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欣欣向荣

“过几日你跟着本王到海边看看，选择一处晾晒海盐。”楚随风忽然开口说。

“王爷，我可没有空跟着你走。”林子吟回答，“丰城里世家蠢蠢欲动，王爷能放心离开？再过几日，天气就要转暖，我就更离不开了。开荒、下种子，我都得跟着才行。”林子吟婉转的拒绝，她听了楚随风的话，猜想到楚随风肯定是孤注一掷，对朝廷做了事先的防范。

食盐，自古以来就属于管制商品，如果楚随风真的想脱离朝廷的管制，就得预防到以后朝廷断了他们食盐的后路。

“开荒播种，自然有会种田的人跟着，至于丰城里的事情，你也不用为本王操心。”楚随风脸色冷下来。

林子吟心里暗自叫苦，她又不是楚随风的幕僚，楚随风凭什么事事都要用上自己？再说她又不是度娘，什么事情都会，像晾晒盐之类的事情，她就是个门外汉。

“王爷，不是我拿乔，晒盐什么的，我真的不是太懂，不过，我听说了，晒盐的盐田需要足够的日光才行，而且还要建立在背风的海湾之中，除此之外，我能给王爷建议的，也就剩下提炼精盐了。”林子吟豁出去了

“提炼精盐？”楚随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我对你那位神秘的师父倒是越来越好奇了。”司锦寒用怀疑地眼神看着林子吟，死丫头背后的师父到底是何人，怎么什么事情都懂。

“提炼精盐，说起来好像特别复杂，其实点破了，真的很简单，我也是一次和师父师母闲聊的时候听过。”林子吟连忙解释，“等我写下详细的步骤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写。”楚随风直接下了命令。

求人的态度还这么差，林子吟差点儿没忍住脾气，冲着他翻一个白眼。

“不许在心中骂本王。”楚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背后，他俯下身体，说话时哈出的气吹在林子吟的头顶上，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民女哪敢骂王爷？”干笑几声，她急忙避开楚随风，又将椅子挪了挪说，“我现在就给王爷写。”

司锦寒看着楚随风欺负林子吟，开心地龇牙煽风点火，“你这丫头心眼太坏，就欠收拾。”

林子吟也不敢对这位大爷怎么样，只能装作没听见低着头认真写。

一会儿的工夫，她就放下手里的笔，然后将写好的纸张递给了楚随风，“王爷请看，是不是真的很简单？”

楚随风和司锦寒凑在一起认真看了一遍后，两个都无语了。方法真的很简单，简单地让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爷三公子不用怀疑，这个真的是食盐提纯的方法。”林子吟看到他们眼中的疑惑，着重再声明一次。

“如此简单？”司锦寒还有些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林子吟肯定地点点头。

楚随风不声不响将纸张放进了怀里，然后又看着林子吟问，“你真的不想分一杯羹？”

“如果王爷能找到合适的布商，倒是可以匀一些生意给我。”林子吟想想回答。

“你不是一直做吃食生意的吗？又怎么想做别的生意？”司锦寒问。

“生意吗，自然不怕多，只要能赚到银子，都可以做。”林子吟笑着回答，并没有告诉司锦寒，她到底想做的是是什么生意

丰城里的贵族自此在醉月楼议事过后，却好像并没有拿出什么具体的措施。对于楚随风颁布的土地变革，没有任何人到陵王府或者去府衙闹事的，唯一不同的是，各家商铺缴纳税银的数量在减少。

生意有好有坏，楚随风的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了开荒上，竟然没有察觉到税银上的小小改变。

“哼，到时候就等着他哭吧。”张达冷笑，“从夏季开始，张家所有购来的粮食全部秘密收藏到各处。”

“是，老爷。”下面的人恭敬的答应一声。

等所有人散去后，张达不禁冷笑起来，北地是楚随风的封地不错，可楚随风除去会打仗以外，还能做什么。楚随风也不想想，要不是张家和其他富贵人家在背后默默支持他，陵王这个人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好说了。

人啊，就应该知足。楚随风得了他们张家这么好处，竟然还不知足，那就别怪自己心狠。只等今年的秋季，呵呵，北地收成本来就少，张家再控制住粮食，看他楚随风还能横多久？

这一次楚随风即使最后对张家妥协，他也不会轻易原谅陵王，非得让楚随风给他们张家一些特权才行，比如说赋税的减少和通商自由出入北地的牌子，一项也不能少。

林子吟做事十分稳重，这么多天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三月份的时候，外面天气稍微好转，气温有所回转，雪也下的少了。

