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弟,怎会弄成这个样子?”王图急问。却是因为程文登其实比王图要略为年轻。
“刚刚遭遇团錦宗的偷袭,已经被我们打退了,只是来人实力颇强,我一不小心受了点伤。”程文登甚为刚强,推开搀扶的弟子,轻松的回答。
“老弟莫要逞强,我这里还有几颗丹药,赶快服下,免得加重了伤势。”王图却是过来扶住程文登,并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
在这一点上,王道显然是和他的老大哥一脉相承,两人待人是一般的热情。
“不妨,我已服过一颗三阶灵药黄蟾丸,应该无碍了,只是这次偷袭者留下一封书信,不得不带回来给盟主老哥看。”
说到这里程文登手腕微晃从空间戒指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王图皱眉道:“写得是什么?”
程文登道:“老哥一看便知。”
扶着程文登坐好,王图便站在当地打开了书信,一目十行看完,不知不觉深深吸了口气。
看到众人的眼神都在注视他,王图也不说话,随手把信递给了沈离。
这个动作颇有点奇怪,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质疑。如今沈离的身份在除暴盟里十分的奇特,虽然他没有任何的明面上的职务和身份,但是无论除暴盟里的什么事,都少不得他的参与。
甚至很多情况下,连王图这个盟主都要慎重的征询他的意见。
可是这样的情况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毕竟沈离无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和团錦宗的战绩,都是所有人无法比拟的!
这封信并不长,沈离也只是片刻便即看完。
只见信上写道:
“拜上:
欣闻云州各位同道相约同来,不胜欣喜。
恰巧遭逢团錦宗开宗立派之会期,未及一一告知,实乃本宗行事有失,望勿怪罪。
既然各位不请自来,本宗愿略备薄酒以待嘉宾。
故此,三日后团錦宗于云团山主峰行开宗大典,诚邀诸君观礼,望勿推却之。”
信尾确是一个不熟悉的落款——汪洛熙!
从无任何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沈离继续把信传递下去,很快在这个营帐里的人便都知道了内容。
王道最先发话道:“团錦宗这是何意?莫非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摆什么鸿门宴?”
可惜每个人都眉头紧皱,没有接话。
自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都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来这一手,是把整个云州的豪杰都不放在眼里么?
王图看无人说话,于是对着门外一声令下,“王敦,你现在分派人手去通知各位在外的副盟主和前辈们,请他们四个时辰后回来议事。”
守在门口的正是王图的门下弟子,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当晚,几十位除暴盟的首领级人物汇聚一堂,来研究这封信的用意,只是每一个人看过之后都神色古怪,一如别人一样,弄不懂团錦宗的用意。
良久,看着大帐里的沉闷,王图终于忍不住问:“各位都说一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受了伤的程文登脾气原本火爆,此刻忍不住道:“老哥,还有什么可说的,到时候我们只管带着人杀进去也就是了,谁有耐心陪他们玩虚的!还想开宗立派,正好我们就送他们去下面开吧!”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一片迎合之声。
王图显然不甚满意,于是又看向沈离。沈离无奈摇头道:“王老大哥,我是真的摸不着头脑,只是此事透着古怪,莫非是疑兵之计,又或者是什么缓兵之计?明知我们以来,他们为何要拖上三天?”
孟戈附和道:“没错,我看他们是人力不足了!前一次的偷袭只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程文登瞪了一下眼睛却终于没有出声,孟戈这一句话可是把他得罪了,如果说偷袭之人外强中干,岂不是说他老程是废物。
只是如今孟戈身份不同,手下三千子弟人人都是精英,程文登自知惹不起,确实有些不顺气了。
沈离的意见出口也引来一些附和,一时间议论倒是多了起来。
就在此时,角落里,有个人突然说话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没我一个醉酒之人清醒。可笑啊可笑!”
众人闻言登时大怒,却见那人原本一直默然无声,谁也不曾在意,他手中一个羊皮袋子,不时的往嘴里灌上一口,只见他脸色酡红,醉眼朦胧,原来是在喝酒。
此人在这营帐之中很长时间了,认识他的人却不多,只是见王图没说什么,自然没人理会他,可是他此刻口出狂言,大家都十分的反感,于是纷纷开口质疑道:
“你是何人,大事当前还要喝酒,难道不怕误事么?”
也有人说:“你凭什么取笑我等,你又知道什么?”
更有人直接对王图道:“王老盟主,赶紧把这人赶出去,是谁把他放进来的?”
沈离轻轻叹了口气说:“是我!”
