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离说完这话时,君澜风的脸色更黑更沉了。
月天听得他毫不掩饰对自己女儿的赞美,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只要离王够优秀,孤王未必不会考虑。”
他的话说得很含糊,似乎也是给在场官员们什么暗示。
端木离美眸一转,瞧见君澜风难看的脸色,又看到落云曦紧皱的柳眉,他自嘲一笑。
别人不知道他们俩感情深厚,他还不知道吗?就算心中有什么想法也早早就掐灭了旄。
可恨啊可恨,月天和颜容倾怎么能只生一个女儿呢?可转念一想,就算他们再养一个女儿,那也不是落云曦,无法复制她的一切美好。
端木离长叹一声。
月天一一封赏后,朝会在一片喜气洋洋中拉下了帷幕嵛。
君澜风紧紧拉住落云曦的手,铁青着一张脸便往外冲。
“凤儿!”颜容倾却在这时叫住了落云曦,款步上前,眸带笑意。
君澜风握紧落云曦的大手不由得又加了几分力道,铁硬的拳头捏得落云曦手背生疼。
她没有表现出来,回头看向走过来的颜容倾,眼角漾着温情:“母亲。”
非公开场合,非正式礼节,她更乐意叫母亲,而不是冷冰冰的两个字母后。
颜容倾瞥了眼君澜风,踌躇了一会儿,冲落云曦说道:“到母亲那说说话吧。”
落云曦很享受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母女俩血脉相通,自然而然便能让她感到无限亲切。
上一次分开后,这次回心城,还没有与母亲单独相处过,她也还有好多话要和母亲聊。
感觉到君澜风的大手动了几动,落云曦心头一软,她知道澜风现在更需要自己的安慰,便委婉地说道:“母亲,您先回幽梅宫,我过一会儿去您那儿。”
颜容倾听罢一笑,点了点头:“好。”
君澜风略松了一口气,抓住落云曦,几乎是以飞的速度回到他所住的宫殿。
进殿关门抱紧落云曦,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歇,没有容落云曦出一口长气魔尊仙皇。
软玉在怀,君澜风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只是那双幽暗得看不见底的双眸仍然掩映着几分锐利和怒气。
“曦儿,我不喜欢你父亲。”他闷闷地说道。
落云曦反手抱住他的腰,轻笑起来:“傻瓜,你没看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君澜风眸中的怒色更重了:“不管他抱着什么目的,反正我不喜欢他从我身边夺走你。”
谁敢分开他和曦儿,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会很厌恶!哪怕那人是曦儿的父亲,也绝不可以!
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带着几分急促,热气尽数打在自己脖颈上,落云曦心疼地柔声道:“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别担心。”
是啊,曦儿不愿意,世上有谁能分开他们呢?
想到这,君澜风的脸色阴转晴朗,凤目也微微一弯,松开她,深情地注视着那双秋水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好。”
仅说了一个字,他便一把托住她的后脑勺,猛力地亲吻了下去,一番激烈的索取后,他打横抱起落云曦,扔到了床榻之上,自己钢铁般坚硬的身躯便压了上去。
“别,这是白天……”落云曦还未从那个头晕目眩的热吻中清醒过来,整个人便又天眩地转地倒在了床上,赶紧脸颊通红地阻止他。
君澜风却恍如没听到她的话,眼底幽暗浓黑,喷薄着野性的气息,直接撕去她的衣服,大手探进去一番摸索,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疯狂而火热,直接而粗鲁,却又带着他独有的柔情。
“曦儿,你是我的女人……”
坚定而灼热的话语,随着他的进攻,一遍遍响彻在床帐内,嘶哑性感。
落云曦攀着他的肩膀,轻轻嘤咛着,随他起伏,整个身心已经与他融成了一体。
满室旖旎。
一个时辰后,落云曦才打扮一新,前去了幽梅宫。
一袭淡杏色宫装将她曲折玲珑的身姿衬得一览无余,长发半挽,绝美的脸庞上晕着浅红,眼波流转间无限娇媚。若不是急着去见颜容倾,君澜风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她。
进了幽梅宫,落云曦的双眸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冷和媚存在于一个人身上,那是个复杂体。
牡丹带着宫女们退了出去。
“母亲,父亲是什么意思?”一看到颜容倾,落云曦便止不住地问起这件事。
父母感情好,她母亲也必能猜透父亲的想法。
颜容倾一怔后,薄唇含笑,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眉毛一挑,说道:“我和你父亲只生了你们姐弟二人,你是唯一的女儿,当然更宝贝着。他与你是夫妻不假,可我们也要看到他的真心。”
“他对我是真心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落云曦不满道。
颜容倾见她固执,便笑着道:“好好,孩子,你就体谅一下你父亲吧。你父亲当初与我在一起时,遭受那么多曲折,现如今,自然不想让君澜风那么容易就拣到便宜。”
落云曦无语。
这算是什么理由?