中午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家开始按照村子里划分的荒地开始开垦。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和努力，林子吟也组装出好几台各式各样的机械，有手动式的，也有蒸汽似的。

楚随风的煤炭已经陆陆续续送过来，林子吟特地盖了一个大围墙院子，里面用来堆积煤炭。按理说，能源有了，对于蒸汽式的机械也可以试验效果了。可林子吟却顾不上，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天气马上转暖，开春要播种，繁忙的季节马上就要开始。当务之急，就是要准备育苗。水稻育苗是大事情，楚随风庄子里的人，定安寺里的僧人，来的人数太多，将棚子里挤得满满当当。

“种子的颗粒一定要饱满，育苗之前，先用热水过一下，然后装到袋子里，每隔三个时辰，用比人体温度高一些的热水浇一遍，然后半天翻一次种子。”林子吟一边做一边讲解。

“为什么要翻种子？”定安寺的僧人做事十分认真。

“种子发芽需要足够的温度，所以在咱们的暖棚里才能育苗，要是放到外面，淋上水恐怕早就结冰了。但种子的催芽也并不是温度越高就越好，如果温度太高的话，种子会烂，也就是俗话说得捂了。所以你们回去后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三天以后，等种子露出芽苗，就可以播种在暖棚地上。”林子吟耐心地一一解惑。“暖棚的苗床也有讲究，跟我过去一起看看，你们回去后也照着做。”

战场转到另一个暖棚中，黒一等人发现暖棚中的土地已经分成一板一板的，而且都泡上了水。

“暖棚里的温度不能低于二十度，播种时要用板子轻轻拍打，让种子陷入土中，然后再铺盖上一层土肥，只要每天控制好温度，五月份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插秧了。”林子吟深情地看着黑土地，“因为秧苗足够茁壮，到时候温度上来，直接插下去，还青也会很快。”

“还要插苗？”楚随风庄子里的一个男子纳闷地问。“稻种不是直接撒到地里的吗？”

“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等秧苗长大以后再说吧。”林子吟微笑着看着他。

众人脸上虽然都带着疑惑，可谁也没有提出反对。林子吟这种种植水稻的方法，以往真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王爷庄子的农人从来没有尝试过暖棚育苗的方法，可能对有些细节方面把握不住，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姑娘到庄子里多走动一些。”通过相处，黒一对林子吟真的是打心眼里佩服不已。

“阿弥陀佛，定安寺的僧人对此法掌握也不在行，劳烦姑娘多跑跑了。”种植的事情事关重大，这一次连定安寺里的慧莲大师都过来了。在看到林子吟的做法，听到她的讲解，慧莲大师在心里第一时间多了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说服主持，当年就增加水稻的栽种地亩。

林子吟也不放心两家的育苗工作，于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他们的要求。

在她精心指导下，六七天以后，三处培育秧苗的暖棚中全都下了种子，至此，林子吟也没有空暇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到三处转转看看。

四月的北地，天气放晴，温度开始升高，偶然有雪花，也是零星的小雪花，算起来，北地的冬天真的比较长了，差不多占了一年中的一半时间。

天气转暖，林子吟给村民们放了半日假期，让大伙赶紧趁着地里潮湿点豆种玉米。

“东家，这些是啥东西？”村民看到领到的几斤玉米，个个都十分好奇。

“玉米，新品种高产的粮食。”林子吟回答，“玉米不仅可以当粮食吃，而且可以做出大量的各种点心，是一种可以替代小麦的作物。”

“这么好？”村民们一听乐了，在看到黒一和定安寺的僧人成袋搬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怀疑林子吟说的话。“那要多种一些才行。”

“多种也没有种子。”有人开玩笑。

的确是，林子吟将上一季收下的玉米全都分了，七八亩地的玉米，分给楚随风庄子里一些，定安寺一些，还就就是村民和她自己的地里。

每一户村民分的种子只够两亩地，再想要，林子吟还真不会匀了种子给大伙。就是这样，村民们对林子吟的大方还是给了高度的赞扬。

“突突突。”路上开过来三辆铁疙瘩。

“天啦，铁疙瘩动起来了。”有人惊讶地指着路上过来的拖拉机。

开车的催大、路飞手和洪钟正一脸喜气地驾驶着拖拉机过来，他们原先练习过，不过真的上路还是第一遭。村民们每日上工，很多人并没有见过拖拉机这种玩意。

大伙儿一看到全身是铁的家伙竟然能开动起来，个个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我的娘啊，这样的铁疙瘩一天能开垦多少荒地啊？”有人惊叫起来。

