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艰难

“巴彦，她是不是真的跑呢？”看到她进了林子，塔娜担忧地问。

“她就是要跑，我们还能拦得住她？”巴彦淡淡地回答。

“那你还给她匕首？”塔娜气愤地质问。

“要是她真的跑了，身上带着匕首也安全一些。”巴彦声音依旧很淡。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塔娜肯定会取笑他一番。没想到，巴彦还有如此闷骚的一面。

没想到巴彦很认真的继续说，“我们留不住她，但只要她能活下来，二皇子过来接应我们的人肯定能找到她。”

好吧，这话很有道理。

塔娜再也不对巴彦为什么送给林子吟一把匕首而耿耿于怀了。

大冬天里躺在雪地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巴彦和塔娜两个人伤的都不清，先前林子吟只是简单给他们巴扎了伤口，他们此时并不能动。特别是巴彦，他后背有伤，只能趴在雪地里，那冷气透心凉。

这样了冷的天气里，即使有阳光照在身上，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如果二皇子的人没有及时找到了我们，不知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塔娜低声说。

“嗯。”巴彦的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即使跑了，陵王妃活命的机会也不大。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山林里的野兽多，她不是被冻伤就是被野兽吃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话，遇上大皇子的人，她更是死定了。”塔娜无话找话说。

她觉得要是再不说话的话，她会被憋死的。面对死亡，什么目标什么富贵，全都不想了。

“巴彦，要是能活着回去，你想做什么？”

能做什么？巴彦不知道。而且他是务实派的人，一来他现在没死，但情况不妙。二来，如果能活着，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根本就用不着这时候考虑。所以有那份闲心，他还想多多考虑一下，能不能找到方法活着回去了。

“你说你跟着二皇子这么多年，居然也不找个漂亮姑娘生个孩子，现在后悔有点儿晚了吧？”塔娜忍不住又说。

巴彦不说话，塔娜的话勾起了他心底许多的思绪，躺在雪地上不能动弹，如果他和塔娜再不说些什么，说不定真的就这样默默地死去了。

平时他作为二皇子的贴身侍卫，想的都是二皇子和为国而战，从来没有考虑过私事，甚至家人。可这会儿，在塔娜的唠叨中，他还真的想到了北国的姑娘们和家人。要是早点儿成亲的话，他的孩子也能骑马了。

可像现在这样默默的死去，谁又能记得他呢？

“巴彦，你看我如何？这样吧，如果我们两个能活着回去，我嫁给你。”这句话同样是调侃的语气。

巴彦看都不看她一眼，“你不行。”

“凭什么我不行？”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这会儿被拒绝了，塔娜反而较真了。

巴彦不说话，塔娜懊恼的瞪了他一眼。

她虽然个性大大咧咧的，可人长得很漂亮，死巴彦居然看不上自己。是个女人被男人当场拒绝，心里都会不甘和愤怒，此刻塔娜就是这种心情。

她暗自打定主意，要是能回去，就一定一辈子缠死巴彦。

由于巴彦的不配合，塔娜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话以后，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于是也感觉到身体中的热量在不断消失。可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哟，晒太阳的感觉不错吧？”就在这时候，林子吟居然奇迹般地回来了，她的手里拖着一个巨大的松枝。

塔娜惊讶地想，那么大的一根松枝，她是怎么搞来的。

林子吟快要热死了，果然劳动才是取暖的最好方式啊。瞧瞧她，前一阵还冻得半死，这会儿就浑身热得恨不得扒掉外面厚厚的棉衣。实际上，她还真不拘小节地将外面棉衣敞开了。

塔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不明白林子吟怎么会这样豪放，不是说北地的女子个性全都十分含蓄的吗？实际上，这位陵王妃一路上表现得的确十分害羞和安静。

没想到私下她居然是这种性子。

“我累坏了，先歇一会儿。”林子吟大口地喘气，在北风的狂吹下，一会儿她就感到了寒意。于是她又赶紧忙碌开了，“你们两个争口气啊，千万不能发烧，嗯，就是发热，一发热，这种环境里，我可救不了你们。”

塔娜和巴彦像见鬼似的看着她。

“前面不远处有山洞，我将你们搬过去，避避风寒吧。”说完，也不管巴彦和塔娜脸上见鬼似的神情，她先将松枝拖到了巴彦这儿。

然后她弯腰准备将巴彦放在松枝上。

“先救塔娜。”巴彦终于舍得开口。

“到这时候，你还想着英雄救美。”林子吟不耐烦地数落他。

塔娜听到英雄救美，脸色一红，然后转头去看巴彦。可巴彦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救塔娜。”