她父亲又不是心理变态匹夫的强袭!
颜容倾也轻叹一声。
她不过是和月天说了君澜风叫她王后的事,月天就怒了,说君澜风若是接受不了他们俩,就不把女儿嫁给他。
不承认他没关系,可是,不能不承认他的妻子,毕竟落云曦是他女人十月怀胎,历经辛苦才生出来的,那时的苦楚辛酸,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只是,她不好对落云曦这般说,也劝不住月天。
看到母亲神色间浮上感伤,落云曦赶紧住了嘴,心中连声怪责自己。
虽然这事不如她意,但父母亲的意思确实不是想拆开两人。
落云曦想到父亲说,他们的婚事没有经过父母同意,那么,说来说去还是要君澜风过了她父母这一关。
在古代,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是常情,所以月天所为其实并不过分,不过她爱夫心切,才会处处维护。
想到此,落云曦茅塞顿开,当即转开话题,陪颜容倾细聊家常。
一直到傍晚时分,她才出了幽梅宫。
刚走出宫门,便看到宫外一株大杨树下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一袭紫袍勾勒出君澜风健硕的身姿,袍角在风中飞扬,墨发飞舞,俊朗的脸庞被风吹刮得通红,显然在这里站很久了。
看见落云曦出来,他那僵硬的神情才是一缓,迎了上来牵住她。
一旁的牡丹含笑退去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落云曦感到大手掌心涌过来的冰凉,一面用另一只手给他拍打肩膀上的几片落叶,一面皱眉问。
“你前脚来,我后脚就到了,在这等你,真能聊,聊这么长时间!”君澜风沉声道。
“你……”落云曦无语了,又心疼又着急又气愤地骂道,“你个笨蛋,外面这么冷,你就不知道到侧殿坐着等我吗?”
“没事。”君澜风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也急剧上升。
两人一路回了新定的凤凰宫,一名大太监带着几名宫女嬷嬷早早地候在宫门外,见二人回来,立刻上前行礼道:“公主,该梳妆打扮了。”
今晚,月天和众朝臣将在心殿开设盛宴,款待有功之臣,庆贺封立凤凰公主,普天同庆,上下同乐。
作为主角,落云曦自然少不得好生打扮一番。
君澜风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定好妆后,离开席还有半个多时辰,君澜风撵走一应宫女,坐到落云曦身边的贵妃榻上。
看着女子越发清美绝伦的小脸,他眼中划过惊艳,低声道:“真美。”
落云曦见这里无人了,赶紧趁着空当,将月天的意思分析给君澜风听。
“我知道。”君澜风表现很镇定,他何尝不知道月天的意思?只不过,他实在无法跨过那道沟壑。
他母亲的悲剧缘于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都不喜欢她,才造成那样的悲剧。
而他们喜欢的人是颜容倾,退一步说,可以做个假设,若是没有她,他母亲也不至于有那般坎坷的命运异界混元战神。
当然,他不会没理智地迁移怒火,但虽然不讨厌颜容倾,也喜欢不到哪儿去,更不会叫出那两个字。
可看着落云曦巴巴的眼神,他终究是一阵心软。
“我试试。”三个字,足以让落云曦安心。
“嗯。”落云曦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我们去心殿。”
王宫中张灯结彩,一片繁华。
偌大的心殿灯火通明,照如白昼,地上铺着光洁的大理石地砖,映得分毫毕现。
落云曦来了,披着一袭火红色的长袍踏进大殿。
绝美的容颜,脱俗的气质,踩过每一寸土地,留下无数赞美。
她上了高阶,朝月天颜容倾行礼,口中叫道:“父王,母后。”
清脆的嗓音在大殿中回响,捕搏得一阵掌声。
落云曦在宫女的指引下,从容坐在两人下手,遥遥地朝贵宾席看去。
她的澜风在那里。
君澜风神色沉稳,右手擒着一只玉盏放在唇前,并不饮用,眼光静静看着落云曦。
一个对视,彼此明了心意,便转开了视线。
紧接着,朝臣中不断有人开始恭维落云曦,吉利奉承的话说了一箩筐,他不烦,落云曦还烦了。
终于,月天打断了他们的赞词,笑道:“今天已经有四家向孤王提亲了,个个都很优秀,叫孤王抉择还真难!”
