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凡叔不可能是在和人干仗吧？咋这么久？”
“好端端的干什么仗？”
“好无聊，还不如在学府里，那我再睡一会儿。”
六号别墅里，西马太神情恬然的躺在摇椅上读着一本杂记，他对面另有一张舒服的椅子本是给会长特别购置的，此刻成了小虫的睡床。
“唉……假的终归是假的……”
药师界的大咖将手里的书缓缓合上，意兴索然，对面的孩子说睡就睡着了，真让人羡慕啊。
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真正的道者，想方设法跨过了‘道’的门槛，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天地规则。
他的精力在一点点的流逝，虽缓慢，但实打实的是在减少，不是吃点什么补品或美美睡一觉就能弥补回来的。
照这样下去，最多再有二、三十年，他就是不死也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了。
而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赖那‘韵道丹’。
集数十种珍稀材料炼制而成的韵道丹，令他从凡人一举成为了道者，也让他霸占着药师榜首席数十年无人能超越。
可惜，丹药的配方还在，但其中至少四种原料已经绝迹，韵道丹再也不可能做出来一粒。
“西马太大师，那人已经通过了考核，暂列四十五万名之后。”
突然，一道语音讯息传入脑海，这是药师塔里值守老友发来的情报。
“四十五万之后？为什么这么差？”
西马太眉头一皱，此名次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偏低，按照孩子的说法，他凡叔的药可是大把人排队抢着买的，售价也不算低，莫非买药的都是傻子？
“他用的是冷炼之法。”
负责审核之人只回复了这几个字。
“冷炼？”
西马太没再追问什么，只在嘴里不由自主的嘀咕出了声。
传统制药手段皆为丹鼎成丸，此举能极大的浓缩提纯出有益物质，尽可能的将原料里的杂质灼烧殆尽，这是正道。
冷炼是什么？
不经过高温的蒸煮焙制，只简单的把各种材料融合在一起，某些药材的成分无法完全析出，纯属非主流。
难怪排名这么低！
既然来考核，为何如此散漫托大？
仅仅是为了应付一下拿个牌照？
西马太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会采用冷炼处理原材料，但那只是全套过程中的某个环节，他本能的不信任此法制出的药物。
老友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让阿凡通过，如果素昧平生，极有可能直接判定其最终成品无效。
“假的终归是假的……投机取巧岂能长久？”
西马太摇了摇头，忍不住重复了刚刚才说过的话。
孩子也好，他凡叔也罢，不过都是萍水相逢，他没理由指责人家。
……
“肥辽，你跟他只是一面之交，何必费时等他？”
“急什么，你回去不也是闲坐着？那小子有点意思，你们认识认识没坏处。”
“按说考核没通过我早就应该习惯，可总是免不了会郁闷一阵子，太打击人的自信心了。”
“不然你也学着我去偏远地区住上几年，没准就能突破呢，哈哈……”
“那倒不必，我现在正在犹豫两个月后的‘道者交易大会’自己是否该参与。”
“参与，必须参与，我等药师消耗何其巨大，靠此大会扬名立万是其次，搂点钱才是真。”
“呵呵，你说的倒简单，十块儿精品精石的参会费用你替我出啊？往届大会既赔了时间又亏了门票钱的还少吗？”
“那些个歪瓜裂枣赔钱都是活该，真不知道他们的牌照是怎么搞到手的，我就认为肯定有人托关系贿赂管理人员，否则怎么一堆一堆的蠢材也能当药师？”
“嘘……你小点声，小心给人听到把你除了名赶出公会。”
“我……哎，阿凡出来了。”
高塔外的长椅上，肥辽瞅着塔门开了条缝，一人从塔内步履轻快的溜出来，他立刻中止了与车夫子的扯淡，起身迎了上去。
“老辽你还在这儿？不会是想请我喝酒吧？”
“阿凡小兄弟，怎么样？过了吗？”“那必须的。”
“好！我就知道你行！今天我请客。”
肥辽相当豪气，揽住阿凡的肩头把他和车夫子彼此介绍认识。
“阿凡你排名多少？”
车夫子关心的是这个，寒暄几句后就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来。
“四十五万三千一百二十六名，名次有点低，不过牌照算是拿到了。”
阿凡羞涩一笑，说实话，刚听到自己的排名时，他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禅道星的药师得有多少啊！
“四十五万多？”
肥辽和车夫子齐齐震惊！
这尼玛，得多菜的水平才能排到那么远的末梢去？
肥辽初次考核在十二万多名，车夫子排八万多，他们皆是有老师教导，自我感觉实力足够了才去申请，现如今二人都在万人大名单里，较之一般药师已经算是相当优秀了。
“嗬……你俩这表情，是认为我很牛批？”
