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据前方探子来报,大皇子此次亲征不日就将抵达边城。”郑易轩的副将说完见郑易轩没有反应,就疑惑的抬起头道:“将军?”
“啊?恩,那你就去布置起来吧,务必要让这弑父的畜生有来无回!”郑易轩咬牙切齿道。
看着副将离开自己的帐篷,郑易轩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刚刚那一阵绞痛来的凶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觉得浑身没劲,像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丢失了。
而与此同时,还在因为自己亲征,幻想着过些时候就能拿下郑易轩人头的大皇子也同样觉着如遭雷劈,好像心脏有了缺口,躺了几日都不得好转,他甚至怀疑有人给他下了毒,砍了两个随行的太医,又梳理了一遍身边的人,这才渐渐好转,而大军已然离边城很近了。
京城这些日子越发动荡起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平民和世家一边莫名其妙的听着边城两边互骂叛军反贼,之后同为一国之人就开始死伤无数,一边还听着哪家莫名其妙就被灭了全家,也不知道是世仇还是报复,如此,好些大家族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有官身的想去求见皇上,行商的已经开始将嫡出子弟悄悄的送去沣国避难,只希望在这一场内战中他们还有血脉保留,当然,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更是瞅准了时机,临危不乱,只想从龙之功,毕竟沛国皇室子弟相杀已经不是一代两代了,几乎代代如此,而陪葬进去的世家子弟无数,因而一步登天的也不少,眼下竟又是一个机会。百年轮回,这还没到百年,甚至上一次皇位移交的腥风血雨似乎还没过去,那些在上一代交接时乘风破浪活到今天的世家子更不会惧怕,也许上次他们没有把握机会,也许上次抓住了机会这次还想延续辉煌,总之,京城的白色恐怖弥漫,可私下活动的人依旧不缺。
“噗!!”鲜血喷出,一个身影倒下了,他双眼不可思议的圆瞪着,看着面前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靴子。
“主子,孟家的小子跑了。”恍惚间,半死的人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让他去,引着他去蚩国求援。”这声音很好听,可那半死的人却觉着身子越来越冷,他不明白,明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为什么能将他四十年的功力废去,还有那套路,好久前,似乎在崔公公身上看见过,只是他再没问出一句话,就那么直挺挺的死了。
已经说不清是有多少家这样陨落了,使之初还只是京城,渐渐则蔓延到各个城市,犹如发散体一样,遍布在了沛国这个不大的国家里,就好像在拔掉坏掉的牙齿,痛虽然痛,可得益者却保全了大部分他的利益。
时局日渐紧张,甘露郡主担心女儿女婿的安危,直接求助与沣国的前夫,前儿一早就和亲家商量好,将两人连带家里的幼儿一同送去了沣国,护送的则是甘露郡主的小儿子,虽然说温院长是学术派,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丧心病狂,总要给温家留根才是,可她自己不论前夫怎么哀求,都要守在自己现任的丈夫身边,不离不弃,而他的丈夫则是坐镇学院,不让这些未来的栋梁受到伤害与扰乱。
“爹,我听说你又忙着没有吃饭。”温如欣也就是琉璃挺着肚子走进了摄政王的书房,这时候也只有她才能畅通无阻,甚至责怪劝告。
摄政王放下手边一些杂事,揉了揉太阳穴笑道:“你看,你不来唤爹,爹就忘记了。”
温如欣仰着与摄政王相似的小脸不高兴道:“你老这样。”
摄政王只是笑,随后接过女儿送来的食盒,并不加以他人之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等压下肚中饥饿才犹豫道:“你要不要写信给你娘?”
温如欣无奈的摇摇头道:“她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么?这种情况她必然是要陪着我养父的。”
“是啊……”摄政王顿时觉着食之无味,手上也慢了下来,犹记得当年他还是被送出来避祸的小皇子,顶了一户商户儿子的名头,自由生长到大,也顺应心思娶了当年的她,只可惜,他不是商户子,她也不是商户女,曾经单纯美好的一切,都随着他的顾虑和责任心随风而逝,如今的她依旧坚韧有主见,只是她要护着的陪伴的却已经不是他这个以保护为名实则逃走的胆小男人。那时候的他太害怕失去她,他并不认为一个女子可以接受那么多负面来的压力和危险,他对她过分谨慎的爱,害了他和她,也害了他们的女儿。也许只有温云庭那样的男子才会将她放在与其并肩的位置。
“爹,你别难过。”温如欣按住父亲的手,担心道。
“没事,爹还有欣儿。”摄政王笑得很苦涩。
陪着父亲用了膳,温如欣起身就要告辞,可摄政王却将她叫住,指着桌上一封信道:“金风华是个人才。”
“金大人给您来信了?”温如欣忍了再忍才道:“少奶奶还好么?”