一语毕,不少人倒吸冷气。
想得到这凤凰公主很有魅力,不过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居然就有四家过去提亲了,毕竟她现在还是有个夫君的女人。
君澜风那脸色可说是急转直下。
“呵呵,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些人都不要命了吧?”九曲指借着端木离身形遮挡,一个人躲在柱旁大吃特吃,左手鸡腿右手鸭爪,满嘴流油,说话时幸灾乐祸地朝君澜风看了一眼。
端木离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偏头,抱怨道:“老人家,你就别再丢我的脸了行不行!你以为没人看到你在干什么吗?”
九曲指干笑一声,继续享用他的美食。
他怎么觉得有好戏看了呢?
落云曦嘴角抽了几抽,看向月天神色莫名。
“陈柳王家世子,马丞相家大公子,张尚书家二公子,李将军的幼子。”月天一一报了出来,眼光中闪过莫名的光芒,说道,“想要做我月天的女婿,能者为上,孤王与王后商量过了,公平起见,让几位公子公开比试,谁能拿第一,谁就能做凤儿的夫婿,不知道几位有没有意见?”
风暴之心岛的岛风还是比较开放的,几个年轻男子顿时出列,一起答道:“没有意见,请王考教!”
落云曦打量过去,这几名男子身高挺拔,有的斯文白净,有的被海风晒得肌肤黝黑,但不可否认,个个都有一副好相貌。
场上立刻沸腾起来,大家都爱看热闹,尤其是为公主选夫婿,肯定精彩巅峰船东!
“不知王要考我们什么?”生相白净的男子扬声问道。
月天思忖着说道:“要文武双全,先考文吧。”
那男子笑道:“王是要考我们作诗绘画吗?”他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这可是他的专长。
月天淡淡道:“几位出身名门,诗画固然都不差,而孤王要的女婿,并非要文采出众,但一定要智谋过人。”
智谋也属于文,比起作诗绘画要实用多了。
“哦,王要考我们智谋?”另一名男子问。
“围棋。”月天接着说道,“下棋之道乃做人之道,一个人有没有脑子,就看他的棋走得如何,孤王要考你们棋艺。”
落云曦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她不得不承认,父王这招走得高明。论棋艺,比论书画要强得多,棋如人生啊!
当下就有人摆上棋局,一共两盘,月天说道:“先分两组比试,排出先后。”
四人默契十足地坐了下来,当场对弈起来。
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大殿内静寂无声,齐齐望着殿中央的四人。
殿内只听到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和殿角大沙漏的声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个时辰很快就过了,这四人下棋速度倒很快,已经分出了胜负。
“恭喜,陈柳世子获得第一,李公子第二,张公子第三,马公子第四!”太监尖声报出结果。
陈柳世子,便是刚才那生相白净斯文的年轻男子,李公子,将军之子,便是那黑红脸的,按月天的意思,后面两人就被淘汰了,这二人之间还要再进行一场武试。
月天早就吩咐了人取来箭靶搁放在大殿正门外,又奉上铁弓铁箭放在两名公子身旁的小几上。
太监宣布规则:“以十箭为准,十箭都射进红心者方能过关。”
陈柳世子愕然地问道:“那如果我们两人都没射中呢?”
太监解释道:“如果都没射中,那两位公子都不算通过。如果李公子射中,后面还会有别的比试。”
月天也补充着说了一句:“孤王的女儿要配自然配最好的人,这样距离,若是十箭的准头都没有,孤王要他干什么?”
这样距离怎么了?这样距离短吗?
陈柳世子额上渗出一层汗来,他抹了抹额头,看着足有几十丈外的箭靶,别说十箭了,一箭射中红心都不错了!
李公子也兀自忐忑,他是武将出身,把握虽大,但要他三箭全部射中也都不太可能,更别说十箭了!
这根本就是在刁难人啊!
落云曦看着这箭靶的所在,再看看那两人面上一闪而过的焦急,心中释然。
她就说,她父亲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把她卖了吧!可转瞬美目中又浮起担忧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十箭,换作澜风来射,会不会出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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