这结果他自己都不想相信,雷云淡淡的道:“是职下的过错,让金原贤逃了回去。”
公输缪的眼皮跳了跳,道:“在他有动作之前我们要先发制人。”
雷云点头道:“职下知道。”
“让吉风去吧!”公输缪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唯有战争才是解决问题唯一的方式。
雷云刚要离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道:“家主,君上不见了。”公输缪一听很是诧异,脱口道:“不见了?这么大的王城他还能跑出去不成?”听了这话雷云摇头不语。
公输缪接着道:“新年大典开始之前务必要找到君上,没有了金原卓我们控制不了这个国家。”
雷云行礼准备退下,公输缪叫住了雷云接着道:“起义军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雷云道:“回家主的话,起义军消失的太快,而且神出鬼没,这些日子以来被杀的巡城铁卫又增加了两队。”公输缪有些愤怒,提高了声音道:“查,挨家挨户的查,我不相信他们会凭空消失。”
“是!”雷云安静的走了,公输缪长叹一声坐在了台阶上,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沉思了起来。雷氏一族是公输一族最大的封臣,作为公输世家领军打仗中最强大的存在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巡城铁卫增加二倍,对于整个洛城的搜捕工作开始了。
雷云叫它大清扫,铁卫开始挨家挨户的搜索,挨家挨户的往外拉人,踢坏了门板,打伤了百姓,砸坏了窗户,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任人摆布,听从调遣。
雷云大喊道:“给我查仔细了,每个地方都不能放过,清缴起义军是金圣帝国所有人的义务,请各位配合。”
就在这时突然有巡城士兵大吼道:“在这里!”话音未落就一命呜呼了。
雷云大吼一声:“抓住逆贼!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雷云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力道极大,雷云来不及闪躲整个人直接掉下马背,身边的士兵急忙过来问道:“将军,可好?”
“我能有什么事,今天不抓住起义军谁也别休息。他娘的!”说罢拔出长剑跃上马背追了过去,弓箭手飞檐走壁,箭法百发百中,巡城士兵被射怕了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雷云见状大吼道:“盾牌兵,给我上!”很快那弓箭手被围困到一个二层楼的屋顶,突然杀声四起,雷云也分不清到底从哪个方向来传来的,急忙大呼道:“阵型,别乱!准备迎敌!
这时候四面八方都出现了手拿刀剑的起义军,而隐藏在百姓中的起义军也不在躲避,从怀中掏出匕首直接杀死身边淬不及防的士兵,此时的雷云深陷重围。
铁卫们尽数死于非命,雷云紧握长剑大吼道:“来吧!看你们有多大本事!”话音刚落一支箭迎面而来,直接射中雷云的肩膀,如果不是雷云反应的快,这一箭就会要了他的命。
雷云拔出长剑对身边仅存的铁卫道:“突围!”
雷云边指挥盾牌兵突围边看着屋顶上的弓箭手,那弓箭手手持硬弓,扭头鄙视着脚下所有铁卫。那种睥睨天下的狂傲,那种不屑,让雷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串了起来,大吼道:“你给我记住,这一箭,我记着了!”
话音刚落雷云身边的士兵被弓箭直接射中面门,一声不吭的倒了.下来,雷云害怕了,捡起那士兵手中的盾牌举过头顶,大吼道:“别犹豫!冲!
那弓箭手在屋顶迅速的跟进,速度奇快,边跑边对雷云大喊道:“怎么?怕死了?雷云!”雷云刚把盾牌拿开一支箭矢便接踵而来,雷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箭矢便射透了盾牌,雷云看着刺透盾牌的箭矢直冒冷汗。
那弓箭手又是两箭,似乎没想要雷云的命,而是如同戏耍一般,雷云大吼道:“你他娘的记住了,我雷云不杀你,此生誓不为人!
