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田夫妇听到这话给呆住了,长宁公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天啊,他们一定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只是等他们抬头看向了衙役头子,看见他眼中的警告时,突然双脚都抖了起来,站都站不稳,特别是看到站在一旁的盛正飞的时候,盛田夫妇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两个字。
完了。
盛田夫妇双脚一软,直直跌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梁梦茹刚好从济仁堂走出来,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能够看到张彦端一家再次过上凄凄惨惨的日子,她心里就舒坦了。
总之她是不会愿意让张彦端日子过得比她好的。
只是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先前的衙役站在门口,而盛田一家早已经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
梁梦茹想不通,不过她以为衙役们回来是得点好处,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是她却知道一个道理,这些衙役看着不显眼,但是人家要是存心给你找茬,那麻烦也不小,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人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梁梦茹想到这里,娇柔一笑,款款向前,“几位官老爷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民妇?”
衙役头子还没说话,梁梦茹便接着说道:“这次麻烦诸位走一趟,民妇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区区薄礼,就当是请各位官老爷喝酒了。”
说着就拿出了一个丰硕的荷包,递到了衙役头子手边。
衙役头子怕是要恨死梁梦茹了,以前他们确实是得了不少梁梦茹的好处,而且梁梦茹也一直都没有求着他们办什么事儿,今儿是头一遭,可就是这头一遭就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衙役头子感受到了身后冷彪彪的寒气,他双腿一抖,直接挥手,让人把梁梦茹给拿下了。
衙役们得到吩咐之后,很是利索把梁梦茹还有盛田一家三口都给绑了起来。
这个变故来得实在是突然,梁梦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她回过神以后,她已经被绑住了,梁梦茹惊慌失措,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难不成你们还想黑吃黑啊?”
“哼,胡说什么?我们是奉命行事,你们这几个刁钻小人,居然敢设局陷害墨家医馆,你看看这老头儿,现在不是还生龙活虎么?墨大夫的诊断没错啊,他确实没有中风,这要是中风了,怎么来了一趟济仁堂他就痊愈了?还能下地行走?难不成济仁堂大夫的医术好到了这个地步?”
中风的病人自然是会有痊愈的,并不是中风了以后就必须得绵延卧榻,但是治好也没这么快啊,济仁堂的大夫要是有这个本事,济仁堂的门槛怕是早就被那些中风的病患们踏破了。
梁梦茹脸色冷了下来,她见周围已经有人围过来观看了,心中着急,但是有些话却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她只能咬牙切齿道:“难不成你们还真的是拿了钱就不办事了?”
“梁太太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什么时候拿了你的钱?”衙役头子不客气呵斥道:“我们都是有原则的人,刚刚会去找墨大夫的麻烦,那不过就是被你们蒙蔽了。”
梁梦茹着急得不行,可衙役头子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话了,直接一挥手,就让人把她带走。
周围的百姓看到以后,全都懵了,这是咋回事啊,刚刚抓走了墨大夫,怎么现在又把梁梦茹和盛田一家三口给抓走了呢?
顾南乔和萧弈良有心给京兆府施压,所以在衙役们把梁梦茹和盛田一家绑走之后,也跟着去了。
京兆府尹正翘着二郎腿靠在美人榻上看书呢,美人榻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新鲜的瓜果,他一边看书一边吃着,好不惬意。
只是这惬意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这不他刚刚捻着一个葡萄在嘴里,还没吃呢,外面就跑进来了一个师爷,步履匆匆,大声道:“大人不好了大人。”
“怎么了?”京兆府尹名为周燚,他在百姓中的口碑说不上好,但是也不算太差,毕竟能够当京兆府尹的人,都不会是平庸无能之辈,但是指望他有多为老百姓着想那也不可能,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师爷着急道:“大人不好了啊,瑾王爷和长宁公主来了。”
周燚正要吞下葡萄呢,听到这话直接给呛住了,他好不容易把葡萄咽下,这才不解道:“瑾王爷和长宁公主?他们来京兆府干什么?”