原来那人正是之前沈离劝服的赵迷空,只是自从那天酒醉之后,赵迷空虽然答应跟着沈离前来报仇,却是每日酒不离口,虽然跟在沈离身边,却是日日宿醉,只是从不离开,沈离到哪他便跟到哪。
沈离知他心苦,也不去劝说,随他自便算了,想不到今天他竟然跟到了大帐中来。
沈离的两个字比任何话都管用,无论对那醉酒的汉子如何不满,终于不再有人出声。
沈离走过去扶起身形歪斜的赵迷空问道:“你来说说,团錦宗到底是何用意?”
其实沈离是想,赵迷空到底是归顺过团錦宗之人,或许真的能够摸清这里面的虚实也未可知呢。
想不到赵迷空嘿嘿笑道:“你们一群人精,遇事总是想太多,则有什么好猜的,无非是邀你们决战而已!”
决战?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为何这样一封短信便是决战。
赵迷空眯着眼自言自语一般道:“先前那信我也看了,通篇无非就是说开宗立派和邀请你等同去两件事。
你们到这里所为何来?还不是要灭了他们!这等档口,他们早不开宗,晚不立派,反过来却在此时说这样的话,何异于正面对你等挑战!
人家是在告诉你们,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哪怕是你们全部都去,人家还是要在云州立柜,就是要当面把你们挑翻,让云州的修炼者都亲眼看一看团錦宗的厉害!”
赵迷空一番半醒半醉的言语让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那个什么汪洛熙居然这么猖狂?
“打他娘的!也别等什么三日之后了,现在咱们就整合人马杀进去!气死老夫了!”说话的是一悦宗的一位长老孙相。
要说一悦宗在这次云州之乱里,是损失最是惨重的之一,他们的宗主毛峰安陨落于深渊之下,接下来宗门被扫荡,门人拼死抵抗之下十不存一,如今孙相带着几十个弟子东躲西藏,早已将五星宗门的颜面丢尽了,所以此番沈离召集议事,他们是第一批跳出来参与之人。
可以说对于团錦宗的怨念,整个一悦宗都恨不得赶紧除之而后快!
这位孙相长老又是除了名的脾气火爆,听闻此言又怎忍耐得住。
“孙老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心急只会坏事。若是果真如此,其实我们也省了不少的麻烦!”王图只感觉心头一阵轻松。
毕竟这样重要的责任压在心头,他也想早日卸下负担。
如果真的是决战也好!否则这样围下去。杀来杀去的,不知何日才是尽头。
因为以王图沉稳的性格,根本不敢率人孤注一掷的冲入云团山去冒险,谁知道哪里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禁制和埋伏。
但是如果真毕其功于一役,就算是输在了正面决战,那么谁也不会有话说,只能怪对手实力太强大了!
“王老哥的意思是去?”乾纲宗的宗主邪乐询问。
“自然要去,咱们就与这群妖孽堂堂正正的一战!”王图此刻居然显出几分霸气。
“只是即便是去赴会,我们也要多做几手准备,免得到时吃了暗亏!”有老成持重者建议。
“那是自然!”旁边有人附议。
似乎是因为王图的决定带动了气氛,讨论一下子热烈起来,到时没人质疑前往的方案,因为敢于参与到除暴盟反抗之辈,哪一个不是一身的傲骨,只是有人天生夺智,宗师考虑太多而已。
此时已经没有了沈离什么事,他只负责战斗而已,可是有一点不容置疑,无论怎样打,他都一定会冲在最前面。
看着大帐之内的热烈,沈离扛起已经又一次醉倒的赵迷空,摇着头出去了。
一晃三日已过,这日巳时,日上半空,云团山范围方元之内,天高云淡,雾露辟散,视野极其的悠远。
正北路口处,原本在此设防的一个千人锦簇死士大队忽然后撤,让出来一条通路,整个除暴盟的武者们分散成数十个百人小队,依次的通过,迤逦往云团山主峰开进。
未及正午已然抵达山下,仰望头顶虚悬的万仞高山,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若非和团錦宗为敌,像是这样的空灵之所正是所有修炼的武者们梦寐以求的福地。
可惜今日之后,这里注定将不知多出几许冤魂恶灵,再也不可复有如此馥郁的天地灵元了!
正在除暴盟暗自戒备之际,那山巅之上忽然传来洪钟大吕之声,随即丝竹弦乐不断奏响,有个声音清朗的传来:“贵客远来有失远迎,真真是洛熙之罪也!”
随着声音,一男子从峰巅翩然而下,神情潇洒,举手投足皆有贵气。
那男子左右各有百余名美貌妖娆的盛装女姬陪伴,身后是长长的吹奏丝竹的乐队,甚至还有几百牧者驱赶着一群群祥瑞灵兽,一边飘落,身后便随即出现一条宽阔的登山之路,看来好像真是前来迎客的热情主人一般。
身为盟主到了这时候断然不可小家子气,王图整理一下衣冠,在沈离王道等一干人的左右陪同之下,迎了上去!
“某是云州王图,阁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