“不，你先走。”塔娜觉得林子吟肯定是在报复她。因为她自己也知道一路上，她对林子吟的态度实在算不得好。

巴彦不说话，但眼神十分坚定。

“得了吧。”林子吟不耐烦的催促，“大个子，你的伤势比较重，再冻一会儿，说不定你就没命了。她只是伤了腿，我琢磨着还不是断了，可能是扭着了，你急什么。”

说完，她也不管巴彦什么态度，过去死命将巴彦放在了编织好的松枝上，“抓紧了。”

巴彦腰痛不敢动，被她按在松枝上，涨红了脸。

“别乱动了。”塔娜催促，她有些羞涩地看了林子吟一眼。对自己刚才的小人之心而感到羞愧。

雪很大，林子吟拖着一个人走在雪地上并不容易，不长的距离，让她觉得路没有尽头。

巴彦躺在松枝上有些愧疚，本来应该是他保护陵王妃，可现在，一切全都反过来了。

好在林子吟说的山洞并不远，就隐藏在在一片松林之中。

“累死我了。”林子吟喘着粗气，到了洞里，她将巴彦扔在了地上，然后问“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有。”巴彦点点头。

林子吟也不向他要火折子，而是转身拖着松枝又出去了。

巴彦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还怕林子吟记仇，不去救塔娜了。

“上来吧。”林子吟走到塔娜面前叹口气说。

塔娜伤的是腿，其余的地方都是一些小的伤口，听到林子吟的话，她默默地爬上了松枝。

林子吟又开始吃力地拖起来往起走。

“为什么要救我？”塔娜沉默好久，实在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心声。

“你以为我想救你呀。”林子吟不客气地说，“只是我这个人比较惜命，呵呵，冲着一路上你对我的态度，我还真不想救你。别拿你救我说事啊，那是你的责任所在。”

塔娜听她喘着粗气唠叨，却一点儿也没有说到正点上，又重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救我？”

“说过了，我惜命啊。你想，现在就剩下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你我的运气比较好，被二皇子的人先找到了。那样的话，我救了你和大个子，二皇子和你、大个子全都欠了我的人情。到时候你们就得加倍对我好。二来了，要是运气不好，有你们两个在，我也好拿你们和对方做交易，说不准还能保住一条命了。”

“大皇子不会因为我和巴彦就放过你。”塔娜希望她能看清楚现实。

“没关系。”林子吟乐呵呵地回答，“是不是，还是等见到人再说吧。你不重要，但大个子好像还是比较重要的。”

塔娜……

当林子吟将人搬运到山洞中的时候，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

“对不起。”巴彦苦涩地开口，“还有谢谢你。”

林子吟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你还是省省吧，我这个人最现实。你了，与其嘴里说说，还不如好好活着以后报答我了。”

她看看外面，心里又微微叹口气，天色马上就要晚了。要是想不到好的办法自救的话，说不定晚上的时候，他们就冻死了。毕竟到了晚上，夜里的温度能低到滴水成冰的地步。这儿还有两个伤员了。

“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活着再说吧。”她认命地站起来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塔娜惊讶地看着她。

“跑路。”林子吟没好气地回答。

巴彦和塔娜听了同时沉默，这一次两个人都不相信林子吟会丢下他们独自逃走。

林子吟这一次出去的时间不长，不大一会儿，她就重新回到了山洞中，不过怀里抱着不少的松树枝，背后还用蒙脸用的纱巾包着什么东西。

谜底一会儿就揭开了。

林子吟将纱巾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松针和枯草。

“不管了，等天黑一些，我们就烧火。要是被敌人先发现，那就是咱们命不好。”她将松枝随意一丢，松针和枯草放在一起，“趁着天还没有黑，我再出去找一些树枝。好在周围全是松林，枯树枝还是有的。”

“谢谢。”巴彦再一次感谢。

林子吟没说话，又出去了。这样来来回回的忙碌到天黑，山洞里就被她收集了不少的柴火。

“目测一下，估计能烧到天亮了。”林子吟感叹一句，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十分满意。

“火折子。”她伸出手。

巴彦从身上摸索一会儿，将火折子递给了她。

林子吟用这玩意不太熟悉，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火升起来了。

松针她也找到不少，都是她像小仓鼠一样，一趟一趟的运进来的。

“地上烧热了，再铺上松针和枯草，晚上就是睡着了也会暖和一些。”林子吟说，“不过，我不会打猎，晚上咱们全都得饿肚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巴彦拖到了松针上放好了。