师爷连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通,周燚听完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本来以为就是一件小事情,可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牵扯到了瑾王爷和长宁公主身上。
这一下,他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周燚哪里还有心情吃葡萄啊,他慌忙从美人榻上爬了起来,戴上了官帽以后就连滚带爬跑了出去,瑾王爷和长宁公主光临京兆府,他自然是要去前面迎接。
顾南乔和萧弈良来京兆府就是为了给周燚施压,所以他们一进门,周燚就连忙率领京兆府的官员和衙役上前给顾南乔和萧弈良行礼。
梁梦茹一直都不清楚衙役们为什么要抓她,但是在看到顾南乔时,看到那熟悉的衣服时,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晕倒过去。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一国公主居然会跑到民间开医馆,自己坐诊。
她要是知道墨家医馆是长宁公主所开,就是给她十个豹子胆,她也是不敢去算计啊,可惜现在知道已经迟了,梁梦茹看到周燚对着瑾王爷和长宁公主点头哈腰的狗腿样,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萧弈良冷冷看了周燚一眼,漫不经心道:“听说周大人很懂为官之道,一边在皇上面前表忠心,一边干着和稀泥的事儿,一边又收着下面的人送上的各种礼物。”
周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跳,他小心翼翼陪笑道:“王爷,这些都是谣传,皇上把这么重要的位子交到了下官手中,下官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呐!”
“希望如此吧!”萧弈良不欲多说这些事情,周燚究竟是好官还是贪官,自有楚皇处理,他来这里是为了给自己的闺女正名的,至于别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插手,他也没法插手,万一被楚皇误认为他有狼子野心,那就不妙了。
周燚头上的冷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流淌,他惆怅极了,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怎么就惹来了这尊大佛。
京城里的官儿其实跟外地的官儿也差不了多少,该贪的还是会贪,不会贪的自然是不管去哪里都是两袖清风。
周燚这官位在京城里不算高,但是也不算低,管的事情挺多的,但是京城里那么多王孙贵胄,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能得罪的?
在京城里当官,最怕的就是得罪人,所以周燚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只是等到他在这个位子上做了一段时间以后,性子就变了,上头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但是在百姓面前还是能甩甩威风,最重要的是,月俸有限,他也要养家糊口,就靠那点月俸,在京城这样高消费的地方,实在是捉襟见肘。
所以当下面的人给他送些孝敬的银两时,周燚自然就接受了,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不要白不要,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情,偏一点点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里面只有梁梦茹送给他的银两周燚是收的心安理得。
梁梦茹一直都有送银两给他,不过数量都不多,这么多年下来也就一万多两银子,昨儿梁梦茹让人给他送了消息过来,说是想要借用他的人,去处理一点私事。
周燚知道梁梦茹一不经商,二也没有跟朝中大臣有联系,所以私以为她要去处理的私怨应该就是左邻右舍间的私事儿。
得了人家这么多年的好处,现在人家第一次求他帮忙,周燚自然是义不容辞。
本以为就是一件小事儿,可谁知道这梁梦茹实在是勇气可嘉,居然去算计长宁公主,这下好了,不仅是梁梦茹自己倒了霉,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倒霉了。
也不知道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会怎么处置他们。
这顶乌纱帽怕是就此就被摘了。
周燚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他对这个官位还是很看重的。
只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得知错就改,所以周燚在得到了萧弈良的示意之后,周燚立刻就升堂审案,而且为了给墨家医馆洗刷冤屈,还得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审案。
京兆府升堂了,百姓们闻讯而来,大家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审案。
有了瑾王爷和长宁公主在现场,周燚是半点都不敢含糊,出手快准狠,梁梦茹和盛田在知道墨大夫是长宁公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下不管是招不招都没活路了,所以在周燚逼问了几句之后,他们也全都招供了,还把幕后指使说了出来。
这件事跟京城里那些大夫脱离不了关系,因为墨家医馆物美价廉而且顾南乔医术高明的缘故,抢走了京城医馆的所有生意,以前他们的日子过得是爽歪歪,可是自从墨家医馆开业了以后,他们店铺的生意那是一落千丈,再也恢复不到曾经。
他们一怒之下,这才雇请了盛田一家三口想要演一出戏,一来砸了墨家医馆的招牌,二来就是收拾墨大夫,先把墨大夫弄进牢里,等进了牢,到时候怎么收拾墨大夫那都是他们说得算了。
萧弈良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天子脚下还会有这么阴暗的地方,这些人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为了一己私利,就能罔顾别人的性命。
这些人还是大夫,真真是太可笑了!
