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要是跟那个小妮子在一起,你就是我们一家人了,只是回去了你还要适应一段时间,我敢说很多东西你都无法习惯的。”
先生的话让马洛里微微低了头,倒是一旁的胡须男打趣道:
“这么快就计划着到人家家里生活了?”
马洛里斜了一眼胡须男,装作没听见。
相比之于驾驶室的轻松,车厢里略有些沉闷。
飞刀男摆弄着手中的飞刀默不作声,安娜望着窗外想心事,戴帽子的小伙子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只有歪嘴男,一直盯着苏笛,让苏笛浑身不舒服。
这种目光让苏笛想起一个人,特别不喜欢的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绝无可能出现在这。
苏笛这样想着,看见歪嘴男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落在了苏笛的书包上。
苏笛的书包是潜水常用的防水布,防雨耐磨,这个场合倒也合适。
只是为了在海边好看,选择的颜色鲜艳了些,红色。
在这灰色调中,显得有些扎眼。
苏笛把包往腿后面移了移,用双腿挡住。
歪嘴男撇了撇嘴,不怀好意地笑了。
刚开始有岗哨把守,马洛里和先生熟练的德语很轻易蒙混过关。
进入哨卡,到了一个临时集结地。
几个人下了车,歪嘴男忽然让苏笛去车后拿东西。
据说是负责爆破用的,歪嘴男是化学专家。
虽然苏笛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添麻烦。
等到弄好歪嘴男交待的任务,人们都已经到了一座废弃的房屋内,开始分配任务。
“我跟米勒爬上去,米勒负责炸毁实验室。”马洛里指指歪嘴男。
“你和先生,去找船,附近一艘德国的运送船会经过这里。”
飞刀男点点头。
“你们两个,在岸上找一处据点,提供火力掩护。”
“好。”胡须男和戴帽子的小伙子擦了擦手中的枪。
“两位女士,去找民用船,以备不时之需。”
苏笛和安娜点点头。
歪嘴男翻着手里的工具,忽然道:“我的工具没了,没有办法实行爆破。”
“什么?”
歪嘴男看着众人,语出惊人:“我们中间有内奸。”
“内奸?”
“你说谁?”
歪嘴男看着苏笛,一副不言而喻的样子。
“她?不可能。”马洛里第一个否定。
“不可能?你能说清楚她的来历吗?看样子,应该是东方人吧?她在这做什么?上学?参军?她和这个男人”,歪嘴男指了指先生。
“他们是什么关系?哪里的专家?他们来干什么?”
几个人都看着苏笛和先生,这确实是一直没说清楚的问题,只是一路上先生都在提供帮助,没有丝毫敌对行为,冲淡了大家的猜忌,如今歪嘴男一提起来,又警觉顿生。
“人家有不想说的事情,也情有可原,我们也不是对彼此任何一段经历都心知肚明的吧。”马洛里为苏笛和先生辩护。
“我的长官,睁开你被爱情迷晕了的眼睛,好好看看,你想想这一路来他们的所作所为。”
歪嘴男如数家珍,一一盘点。
“他们刚一来,富兰克林少校就掉了下去;之后德军的追兵就追了上来,在小镇医生那里,也是我们刚到不久,追兵就到了,再有。”
歪嘴男指指地上那些工具。
“我最关键的爆破用具,刚才是由她拿着的,现在都不见了。”
“不见了?”
与之前那些事情,显然最后一个最影响行动,也关乎所有人的生死,是大家最在意的。
“会不会你忘了装上车?”安娜猜测。
“不可能,我亲自拿上车的,但刚才是交给她照看的,她也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几个人没说话,然而目光集中在苏笛身上。
“你对她真的了解吗?”胡须男问先生。
很显然,与最早发现敌情,提供了假的通行证的先生相比,苏笛给他们的信任是最弱的。
没等先生回答,歪嘴男插话道:“还不信?那我建议你们翻一下她的包!里面肯定有意想不到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笛的包上。
苏笛下意识地抓紧,“你们要干什么?”
歪嘴男一把抢过苏笛的包,翻了翻,从里面拿出相机。
摆弄了几下,把相机屏幕上一张照片,展示给众人。
那是一张苏笛在反政府武装那里拍摄的实验室。
实验室中间,圆柱体的设备最为醒目。
上面还有苏笛觉得可疑的图案,为了能最清楚地表示这个图案,苏笛拍了张清晰的大照片,照片上甚至看不到别的背景。
人们看了照片之后神情紧张了起来。
飞刀男亮出了飞刀,胡须男也拿起了枪。
除了马洛里和先生,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对准苏笛。
“你必须杀了她,这样才能安抚大家,否则,大家的命都没了,没有人会有心思完成任务。”歪嘴男递给马洛里一支枪。
马洛里看着手里的枪,没动。
“怎么?这次还是一个人的命和几千条生命的问题,如果她不死,我们这几个就有危险了,你都能利用富兰克林少校,为什么她是例外?”
歪嘴男斜眼看着马洛里,不容分说地把枪塞到马洛里手中。
马洛里看着苏笛,还好,他的眼里只有矛盾、心疼,却没有怀疑。
室内异常安静,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洛里和苏笛身上,人们等待着,看这一次马洛里是如何抉择。
看来留下富兰克林少校,人们虽然也承认这是唯一可能成功的办法,但在情感上并不认同。
此时,都看着马洛里如何行动。
马洛里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看样子如果不处理苏笛,他在这个行动小组的威信就一落千丈,再也不能担任指挥的角色,而这次行动也因为离心离德而注定失败。
可是,就这样无凭无据处置苏笛,他下不去手。
更何况,他是从心内相信苏笛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很奇怪,有些人第一眼见到就觉得值得信任。
比如先生之于苏笛,比如苏笛之于马洛里。
年轻的军官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笛,希望她能为自己辩解。
可是苏笛一直垂下眼,并没有看他,看样子没有什么好说的。
“慢着。”
先生罕见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