篝火移走后的地上果然很暖和，巴彦觉得背后的伤都好了不少，人很舒服。他惊讶地看着林子吟，这种取暖的办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想到娇小的陵王妃居然能想到？

塔娜亲眼看到林子吟所做的一切，她心里也震撼不已。对于往日小瞧了林子吟的行为暗自羞愧起来。

不过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一关，实在不好意思主动向林子吟道歉。

赶路半天，逃亡小半天，然后就是忙着救人找树枝，林子吟此刻是又累又饿。

“我这儿只有一个窝窝了，你们不许和我抢。”说完，她像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窝窝头。

塔娜一眼认出，这个窝窝还是早上她烤好递给林子吟的，没想到她居然还收藏了一个起来。

林子吟用树枝穿着窝窝放在火上烤。

其实巴彦和塔娜也饿，但他们不能，也不会和林子吟抢。

窝窝烤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极了的缘故。塔娜和巴彦一起闻到了窝窝的香味。

林子吟叹息一声，然后将窝窝分成三份，“我真够善良的，居然狠不下心独吞了。虽然这个窝窝是你们给我的，但现在是我的，看看，你们又欠了我的人情不是。”

“不要，你自己吃。”巴彦拒绝，塔娜不出声但也没有伸手。

“你们两个可真够坏的。”林子吟叹口气又说，“你们肯定是怕欠我人情才故意不要。还是想等敌人来袭，你们不用出力？”

“敌人要是来了，巴彦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护着王妃。”巴彦咬着牙回答。

“没力气一切都免谈，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林子吟说。

“你……”巴彦辩不过她，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林子吟趁着他张嘴的时候，将一块窝窝一下子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巴彦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女子，惊讶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当然，他嘴里塞着窝窝，想说也说不出来。

“这一块是你的。”林子吟将一块窝窝塞给了塔娜，“他晚上有可能发热，还指望你能看着他了。对了，你先值夜，负责看着火，还要注意他会不会发烧。我呢，先睡一会儿。要是夜里有什么情况，叫我。下半夜，我来守夜。”说完，她什么也不顾，在松针上一趟，闭上了眼睛。

塔娜拿着一小块的窝窝，眼睛有些湿润了。她现在终于明白陵王那样一个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会娶林子吟这样一个农女了。

即使她的主子二皇子，也不会在这种绝境里想到她这样一个婢女，而林子吟却做到了。

林子吟的呼吸绵长而均匀，可见她睡得十分香甜。

陵王妃的心还真够大的！巴彦再一次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子吟。

巴彦是趴着睡的，他的后腰上有刀伤。可能是累到了极致，很快的，他也睡着了。

塔娜也很累，可她不敢睡。

山洞不大，门口已经被林子吟应木头和一些小石头垒起了半截。她还是怕有野兽闯进来，或者是有敌人来犯。

“巴彦，你怎么呢？”半夜，就在塔娜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发现身旁的巴彦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润，她立刻想到了林子吟说过的话。

她伸出手摸着巴彦的脑门，果然很热。

“陵王妃。”焦急之下，塔娜将林子吟当做了救星。

睡得正熟的林子吟一下子被吵醒了，她睡眼朦胧地问，“怎么呢？”

“巴彦好像发热了。”塔娜慌张地回答。

林子吟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她忽的坐起来，然后爬起来走到了巴彦身边蹲下来，接着伸出手试试他的脑门，“果然很热。”

“怎么办？”塔娜几张地看着她问。

能怎么样？林子吟也有些慌。

“等着。”片刻以后，她冷静下来，然后拿上了万能的纱巾，从缺口处爬了出去。

外面天是黑色的，但雪是亮堂的，塔娜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影。

如果是平时，塔娜根本不会害怕，但是现在她却十分担心，她担心林子吟外出会遇上野兽。

可林子吟只是到外面走了一圈就回来，甚至都没有离开山洞有多远。

“帮我将他的外衣脱掉。”林子吟吩咐。

塔娜惊讶地看着她，她可是听说过大秦的女人是十分害羞，性子是十分内敛的，绝对不像北国的女人们开放。

还听说过大秦的女人要是被男人看到了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是脚，那女人就会被视为不洁。这位陵王妃的决定还真出人意料啊。

“赶紧的，再不降温，他就危险了。”林子吟没有她想得那么多。在周围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巴彦和塔娜还算是好人。再说，这两位的确是拼了命在保护她。即使巴彦和塔娜是因为任务在身，但关键时刻，能护着自己，林子吟觉得在敌我不分的情况下，还是和这两个人待在一起比较保险，而且，这两个人要是活着，就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要是二皇子的人能寻找到，她也有个底。反过来，就是被别方找到，她也没有损失什么。