洪钟的车第一个下到了荒地上，拖拉机深翻的泥土一下子起来了，林子吟仔细看了一会儿，心里顿时满意起来。看样子，这种蒸汽式的拖拉机效果不错，要说不足的话，就是隔一段时间就必须给拖拉机添煤炭燃料了。

好在车旁都有一个大的巢，一次添加的煤炭足够耕地一个来回。

“这家伙比起牛要厉害多了。”有人叫起来。

“可不是，厉害。”

还有人因为好奇，跟着拖拉机不住跑起来来了。

不远处过来帮着开荒的外村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这些人还是老规矩，包工开荒，个个几乎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大伙儿本想着利用一个春季夏季帮着开荒能拿好几个月的工钱，一年的生活也不用愁了。

可现在看看眼前，娘啊，太吓人了

一头牛耕地三天也比不上这铁疙瘩一天开垦的地亩，就更别提他们这些光靠人力开荒的了。

“子吟，这铁疙瘩一天能耕地多少亩？”地头，里正代表大家问出了心声。

“大约不到三十亩。”林子吟笑眯眯地看着忙碌的拖拉机，“得从早干到晚。”

“就是从早干到晚，这铁家伙也不知道累，可比耕牛强多了。”白春生感慨。

“赶紧将里面的草根拣干净啊，社会实践课，一天十个铜板。”千玄带着一群娃娃兵过来。

孩子们看到拖拉机“突突”跑得欢，一个个高兴得都要疯了。上实践课的时候不多，到目前也就上过四天，每一次都有工钱拿。像这种跟着铁疙瘩后面捡草的事情太轻松，根本就是在玩，还有零花钱可拿，别说娃娃兵想做，就是过来干活的村民都羡慕不已。

“哥、大友哥。”林子吟阻止两个人去开荒，“等会儿让铁牛给你们跑两圈就行了，用不着人下去。”

“那哪行？”郭慧娘摇着手拒绝，“你要开垦的荒地多的去，别因为我们耽搁了时间。”

“不耽搁。”林子吟笑着看着她，“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而已，再说，我也没打算一次性就开垦出多少亩地来。”

机械开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丈量出地亩在一处开。林子吟按照机器一趟需要燃烧的煤炭，将一块地的算在了十五亩为一垧亩，开沟渠铺路，一次性到位。

没过多久，四乡八村的人全都知道林家有开荒种地的宝贝，有的人为了一睹传说中的宝贝铁疙瘩，还特意过来看看。

看完以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楚随风和司锦寒得到黒一的禀报，第二天也准时过来看新鲜。

“果然很快。”司锦寒围着机器走了一圈，满意地回来了。

“王爷，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开荒，到了秋季根本不怕。”司马功更是高兴地要命。这边，他们就在发愁要怎么鼓励百姓开荒种地，发愁到了秋季要怎么度过难关，没想到这边林子吟立刻给他们带去了大的惊喜。

“你得给本王也准备两辆。”楚随风盯着拖拉机，却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去吩咐林子吟。

林子吟听了微微松口气，好在楚随风比较靠谱，没有起了抢夺她拖拉机的坏心。看在他如此正直的份上，她就多出点劳力，给他组装两台呗。

“等等，王爷，请王爷和林施主再多准备一个，算送我们定安寺的香火行不行？”慧莲大师衣服不要脸的模样凑过来。

“多准备一些零件。”楚随风吩咐下去。

“是。”侍卫答应一声。

等楚随风的零件再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的时间了，林子吟开垦出来的荒地已经足有五百亩，开荒的荒地有的是人力，有的是牛儿，更多的却是拖拉机的功劳。

林子吟暂时将拖拉机借给了楚随风的人使用，而他带着人则开始播种，只有晚上的时候，她才抽出时间和路飞手几个人忙着组装机器。

“咋点豆点玉米的，老天，咱们一家人也跟不上人家半天的时间。”看到林家的下人手里拿着手推式多功能播种耧操作，村民差点儿没羡慕死。照着林家这种种地的方式，他们手里就是再多二十亩地，种起来也不会觉得累啊。

小工具林家做得多，作坊里最近上的都是半天工，所以下人们手里推着小工具做工，速度特别快。这种多功能播种机，播种的豆子和玉米，行距株距都相同，而且还顺带松了土。

“看，不用人工浇水。”有人惊讶地又叫起来。

果然不远处的大河中，利用水流带动的水车，很轻松地给土地浇上了水。

“种了一辈子的地，竟然还不如一个丫头啊。”村里的老者就差捶胸顿足了。原来他们还对林子吟说的种植水稻报以怀疑，现在看来是一点儿做不得假了。

与此同时，不过几天的时间，鞑子这边也收到了秘密来信。

“楚随风想要通过百姓开荒种田来弥补粮草的不足，真是笑话。”大皇子看到了信件，忍不住大笑起来。

二皇子阿尔哈图却没有笑，“楚随风想变革，有什么好笑？要是北地的百姓真的能大面积的开荒种田，那么楚随风就根本不用担心粮草不足的问题，而且由此，楚随风还可以摆脱掉朝廷对他的约束。这项举措，对于我们北国来说，未必是好事情。”