有萧弈良在这里,这件事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过去了,周燚为了能够减轻自己的罪孽,在办这件事的时候十分尽心尽力,他让人去把为首挑起这件事端的大夫给请了过来。
虽说法不责众,但是这件事最终给顾南乔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总不能就这样轻飘飘给略过了。
很快那些大夫全都被请过来了,他们还不知道顾南乔的身份,还以为京兆府尹请他们过来是想要听听他们的心生。
周燚确实是要听他们的心生,但是周燚更想做的是把他们全都痛打一顿,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栽跟头?
当然了,这件事说到底他也是有责任的,要不是他听信谗言,又贪了别人送的银两,也不会这么爽快就把自己的人马借给了梁梦茹。
谋划这件事的主要人员是黄大夫、李大夫、叶大夫,当然了还有其他医馆的两位大夫,这些大夫到场之后,周燚直接开门见山问起了事情,他们自然是不会承认,但是梁梦茹也不是蠢人,她手中留有他们写给她的来往书信,所以很快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已经很是清楚了。
周燚让他们去墨家医馆给顾南乔和张彦端赔礼道歉,并且还要责打他们一人二十大板。
面对京兆府尹的判决,那些大夫自然是没有异议,此时他们也才知道墨家医馆居然是长宁公主所开,而他们居然想把人家公主赶出京城。
实在是荒谬!
更让他们心慌的还是这件事爆出来以后他们怕是没脸在京城待了,就算他们厚着脸皮留在了京城,最终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得罪了皇族之人,人家要报复他们的话,那不是轻而易举?
此时围观的百姓们也知道了墨大夫就是长宁公主,人群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和叫好声,大家都纷纷夸赞起了长宁公主。
其实对于百姓们来说,他们的愿望很小很小,不过是希望能够穿得暖、吃得饱、有钱看病,有屋子可以遮风避雨。
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吃饱穿暖就已经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若是没有疾病,这样平平安安过着,日子自然是越过越好,可是人活着就不能保证自己一直都不得病,小病扛着就是去了,可是有多少人扛着扛着,最后却没有扛过去?
看病实在是太贵了,而且看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好,一个小小的感冒都得拿好几次药,这样折腾下来,少说一两银子,这要是严重点,三五两银子都属寻常。
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全家的家当加起来也就几两银子,这要是看一场病就得倾家荡产,他们哪里看得起呢?
好在这个时候顾南乔出现了,解救他们于水火,不用花多少银两,病痛全消。
对于他们而言,顾南乔就是小仙女,上天赐给他们的小仙女,所以很多人都跪下来给顾南乔磕头道谢。
顾南乔觉得这不过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哪里能够让他们这样感激自己?连忙让他们起来。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的时候,顾南乔的身份已经传出去了,一时之间墨家医馆名声大噪。
本来墨家医馆名声就很不错,现在爆出来墨大夫就是长宁公主以后,全部人都议论起了这件事。
这件事在京城里闹的是沸沸扬扬,宫里的楚皇和皇后娘娘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楚皇听着影卫的阐述,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对于顾南乔低调在民间开医馆的行为,他很是赞许,甚至他还特意让人收集了不少的药材送去墨家医馆,以此表示他的支持。
皇后娘娘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很少这么高兴的时候,但是顾南乔的一举一动都让她颇为满意和骄傲,在她看来自家这个孙女就是好。
行事有度、有善心,是个不错的孩子。
当然了有称赞顾南乔的人就会有贬低她的人,看不起她的人,顾南乔又不是金银珠宝,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讨厌。
不过顾南乔可没有把那些人的议论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别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跟她关系不大,做好自己就行了。
顾南乔这么淡定,有些人就不舒服了,不能拿顾南乔开医馆的事情去攻击她,毕竟顾南乔开医馆的行为楚皇也是赞不绝口,他们要是拿这件事却攻击她,那不是跟楚皇作对么?