那弓箭手一听冷笑一声,道:“我等着你,顺便告诉你,我叫雪走,不过今天你得能活下去才是。”
雷云向周围看了看,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了,这时西边杀声起,雷云知道是援军来了。
雪走定睛一看西边大批的巡城铁卫密密麻麻的拥挤在街头巷尾,迅速的向自己移动,见状不妙刚想大吼撤退,哪知那雷云大吼一声:“怎么了?怕了?”
听了这话雪走一股怒气直击胸口,提高了声音道:“怕?雷云,今天你死定了!”
说着弓箭再一次出手,虽然援军就在眼前,洛城也已经被控制住,可是面对这个雪走雷云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
身边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很快就剩下雷云一个人,这时候一个声音破空而来,大吼道:“雷将军休要慌张,援军到了!”
说话的正是老将军公孙彰,手中长剑已满是鲜血,正从敌人的身上往外拔着剑。
雪走闻声望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只听雷云大吼一声:“老将军小心!”那箭矢噗的一声末入公孙彰老将军的胸口,一瞬间老将军单膝跪在地上,右手紧握着长剑,勉强支撑着身体。雷云一挥手手中盾牌直接飞了出去,直奔雪走,那盾牌飞的很快,力道也大,雪走急忙闪躲,等躲过盾牌在去找人的时候,雷云带着公孙彰已经没了踪影。
潮水一样的巡城铁卫碾压起义军,雪走知道大势已去急忙招呼所有起义军后退。而此时的雷云正扛着公孙彰向医馆走去。
“雷....雷将军,我恐怕不行....你别费力气了。”公孙彰一边说着话,鲜血一边从口鼻向外流淌着,这话雷云哪里听得进去反嘴道:“老将军,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坚持住!”
公孙彰淡淡的笑了笑,道:“人都会死,我死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原本想过几天平静的日子,每天巡巡逻什么的,看来老天爷不让啊!
公孙彰老将军一边说着一边流下泪水,雷云大吼道:“快过来帮忙,快啊!救老将军要紧!”士兵们七手八脚的把公孙彰抬了起来直奔医疗营。
闻讯而来的公输缪慌慌张张的到处询问着,“老将军人在何处?人在何处?”士兵们被公输缪的举动吓到了,如同另一个即将撒手人寰的老人一般。
公孙彰安静的躺在医疗营中,那支箭矢依旧稳稳的插在公孙彰的胸口,鲜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着。
军医被集中到了一起,似乎在商讨着如何医治,雷云急得来回踱步,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声问道:“到底有没有办法?有没有?”
一大堆医生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沉默着,公输缪也急了低吼一声,道:“你们要是不能将老将军救回来,就都得死。”听了这话军医们急忙跪倒在地,其中一个有些慌张的说道:“家主,不是我们不救,而是老将军伤至内脏,我们无力回天啊!
“你们这群废物!”公输缪一把将那个说话的军医拉了起来,问道:“老将军现在死了吗?”那个军医吓坏了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没死对吧?”公输缪对所有军医大吼道,那些军医只能唯唯诺诺的跪倒在地,把身体放的更低,公输缪接着道:“如果你们不能医治好老将军,那么就是你们直接害死了老将军。
听了这话那个被公输缪拉起来的军医急忙道:“家主,老将军的伤,我等确实无力回天,那箭矢我之前见过,起义军雪走的箭,十字形,射中要害只要一拔便会血流不止。”
公输缪一把将其推翻在地,大吼道:“废物,都是废物!”这时候公孙彰老将军轻轻的咳了几声,公输缪指了指在场的军医对雷云道:“老将军要是真有什么事,云,你把他们都杀了。
雷云手按在长剑之,上点了点头,公孙彰听后虚弱的说道:“家主,万万不可迁怒他人啊!“我知道,我知道....”公输缪紧握公孙彰的手,泪水瞬间滑了下来,公孙彰惨淡的笑了笑,道:“家主,怎么流泪了?