“二皇弟说的才真的好笑。你怎么能长他人的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大皇子看着阿尔哈图的眼神中带着蔑视，“谁不知道北地和我们北国的气候相似，即使开垦出再多的土地，那有怎么样，北地的气候根本就不适合大面积种植庄稼。这么多年大司农不知道想过多少办法，都没有能力改变这种窘况，他楚随风又不是神仙下凡，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庄稼去适应气候。”

“大皇子说得有道理，如果北地能种植好庄稼，大秦的皇上又怎么会将北地这么广袤的土地赐给楚随风作为封地呢？而且还是世代相袭的封地。大秦说起来好听，地大物博，地大的一半多是北地，物博却指的是江淮一带。”丞相立刻附和着说。

“众位爱卿，你们可还有其他的看法？”上座的鞑子可汗问。

众位大臣顿时各抒已见，不过更多的人却是赞成大皇子，赞成二皇子的人并不多。

“国师大人在哪里？”可汗找了半天，没有看到自己所信任的人。

“可汗。”正找着，就看到国师穿着一身长袍进来，“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论我都听到了。”

阿尔哈图听到国师的开言，心里就开始苦笑起来。国师支持大皇子在意料之中，因为国师是大皇子的师父，而皇上十分对他十分信任。

“北地的气候并不适应种植庄稼，失去朝廷的支持，加上楚随风此举必然惹怒丰城的贵族，到了秋季以后，楚随风一定会自食恶果。北地的贵族可是真正的本地人，又怎么能任由着楚随风摆布，他们现在不动，必然等待时机给楚随风一个最有利的打击。”国师身上没有儒雅之风，反而带着一股狠劲，“我训练的火牛阵已经初有成效，到了冬季去攻打边城，到时候楚随风后又朝廷虎视眈眈，内有贵族的忧患，外有我们北国的勇士们的夹击，足够他喝上一壶的。只要打开北地，可汗的大军就可以长驱南下，不怕大秦不向我们进贡。”

“国师，如果我们大军全去攻城，到时候常春国趁火打劫该何如？”阿尔哈图冷声问。

“二皇子太多心了。”国师冷笑着说，“常春国力并不强，他们善于打水仗，这么多年来，他们安分守己，并没有和我们发生任何冲突。而且到了冬季天气寒冷，水上结冰，他们又怎么会主动出兵呢？”

可汗点点头，觉得国师说得十分有道理。常春国这么多年自守，从未和北国发生过任何的冲突，而且常春善于打水仗，根本不会主动过来挑衅

“二皇弟胆子怎么越来越小呢？这么缩头缩脑，根本不像我北国的勇士了。”大皇子讥笑地看着阿尔哈图。

大臣们看到两位皇子掐起来，个个全都聪明地不再说话，不过很多大臣们看着阿尔哈图的眼神中却带着淡淡的鄙夷。

阿尔哈图心里苦笑，北国崇尚武力，他这种曲线救国的想法并不为朝臣们接受。北地在楚随风的治理下，虽然谈不上铜墙铁壁，可也算是牢固。加上楚随风十分得军心，要想一鼓作气拿下北地，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从楚随风拥有兵权开始，还在幼年的他已经表现出杰出的军事才能，北国这么多年的偷袭，都没有在楚随风手上占到过多少便宜，反而北国自己因为年年征战，百姓的生活有些过得艰难。

可大皇子和国师等人却罔顾百姓，将这种艰难全都算在了楚随风的头上，他一个人的谏言又有何用呢？

即使朝中现在也有支持自己的人，但拥有军权的人却大多数是站在大皇子那边的。他过得何其窝囊！

五月的到来，将南方的温暖毫不吝啬地带到了北地。北地天气转暖，地里四月份种植下去的豆子玉米已经发芽，整整齐齐的排着，让人看了心里就充满了喜悦。

林子吟新开垦的土地大多种植的都是豆子和玉米，到了五月份新开垦的土地，则忙着栽了很多的甜菜，蔬菜那边也是多多种植，特别是西红柿、辣椒等，土豆等更是大面积种植了。

“大伙儿看好了，要怎么栽种。”林子吟这会儿站在低头，指挥村民们怎么插秧。

三月底育苗的稻秧苗已经长得有一巴掌长，看起来十分水嫩。

“一米六行，一眼中放入二到三株，不能插得太深。”林子吟站在岸上指导一会儿，然后又让村民们看着吓人插秧。

“还成队了。”