所以这件事不能提,但是他们可以用那几个大夫被打板子最后离开京城的事情去抹黑顾南乔,说她是蛇蝎美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表面上对百姓们好,给百姓们看病,收费低,可那还不是为了博取好名声么?
而且她实在是太惺惺作态了,那几个大夫确实是有行为举止不好的地方,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顾南乔她怎么就能如此心狠手辣直接赶尽杀绝?
让他们挨了一顿板子不说,还让他们在京城里混不下去了。
当顾南乔听到这个论调的时候,露出一个无所谓的姿态,不管别人说什么,与她何干?
只是姚冰就接受不了了,她让人找出那些说坏话的人,一个个收拾了过去,姚冰出手自有分寸,那些人被收拾得够呛,但是他们却没有怀疑自己是被报复了,还以为是运气不好的原因。
墨大夫身份被爆出,除了百姓们诧异不已以外,最没法接受的居然会是张彦端。
他到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顾南乔太低调了,他在墨家医馆都这么多个月了,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也没有认出她就是长宁公主。
他一直都以为墨大夫就是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富家小姐,来这里开医馆不过是积德行善。
当墨大夫的身份传开以后,张彦端回想起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自己是真蠢,当时顾南乔上门去请他来墨家医馆坐诊的时候,他就已经拒绝了多次,说是不想连累她,可顾南乔却坚持聘请他,说是不怕麻烦。
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顾南乔身份不简单,但是他却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张彦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
蠢到无药可救。
也就是因为知道墨大夫是长宁公主以后,张彦端居然没法跟顾南乔坐在一起看诊了,心理压力极大,一看到顾南乔过来就诚惶诚恐站起来。
为此,顾南乔也不敢轻易去墨家医馆了,好在顾明凡在这里可以去医馆帮忙,而且顾明凡也喜欢去医馆帮忙。
只不过要是碰到了什么疑难杂症,顾南乔才出面。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那些大夫被打了板子离开了京城,梁梦茹和盛田也落得了相同的下场,梁梦茹离开京城的时候一瘸一拐,连走路都走不利索,想要去请马车送她离开,可是梁梦茹做出了那些事情,让京城的百姓们犹如吃了苍蝇,大家对她都非常不喜。
最后她只能拖着残缺的身体离开了。
听说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打了板子以后没有大夫上门帮她诊治的原因,她花了大价钱去请人,但是也没有人上门,最后不得已,只能自己找了伤药,让人帮着上药。
可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而且上的药也不是太好的缘故,这才落下了残疾。
梁梦茹如何,盛田一家三口又如何了,对顾南乔来说,她半点都不在意,此时的她正在梨花坞招待萧明华。
萧明华来得突然,她也是听到了外面沸沸扬扬的传言之后才知道了这件事,这不,刚刚知道这件事就跑过来问细节了。
“乔妹,你居然会想到隐姓埋名去街边开医馆?你这是怎么想的?”萧明华问道:“难不成真的跟那些人说的一样,你是为了去民间体察民情?”
顾南乔浅笑道:“哪有想那么多啊,不过是想要学以致用罢了,我学医多年,刚刚出师不久,就回来楚国了,我心里总想着要为百姓们做点事情,不用太多,只要能为他们做点事就好。”
而且她是在民间长大的,又不是真正的出身高贵、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富贵小姐,她哪里需要去民间体察民情呢?
“哎,你说说我也去开个铺子怎么样?”萧明华撑着下巴说道:“我这些年来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也没做过什么事儿,每天不是想着玩儿就还是玩儿,别的事情是一点都没干,这样活着也甚是无趣,不如也去开个铺子,不指望赚钱,打发时间也好啊。”
萧明华确实是闲怕了,以前的时候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京城里的闺秀们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日子?
可是当她看到了顾南乔多姿多彩的生活以后,她觉得这样折腾一番也不错,就当是打发时间增长阅历了。
顾南乔点头道:“这个想法是不错的,每天不是参加各种聚会,就是去看戏听曲儿,日子过得惬意不假,但是这样度日也等于十虚度光阴,找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做着,时间过得快不说,日子也充实了许多。”
而且有了兴趣爱好也不代表就不能去听曲儿看戏了,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过是比起那些无聊的时光,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以后,日子过得更加欢实。
萧明华听到这里,眼眸亮了亮,只是她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又蔫下来了:“可是我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比较好啊!”