公输缪急忙擦了擦泪水,哽咽道:“没有,哪里有?”说着还故做微笑,公孙彰淡淡的笑道:
“家主你还是不笑的时候有威严。”
公输缪嗯嗯了两声,已经说不出话来。
公孙彰接着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说着用手轻轻的握在那支箭的上面,公输缪急忙抓住公孙彰的手摇了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这群庸医都告诉我了,你一拔就得流血而亡。
“家主觉得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说话间轻轻的眨了眨眼,然后接着道:“我有些撑不下去了,年纪大了...中用了。
公输缪一听大声吼道:“我还需要老将军啊!公输世家怎么能缺了老将军啊!”公孙彰摇了摇头,泪水划过脸颊,脱口道:“家主,职下未能看到一个太平的金圣帝国,不能继续鞍前马后了。”
公输缪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呜呜呜的哭出了声音,雷云红着眼眶,紧握着长剑低吼着要报仇。
公孙彰接着道:“我先走了,.......重...重字还没有说出来,老将军公孙彰便没有了气息,被公输缪紧握的手也失去了活力,公输缪暴跳如雷大吼道:“杀了!杀了!把这些庸医都给我杀了!”
雷云二话不说,抡起长剑大吼一声,边砍人边道:“为老将军报仇!你们要先陪葬!”血肉模糊,无论那几个军医如何求饶都免不了一死,最后一个军医眼看着从屋子里爬了出去,哪知道雷云手中长剑离手而去,那长剑飞行的轨迹分毫不差,一下就把那最后一个军医钉在了木板门之上。
满身鲜血的雷云喘着粗气,怒目而视公孙彰的尸体,低声道:“老将军是为了救我死的,家主,我要给老将军报仇。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公输缪将公孙彰的尸身放平,紧握着已经没有一丝活力的老手,公输缪哭着道:“老将军,你怎么走的如此匆忙?
雷云出了屋子集合了自己的队伍,带人直奔洛城各个街道,他虽然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但是他清楚该如何挖他们出来。
雷云从出事的街道开始搜索,大吼道:“给我挨家挨户的找,可疑人员全都抓起来,窝藏者同罪,知情不报者杀。”说罢踢开了一间屋子的门,一家三口唯唯诺诺的躲在墙角处。
雷云开门见山的问道:“见过可疑的人吗?男人摇头不敢说话,雷云接着道:“知情不报者,死罪。”那男人又是摇了摇头,小声的道:“小的真的不知道。
雷云离开了这家踢开了第二道门,一个年迈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吗?”雷云见屋子里简陋而一览无余对身后的士兵道:“把门给老人装好。”说罢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时街道尽头传来了呼喊声,雷云闻声望去只见三名士兵围住了一个手拿长剑的男人,雷云大骂一声道:“他娘的,私自拥有武器,不是叛军又是什么?”二话不说直接扑了过去。
当那个手持长剑的男人被乱剑砍死之后,雷云推开了他家的门,呈现在眼前的除了满屋子的兵刃,还有一个熔炉,原来他们误会了那个男人,因为他只是一个铁匠。
雷云红眼了,一把将门关上,大吼一声:“给我找,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
搜捕工作持续到深夜,从洛城西门到中央广场,再到东门,无一幸免,挨家挨户的排查,男女老幼一个一个的询问,搜查一路杀了一路,满大街都是惨死的人。
更有甚者竟然放火烧了数间民宅,雷云暴跳如雷,大吼着:“你们倒是出来啊!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你们不是给百姓出头吗?来啊!”
周围除了为虎作伥的铁卫巡城,就只有大气不敢出的普通人,他们缩成一团不敢动弹分毫。
凌晨十分雷云收到公输缪的命令,帝都洛城为老将军举行葬礼,所有大小官员与城主务必到洛城参加,雷云这才停止了疯狂的搜捕行动。
公孙彰的葬礼排场很大,就连公输缪都穿着丧服,整个王城变成了一片白,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气氛也如同凝结了一样,大殿被装潢了一番,满屋子挂满了白色绸缎。
公输缪坐在棺木的前面一言不发,整个人如同失去活力的木头,安静的看着那还没有封盖的棺木,周边的封臣贵族皆到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