阿凡明知故问，他知道自己的成绩不会好到哪里去，心中还真没什么失落感。
“你心可真大，不过自学成才，没拜过一个老师，能有这成绩也算合情合理。”
肥辽略一思忖，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当然，这话更多是说给车夫子听。
“嗯……没有老师教，全靠自己摸索，确实不易，要知道很多人第一次考核根本就过不了呢。”
车夫子也出言宽慰，实际上阿凡这狗屎排名瞬间让他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连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对了，你炼制的药呢？拿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肥辽来了兴趣，考核后的药品公会不收走，通常会让人带回去做留念，他确实有点好奇这货做出了个什么玩意儿来。
阿凡憨憨一笑，一边和两人往出走，一边翻手取出一支棕色小瓶递给了胖子。
“不是丹药？你这搞的是什么名堂？”
老辽冲着夕阳晃了晃瓶子，里面的液体一阵咣当，貌似很粘稠的样子。
瓶内没有一颗颗的药丸，而是液体状物质，这让两名老牌药师又是一顿傻眼。
嘭……
塞子开启，肥辽举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凉意直冲脑髓，他轻轻倒出一滴在掌心，跟着伸出舌头舔入口中。
“咦？效果不错啊！”
这明显是精神补充方面的药物，肥辽只需略作品尝就知其深浅。
小瓶转移到了车夫子手里，他只是闻了闻，没说什么又递回给阿凡。
这位的意思很明显，不予置评。
“两位，我还得接孩子，就前面这幢小楼，稍等一下。”
阿凡正待发讯息给西马太，却见小虫已从楼前大门绕着跑到了路上，冲他直招手。
看来那老者已知道他考核结束，这事儿整的，还让人帮忙当了几个小时保姆。
“阿凡，你儿子？我晕，那老头儿是……”
比小虫晚一步出来的老者，让肥辽和车夫子面面相觑，这一惊可属实有些猛烈。
是西马太，身为老牌药师，怎可能不知道西马太长什么样？
身为顶级大咖，此位老者当年那是风光无比啊，各种大型集会没他出席就显不出重要性来，只是最近有些年头听不到他的消息了。
“西马太大师，让您老费心了，小虫没捣乱吧。”
阿凡快走几步，这事儿整的，一不小心欠看个大人情。
“他能捣什么乱？倒是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对考核如此漫不经心？”
西马太本不想管闲事，可他一看这小子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我很认真啊！只是这过程值得商榷。”
阿凡不敢和大咖硬刚，你就是再有理，但与潮流不符，太过离经叛道，人家不理解才正常。
“嗯……想创新是好事，可不能走了歪路，有时间多带孩子来玩儿。”
西马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越过另外两名药师奔着高塔行去。
阿凡牵着小虫的手，招呼俩傻呆呆看着西马太背影的朋友离去。
太阳即将落山，这一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一路无话，回到市中心后，肥辽找了间高档酒楼，选了个雅致包间坐定之后一顿张罗，一口气点了十几样酒菜。
“兄弟啊，我真看走眼了，你啥时候和西马太认识的？难怪你这考核都能过。”
肥辽笑的很虚伪，他认定阿凡是走了人情，西马太能帮他带孩子，这交情得多硬啊！
“我靠，我过不过和西马太有什么关系？”
阿凡不乐意了。
“肥辽你就一沙雕，喝酒，喝酒。”
车夫子算是服了，有这么聊天的吗？
“凡叔，我能喝点酒不？”
小虫舔了舔嘴唇，他没喝过酒，闻着怪香。
“喝吧，喝醉了正好睡觉。”
阿凡对孩子很宠，他最怕小虫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普通人家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饮酒的，但小虫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道者，些许酒精伤不到他。
“阿凡你别介意啊，我听西马太的意思是想指导你，没事你就多往他那儿去，要能拜个师，凭你的悟性早晚能成事。”
肥辽看着蠢，实则精明过人，要真能跟了西马太，就算学不到什么，在江湖上走动时也无人敢小瞧。
“嗯，这话靠谱，拜西马太做老师，这话传出去不知得有多少人提着钱去排队。”
车夫子羡慕的流口水，可惜他没那个命，连和大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喝酒，你俩杯子里要养鱼啊，干了干了……”
阿凡懒得和这俩人扯犊子，拜个毛线，根本不是一路人。
酒酣耳热，四只酒杯碰在了一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