“想要做生意有何难?不过你想要把你那间铺子开在哪里?”顾南乔帮着出主意:“这个店铺选址是非常关键的,选好了位子再决定要什么生意。”
萧明华想了想:“不如就跟你的铺子一条街如何?”
“这倒是不错。”顾南乔仔细回想着街上的一切,她想了一圈后笑吟吟提议道:“不如你在墨家医馆斜对面开一家绣庄吧?卖些小绣品还有一些定制的成衣,京城里绣庄不少,但是很多绣庄走的都是比较普通的路线,高端路线的也就那么几家,不如我们就开一个高端定制的绣庄如何?”
“高端定制?”萧明华蹙眉,对这个词不太了解。
顾南乔连忙解释了一遍,萧明华听完了以后,连连点头:“乔妹,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够想出这么好的点子,我明儿回去就好好筹备起来,争取快速开业。”
顾南乔见此,笑了笑,给萧明华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子。
两人说着话,突然间萧明华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看着顾南乔,低声道:“乔妹,为了感谢你给我出了一个这么好的主意,我今晚约你去外城参加一场拍卖会如何?”
“拍卖会?你要去买什么珍品吗?”一说起拍卖会,顾南乔首先想起来的就是在武宁州府参加的那一场拍卖会了,对于拍卖会上卖了什么东西,过了这么久,顾南乔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她却记得拍卖会上卖的东西都价格不菲,没有一样便宜的。
她现在是不差钱,但是也远远没有到达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
再说了,她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东西,买下来也不亏,最怕的就是买来的东西不喜欢,可偏偏为了面子还得买。
萧明华神秘兮兮道:“那都是普通的拍卖会,今晚的拍卖会可不一样,跟你透露一下,今晚的拍卖会还有一个特别的卖人环节,还是各种各样的美人。”
“你要去买婢女?”
“不,我要去买男人。”萧明华理所当然道:“听说有不少是从外面找来的人,也不知道跟我们出国的人有何区别,买不买先搁在一边,我们去长长见识也好啊,要是碰到喜欢的,买下来就是了。”
顾南乔对这样的拍卖会不感兴趣,但是萧明华执意要去,而且还跟顾南乔说,她要是对美人不感兴趣可以去看别的啊,总之今晚必须陪着她去。
顾南乔拒绝了几次,可是萧明华打定主意要带着她去了,顾南乔还能如何呢?只能答应了下来。
拍卖会是晚上举办的,顾南乔和萧明华一早就吃好了晚饭,甚至还换了一身不太起眼的衣服,因为两人在京城里还算是瞩目,两人还特意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凡了不少。
天一黑,萧明华和顾南乔就坐着马车出门了。
拍卖会在外城,马车很是顺利出了内城的城门,而后马车按照萧明华提供的地址往前驶去,等到了拍卖会门口的时候,顾南乔这才看清楚这家拍卖会的面貌。
这是一处非常低调的宅院,但是城门却排起了长龙,一辆一辆的马车豪华非凡,萧明华和顾南乔还在这些马车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看来京城里不少有钱人都来捧场了。
萧明华对这样的盛况早就了如指掌,她低声给顾南乔解释道:“这个拍卖会三年一次,每一次拍卖的东西都是楚国和大齐所没有的,基本上的东西都来自海外,就算有楚国出品的,那也是非常珍贵的物件。”
顾南乔点了点头,她听着萧明华这些介绍,倒是了解了一点皮毛,虽然还没有亲眼看见里面的物件,但是能够让萧明华这样激动和向往,显然这里面拍卖的东西都不会是俗物。
要进拍卖会先得给五两银子的门票费,姚冰去交了钱,随后萧明华和顾南乔便大摇大摆走进去了。
这座宅院外面看起来跟普通的宅院一般无二,但是进去里面以后,才能发现里面的玄机,宅院很大,这里能够容纳下三五百人,宅院中间建起了一座高台,看来那就是拍卖会的主场了,而四周布置有不少的桌椅板凳,在不远处还有雅间。
听说雅间的所有位置都是经过计算的,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到拍卖台上的物品,而且视线极好,并且坐在雅间里还能观赏到外面的夜景。
所以有钱人都会选择雅间,而不会选择坐在大堂的桌椅边上。
萧明华要了一间雅间,还点了不少的果蔬茶饮和糕点。
顾南乔看到了以后,诧异道:“咱们不是刚刚吃饱饭么?现在还点这么多东西哪里吃得完?”