“可不是。”

“多长了一个半月，应该有收成。”

“看啊，又有机子下地了。”这边人工干活，那边插秧机也在忙碌。村民们看到插秧机突突一会儿，留下的就是一片绿色，个个羡慕极了。

“东家，要是能多做制造几台就好了。”

“是啊。”

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

“赶紧干活，帮忙早点儿做完。”里正吆喝。从四月开始，林家给大伙放了开垦荒地的假，不少人都耽搁半天上工时间，最近一段时间，林家作坊里生产的货都不够外卖的，每个作坊里的订单也压得厚厚的，里正担心长期下去的话，林家还会买人进来。

要是再买人，大伙失去上工的机会，有大伙哭的。

很多有眼力的村民也都想到了，所以栽植水稻的时候，大多数都请了家里的亲朋好友过来。

这些外村的人看到十里村一年来发生的变化，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有住在隔壁村子里的人就托自家亲戚过来问问，看能不能也到作坊里来上工。

但林家一律谢绝了。

这些人没有办法，退而求次，希望能到田里上工。林子吟想想，最后找了一些老实的农人过来做长工留下了。

好在林家仁义，就是能过来做长工照顾庄稼，大伙儿该的工钱也不少，而且他们的孩子也可以过来上私塾。

隔壁几个村的村民为了争取上工的名额，简直使出了十八般的武艺，托亲友说情，自己毛遂自荐的，崔大等人考察一些人，留下了十几个人。

到了五月中旬，无论是楚随风的庄子，还是十里村、定安寺，到处都是翠绿一片。

插秧季节总算结束了，作坊里又开始恢复到正常的上班状态。

“呸，老娘看他们折腾。”严氏冲着黑土地那边吐口水，“北地从来没有长好过水稻，老娘就等着林家倒霉，其他人跟着他们一起哭好了。”

“少说两句。”马大郎瞪了她一眼，“志才这两天需要里正签字下评，你给我放老实一些，要是影响了志才，我拔了你的皮。”

“我知道分成，又不是在外面说。”严氏唧唧歪歪，又看到刚从牢狱中出来的马有才，心里憋得气顿时又冒上来。

马有才硬生生在牢里待了五个来月，或许是在牢中吃了不少苦头，回来时，全身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心疼地严氏在暗地里没少骂林家。

马有才牢坐的，似乎将他的胆子都坐没了，自打牢狱回到家中，他几乎就没有出过门，晚上更是早早就缩进了被窝中，只有吃饭的时候，疯抢，和严氏他们抢，也和马新才家的两个孩子抢。

马志才呵斥他几次，他根本就不听。家里人看到他这副德性，个个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着他胡来。

马志才为了马有才的事情感到憋屈，还没到科考的时间，他就早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进城，“爹，我到城里客栈先住下，省的到时候人多找不到地方住。”

“还找什么地方，你和你爹住到一起就行了。”严氏出主意。

“爹住的地方那么小，每日又人来人往，要我怎么能安下心来读书。”马志才不同意。

“志才说的对，他读书需要安静的地方，城里客栈中住的很多都是读书人，他们在一起的话，也可以好好交流一下。”马大郎支持儿子。

严氏听了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又有些心疼银子。不过她想到要是儿子中了秀才，她这个当娘的也可以扬眉吐气了，想通以后，她立刻积极地帮助马志才收拾了行礼。

马新才也希望弟弟能成为秀才，看到马志才背着行礼要出门，笑着过来叮嘱几句，“志才，好好用功，你聪明脑子好，一定能中个秀才回来。”

马志才看不上只会干农活的大哥，对他的好意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黄氏在一旁看到他高傲的模样，心里不快，这还没有中秀才就看不上他们了，要是马志才真的中了秀才，眼中还能有他们夫妻，至此，她对于马志才考秀才的热情顿时淡了。

“立刻撒还青肥料。”七八日后，十里村栽下的水稻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林子吟看了地里的苗儿，立刻吩咐管田的长工和下人们施肥。

农机肥和化肥不同，要是撒少了肯定不行。

好在土地肥沃，而且翻地的时候，已经追了底肥，这一次的还青肥不用上太多，就足以支持苗儿生长的了。

村民们本来还有些担心林子吟这种水稻插秧方法到底管不管用，等一个月后，看到稻田里的稻子生长情况，一个个早就服了，看苗儿，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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