“哦。”塔娜被她一催促，立刻动手帮忙。

林子吟开始用雪花开始揉着巴彦的脑门，“照着我这样去做，在他的腋下和手腕脚腕处反复擦，一直到他的体温降下来。”没想到林子吟只是示范一下，其余的就全都交给塔娜了。

塔娜是北国人，对男女设防没有大秦那么重。林子吟交待她后，就又出去找雪去了。

塔娜只能认命地开始给巴彦身上擦雪。

两个人配合着，差点儿累得倒下。不过，两个人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到了天亮的时候，巴彦身上的温度终于下去了。

“好歹救回来了，没有白瞎了我们的努力。”林子吟叹口气将火又拨大一些，“天亮以后，就得将火灭了。”

对于林子吟用的我们二字，塔娜也没有多少抵触了。林子吟的人品，值得她尊敬。不知不觉之中，她是将林子吟当做了自己人来看待。

“不过，咱们也别乐呵，这种鬼天气下，要是再不来人将我们救出去，估计我们不用等敌人来袭，就被冷死或者饿死在这儿了。”林子吟用手里的树枝无意识地拨着树枝。

先等着看看吧，然后想办法找点儿吃的再说。

丰城内，木氏在驿馆内如愿地见到了瑞王。

瑞王对她的态度还不错，脸上一直都挂着淡笑，语气也很温和。木氏初见到他，心里顿时涌起了希望。

“王爷，妾身也是走投无路才求王爷帮忙。请王爷看在木氏家族，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帮帮妾身吧。”木氏噗通给瑞王跪下来了。

“请起。”瑞王赶紧让身边的侍卫将她扶起。

“夫人言重了。”他脸色严肃起来，“贵府大公子和小姐做的事情，本王已经都听说了。不是本王不想帮你，而是事情太严重了一些，本王是有心无力啊。”

木氏听了如遭到雷劈一般，跪在地上不起，“王爷，求王爷救救他们。他们年纪还轻，这样就这样没了，王爷，让妾身白发送黑发人，那是要妾身的命啊。”

屋子里侍卫都是瑞王的人，听到木氏的话，个个心里暗自冷笑。木氏还真以为她有多了不起，即使她姓木，是木家之女，其实不过只是木氏家族的一个旁支而已。死了就死了，关瑞王殿下什么事？

瑞王看着木氏眼神中带着为难和怜惜，片刻他才叹口气说，“夫人，倒卖粮食可是死罪，皇上那儿……”

“不，我儿从江南进了粮食时，皇上还没有禁止买卖粮食。”木氏赶紧解释。

“这样一来，倒也罪不至死。”瑞王喃喃自语。

木氏看到他态度所有松动，立刻又哭着述说，“嫣然她年纪小，她也算是和陵王殿下一起长大的，那孩子对陵王殿下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到陵王成亲，陵王妃又不许陵王殿下纳妾，所以那孩子才一时想歪了。”

瑞王跟着叹息，“倒是一个有情人。”

木氏深以为然，不住点着头，“王爷，要是王爷能救下他们，妾身一辈子记着王爷的恩情。妾身愿意自请下堂，带着他们回京城去。”

回京城？瑞王心里听了也不禁冷笑起来。

木氏目前的价值，也就是侯府夫人的身份了，要是她回了大秦，那她和一个废人有什么不同。

不过，这话不能说。

“这样吧，本王为你到陵王那儿走一遭就是。不过，本王话说在前面，成不成，本王可不敢打包票。毕竟老七的脾气在那了，不是谁说的话，他都能听的进去。”瑞王的话说的很有技巧。

即使他没有做了十分的保证，但是对于走投无路的木氏来说，这份保证也不亚于是一份天籁之音。

“妾身谢过王爷。”木氏感激涕零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走吧，夫人。”瑞王站起来，那份急切似乎比木氏还要急上几分。

木氏看到他的举动，对他的感激之情又多了几分。

楚王听侍卫禀报，说瑞王居然真的带着木氏去找楚随风去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个瑞王，果然是个伪君子。”

侍卫们听了谁也不敢接茬，纷纷低下了头。

楚随风不难找，他就站在宽阔的城门之前的空地上，站在他身旁的除去气势逼人的黑甲兵外，还有点头哈腰一脸献媚的李侯爷、李二爷，此外还有一脸难过不舍的李杰庸。

周围则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今天是年二十七，街道上本来应该很热闹。可今年的年，因为陵王妃的失踪，让所有人变得战战兢兢。大街上几乎找不到一丝喜庆之色，看每个人脸色，也都充满着担忧和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里都死了人了。