“你到是念旧。”摄政王叹了口气道:“金风华这样的人才,我希望沣国能有,却又害怕会有,此人太狠,也太有手段,他玩儿的这一手几乎玩转了整个沛国,甚至连蚩国与我沣国都算计进去了,可谓算无遗漏,当初因为他救了你,我允了他一个要求,没想到他这个时候用上了,也罢,到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你从此后离着这家远一些。”
“才不,少奶奶是最好的人了。”温如欣撅着嘴,就跟被洗脑了一样,气呼呼的离开了。
只留着摄政王哭笑不得。
似乎事情就在一瞬间爆发了,当人们某一天从沉睡中醒来,就发现世界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从一开始蚩国突然发难,想要借助沛国内战,来分一杯羹,到后来大皇子与郑易轩为了帝位厮杀不断,跟着是大王妃传来死讯,几乎同一时间变成战场的两边就发起疯来,恨不得当日就将对方置于死地,接着又传出流言,这大皇子和郑易轩并非因为所谓正义和忠诚,甚至是正统发的兵,而实际情况居然是因为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大王妃,此时有些记忆的人都会想起,当年这两人就是为了所谓梦姬闹上了金銮殿,皇上也是因为此事为引病倒了。于是,梦姬孟夜来为沛国祸水的话层出不穷,接着更让人膛目结舌的是,被大皇子判定平反的孟家,居然真的和蚩国有联络,他们的子弟都跑去了蚩国,煽动蚩国为那些在沛国惨遭杀害的孟家人报仇。
此后的发展,让沛国人日夜不安,可幸运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皇帝居然有所好转,为了不让蚩国有可趁之机,他特别派出了户部侍郎为大使前往沣国与蚩国的来使谈判,这让百姓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担心这次可能会割地赔款,可好歹内陆的人不用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对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将来总有收复的一日。只是,金风华再一次让所有沛国人疯狂,蚩国根本没有得到一点好处,相反,蚩国的皇叔居然被金风华策反了,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蚩国竟然也步上沛国的后尘,进入了内战,而导火索竟然是当朝皇帝的生母那位沣国女子留下的书信,证明了蚩国所谓的皇帝根本不是先帝的子嗣,而是沛国与蚩国某些重臣的阴谋。跟着,两国都混乱了。
金风华犹如英雄一样回到了沛国,因为他对沛国的巨大贡献,皇帝就算在病中,也将他升到了左相的位置,但到底还留着一个右相压制着他,再加上沛国之前改制,六部已经掌握更多权力,内阁人才辈出,都对金风华起了牵制的作用,相反,也同样让他更好的为沛国朝廷效力。等着金风华的旨意下完,沛国最年轻的丞相诞生,并没有人敢去质疑他的年纪与学识,因为能抵抗外敌的侵入已经让他成为沛国人民心中最大的英雄,这样不出一兵一卒,不留一滴鲜血的手段,在沛国根本无人能比,金府包括横城金家顿时越发令人眼红起来。
可能是嫌金风华不够火热,皇帝再一次颁布指令,列数了大皇子数项罪名,其中一项就是他偷取幼弟,将其带出皇宫令人转卖,而宫中那位五皇子则是皇帝为了稳定局势而无奈抱养的,并非皇家子弟,如今真正的五皇子已经出现,正是当年金风华抱养的长子金言瑜,如今更名为司徒言瑜,从即日起入驻东宫,成为太子。至于大皇子则被贬为庶人,与郑易轩这个假传圣旨的叛臣一起,不日捉拿归京。
皇帝既然能下令,并且接见大臣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自己就有亲卫御林军,还有龙行卫摆在那里,大皇子就算钻营多年,也没能撼动他老爹的底子,再加上他身边还有金风华和皇帝安插的人,所以几乎皇命一到,大皇子就在夜里被自己身边的将领制服,关了起来。至于郑易轩,他本来就是打着保护皇权的名义,现在皇帝都发话了,就算他有几个过命的兄弟,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听他的,再则皇帝还有个小儿子呢,这都当上太子了,他们还闹什么闹,直接就将郑易轩撇到一边,郑易轩也知大势已去,再听大皇子被伏,不由心中畅快,也就束手就擒了。
如此,一场因为一个女人的荒诞内战,就这么在经历过无谓牺牲后,渐渐归于平静,几乎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除了这次异外出彩的金风华。
“主子,军营里那些关键的位置大部分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这次二少爷和四少爷功不可没。”这里头说的二少爷和四少爷,却是横城金家的两位武将,也是黄将军麾下最得力的猛将。黄将军一直没动,就等着皇帝给信,他终究还是最忠心的保皇党,即使之前与大皇子虚与委蛇,那也不过是放松他的警惕,并非真的投靠,如今平乱,他绝对功不可没。横城金家终究是因为金风华而彻底回到了上层阶级,权力的中心。
“龙行卫呢?”金风华放下书卷,慢慢道。
“明卫大多已经换成我们的暗卫。”观棋继续道。
“那就好。”金风华闲适的靠在椅背上,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如今不论军队还是龙行卫,乃至朝堂,他的人混迹在各处,他在十多年前就已经部署的局面终于形成,当年他救下的流民头子,也改头换面成了高官或是将军,崔公公留下的暗龙卫还有消息楼早就是他手里玩转的刀,一次次为他斩杀孟家的余孽,让他们再也无法在沛国存活,事到如今,他再不用担心有谁能取他性命。
“少奶奶呢?”金风华突然想起问道。
“小少爷刚从宫里出来,少奶奶可不就陪着么。”观棋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是啊……对了,石太医今儿来过了?”金风华问道。
观棋立刻嬉皮笑脸道:“可不是来了,还央求主子别告诉石老大夫他在宫里做的事儿,不然非把他腿给打断了。”
“他自己乐此不疲呢。”看着皇帝慢慢的死去,再记下他中毒的情况,然后算计一代真龙何时归西,这位医学疯子能不兴奋才怪。
“大概就是年后的事儿了。”观棋在金风华耳边道。
“恩……”金风华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低低的笑道:“一切都结束了,从前世到今生。”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郑易轩的结局在番外里,下面第一个番外是妹妹的,(≥w≤)介于实在不忍心将妹妹和哥哥分开,决定将妹妹送给哥哥当老婆。
金风华从重生开始就布的局,终于完成,感谢大家观赏,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