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警官接受了洛枫的建议，他把需要的资料装车之后，就带着洛枫离开了恒昌公司。顺利倒是非常顺利，陈经理也配合，梁警官手脚也利落，但就是这事情太顺当了让洛枫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梁警官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洛枫。

“就是觉得你对我的太信任了，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洛枫也不矫情，直接就说出了他心里的疑惑。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这小家伙是不是有些聪明过头了，太早熟可不一定是好事。”

“怎么说？”

“你有这样的困惑，我猜大概是你对我们警方办案的一些流程和习惯太熟悉了，你知道我原本应该是安排人手开始全面排查，逐一走访，将手中的可疑线索逐一厘清，找出真正有用的线索，这才是常规的流程。但现在我直接就放弃了全面排查，所以你有些疑惑？”

“是的。”

“你也别把我们想得太迂腐了，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们的目的终究是为了破案。你的建议方案虽然并不是特别完善，只找重点线索进行排查，万一这个重点方向错了，我们就要重头再来，可能会比一开始就全面排查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按照目前我们月潭市的情况，其实更需要你的那种方法。”

“没看出来呀！”洛枫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梁警官。

“没看出来什么？”

“梁警官你的思想层次这么高，都到了优化警方的查案流程上面去了，而不仅仅是关心这单一的案件。”

“你是在逗我吗？”梁警官笑了笑，“这哪里是思想层次的事情，我们分局现在人手严重短缺，根本不可能每次有案件都全面排查每一个疑点，积案的增加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结案的速度，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必须找到提升查案效率的方法。”

“所以你这次这么配合我算是让我帮忙做实验了。”洛枫算是明白了梁警官这回可是把他们月潭分局的未来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

但仔细再想想，以梁警官的级别突然关心这种问题似乎不太搭调，然后想起了那天局长给贺世兴的无限支持，也许这是月潭分局早就计划好的一部分，想到这里突然就压力山大。

这次调查的四家贸易公司，只有两家是那种货源不固定的，一下子就把调查目标减少了一半。那两家公司的老总都被带回了分局进行调查问话。毕竟涉及到命案，那两家公司的负责人倒也算配合，没有什么疑问，默默地就跟着警车回分局。

两间公司的负责人一个叫杨桂良，一个叫潘良仕，他们分别被带到了不同的审讯室，同时开始谈话。

“你有什么建议吗？”梁警官问他身旁的洛枫，他和洛枫都没有进审讯室，他们在监控室里同时看着两间审讯室的情况。

“问一下他们的进货渠道吧。”这个时候王小姗走了过来。

“他们不是已经提供了完整的财务数据和经营数据了吗？”因为刚刚才和洛枫把恒昌的相关资料带回来，梁警官很清楚那些资料里有非常完整的经营信息，在这里跟那两个负责人谈进货渠道似乎有些浪费时间。

“造假账这种事情应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情况了吧。”王小姗那像看傻子的眼神让梁警官尴尬得不行，被人鄙视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一个小女孩鄙视。企业造假账这种事情梁警官自然不会陌生，只是在这个毕竟是涉嫌凶杀案，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把案情跟造假账联系上。

梁警官只能默默地自己安抚自己的情绪，“他们这线索看上去有点希望，梁警官也感觉来劲了。他立刻给贺世兴打了个电话，当时他可是亲耳听见局长跟贺世兴说了，分局里所有能调动的资源都优先给这次的专案。

很快，贺世兴便派出了三个小组分头上门调查三间在九仓租了冷库放鸡脚的公司。还是小朋友，要宽容。”

负责问话的警员收到了梁警官的指示后全都故意地往进货数据的方向去问。

“就算知道了他们有些不太正当的进货渠道，似乎也对我们现在的侦查没有太大的帮助呀。”其实根据梁警官在月潭事的多年生活经验，这事其实不用专门去调查，他心里也对真实的进货情况有七八成的了解。

“我们需要了解的应该是那不正当的渠道，到底有多不正当把？”洛枫侧着脸看向王小姗，他似乎猜到了王小姗的想法。

“你们是还想给不正当分个等级吗？”梁警官一脸的郁闷。

“进货渠道这条线索，可能有些麻烦了。”一直盯着审讯室的监控的王小姗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梁警官知道王小姗应该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但现在突然说有麻烦，精神一下子就绷紧了，“审讯不是挺顺利的吗，那两位老板支支吾吾的样子破绽百出，跟彻底坦白也差不多了。”

“他们太慌了。”

王小姗说得没错，当警员一再追问鸡脚的进货来源的时候，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板杨桂良前后两次说出来的进货商是不一样的名字，杨桂良确实开始慌了。

“是不是僵尸肉？”就在杨桂良心理防线即将全面崩溃的时候王小姗突然闯进了审讯室。

杨桂良突然就双手捂着脸把头埋在桌子上，他知道这事情瞒不住了。

这回梁警官算是明白了王小姗所说的麻烦，所谓“僵尸肉”指的是那些冷冻时间远远超过保质期的肉类。朋友，你想试试一九八零年的僵尸鸡爪吗？

法医那里还没有检查出那半只人手被切下来的年份，因为经过了冰冻和油炸，这情况不太好处理。

如果那半只人手是混在僵尸鸡爪里的，一方面具体时间难查，另一方面来源也难查。因为僵尸肉本就是违法的，每一个流通环节都不会有记录，尤其是不排除有些是来自非法收购的病死鸡。

“也未必查不了，违法犯罪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估计有能力供货僵尸肉的人不会太多。”洛枫看向梁警官，这会真得靠月潭分局的硬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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