当木氏看清楚柱子上绑着的两个人，她的心立刻碎了。

“瑞王殿下，求求你了，他们快支撑不下去了。”木氏咬破了嘴唇，才克制住上前抢人的冲动。

被百姓围观的，就是她的一双儿女。此刻，她的儿女们正受到鞭刑，哭得死去活来，那一声声的惨叫几乎是在挖她的心肝。

“不要打了，王爷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木氏跌跌撞撞地来到楚随风面前，噗通给他跪了下来。

楚随风脸色微冷，一言不发。

周围不少百姓却冲着木氏不住吐口水，还有的冲着中间挨打的兄妹两个丢雪团。

“王爷，他们做错了事情，都是妾身管教不严。你要是处罚的话，就处罚妾身吧。”木氏哭喊着求情。

楚随风还是不说话。

李侯爷生怕木氏惹怒了楚随风，立刻上前给了木氏一脚，“还不滚回去，胡说八道什么。”

“娘，救救我。我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陵王殿下，饶命啊。”

“娘，我好痛，好痛。”李嫣然披头散发，身上的袄子早就被扒掉了只剩下里面的衣服。

那衣服上面一条条的痕迹已经浸透出血迹来了，她脸上再也找不到盛气凌然的神色，而是一片慌乱和无助。

“爹，娘，救救我。”李杰松看到木氏，叫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老七。”瑞王叹口气一团和气地开口。

“怎么，你想到要怎么付账呢？”楚随风冷冷地开口。

瑞王一愣，他不明白楚随风说的意思。“老七，你愿意将代理权给我呢？”

不明白楚随风到底指的是什么，于是瑞王干脆故意扭曲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好像忘记本王曾经说过的话。”随着林子吟的失踪，楚随风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冷酷无情。

“既然你不愿意将代理权给我，哪来的付账？”瑞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你不是来当好人说情的吗？”楚随风一点儿没有给他婉转的余地，直接毫不留情地指明瑞王来的目的，“你明知道他们犯了多大的罪，还愿意过来。说明你心里已经想好用什么来交换他们两个人的性命了。”

木氏心里顿时涌上了绝望之情，楚随风的话，等于明明确确地告诉大家，他是一定要了自己一双儿女的命。

“王爷，妾身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一命。”木氏又跪了下来，不住冲着楚随风磕头。

“你的命在本王的眼中一钱不值。”楚随风冷冷地拒绝，“凡是敢伤害王妃的人，本王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陵王从来不说假话，木氏顿时面如土色。

以李侯爷一众的李家男人们，心也跟着打颤。

他们过来是逼不得已，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根本不想过来看这一场刑罚。

不愿意不是因为心疼李杰松和李嫣然，而是因为李家所有人都觉得丢脸。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李嫣然摇着头大声喊起来，“是鞑子故意派人来哄我的。对，王爷，是有人故意引诱我去害王妃。”

楚随风脸色一愣，手一举。

“暂停。”从一过去冷冷地发话。

拿着鞭子的李家下人立刻吓得退到了一边去，从一走到李嫣然面前冷声喝问，“是什么人和你牵头？”

站在人群中的马志才吓得腿发软了，他连忙将头上的帽子往下压压，又将围巾将脸包了半截，还低下了头。他的心跳的特别厉害，生怕李嫣然交待出他来。

他怕死，虽然恨林家人，也大着胆子为鞑子做了不少事情，可他还是不想死。

怎么办？要是该死的女人供出他，他要躲藏到哪里去？难道真的要到北国去吗？

“是个大胡子，他是我们北地人，我听出他的口音是。”李嫣然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大声叫嚷起来。

马志才听了底气立刻足了，腰杆也挺直了。不过他还是躲在人群后面静静地听着。

周围的百姓全都小声议论着，对李嫣然和所谓的大胡子全都愤慨起来。

“他怎么联系上你的？”从一扫射一下四周，百姓们立刻安静下来了。

“半夜有人扔了一把匕首子我的房子里，下面压着一封信。信里要我到酒楼起去见他，我就过去了，然后就看到了大胡子。”李嫣然吃过苦头，再也不敢所有隐瞒，什么都交代了。

“那个人以后还和你联系了吗？”

“没有，我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不过他是大胡子，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来。”李嫣然哭喊着，心里涌起了一丝希望。

马志才站在人群中，两眼冒着寒光，他倒是希望楚随风能立刻将李嫣然给处理掉了。只有李嫣然死了，他才真正安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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