“吃不完也没事,慢慢吃,这个拍卖会可长了,起码得两个时辰,咱们在这里坐这么久,总是会饿的。”萧明华理所当然说道:“糕点放在这里,咱们饿了以后就能直接吃,多好啊!”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有侍女带着顾南乔和萧明华到达了雅间,然后她们这才退下,雅间装饰得很是典雅,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花草清香,让人感觉这一瞬间是置身于春日里的郊外。
等到了雅间里以后,还能闻到淡淡的桃花香,各种花香草香都不浓郁,几种香味交织在一起,顾南乔并不觉得气味难闻,反而觉得闻着心里很是舒心。
这里的服务态度非常不错,基本上顾客要什么,他们都会立刻奉上,也难怪这里的入门门票如此昂贵了。
五两银子对于顾南乔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五两银子在普通人家那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所以能够来这里的人,那都是有钱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萧明华喜欢跟顾南乔对弈,所以在糕点和水果上来了以后,她顺便就让侍女送上来了棋子,想着两人一边看拍卖会一边还能对弈。
顾南乔对于萧明华的棋品是很了解了,知道她这是又手痒了,所以也没有推辞,就当是陪萧明华玩儿。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关心着楼下的拍卖会,不一会儿楼下的拍卖会就开始了。
第一个被抬上去的物品是一株非常大的珊瑚。
珊瑚通体红色,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很是吸引人眼球。
起拍价是一万两银子,很快就有人举牌子加价钱了,一万一、一万二、一万三.....不过是一杯茶水的时间,这株珊瑚就飙到了两万一的高价,而且这还没完,不过才开始而已。
珊瑚在这个朝代是一个很稀罕的物件,更别说是这样大的珊瑚了,萧明华看着那株珊瑚,眼睛里冒着光,顾南乔敢肯定,萧明华要是手里有大把的银两,肯定会毫不犹豫就举牌子拍下。
果然顾南乔刚刚这样想,萧明华就已经非常激动说道:“乔妹,我怎么就这么穷呢,我要是有个十万两银子,一定出高价把这珊瑚给买下,真真是太好看了,这要是送给祖母,她肯定会很喜欢。”
皇祖母喜不喜欢她不知道,但是皇祖母肯定会觉得堂姐败家!顾南乔暗自想着,皇后娘娘可是非常节俭的人,她身边的物件都是用了好些年的,萧明华要是真的把这株珊瑚买回去,皇祖母怕是真的生气。
所谓的孝心并不是需要用这些昂贵的物品来表达,有些时候,你去陪着她吃顿饭、聊聊天,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孝顺。
当然了,顾南乔是不会当面就给萧明华泼冷水的,只是清淡的表示:“堂姐,所以你得开个铺子好好赚钱,到时候别说是珊瑚了,什么好东西都能买下来送给祖母。”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应该好好赚钱了。”萧明华喜滋滋道:“到时候送祖母一株珊瑚,祖父也送,还有爹娘哥哥都送。”
这是人手一株珊瑚?
堂姐啊,珊瑚可不是俗物,你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啊,更别说人手一株了。
不然现在下面那些人又怎么会疯狂加价?
还不就是因为难得,所以大家都想拥有么?
不过顾南乔可不会打击萧明华的自信心,在她看来萧明华有这样的目标也好,以后对做生意才会更加上心。
顾南乔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等到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以后,顾南乔这才觉得,萧明华得开多少铺子,才能把这些好东西都给买回来。
这株大珊瑚最终被卖出了五万两的高价,买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听萧明华说,这个人在京城里有不少铺子,是一个不缺钱的人。
第二件宝贝是一尊一米五左右的玉观音,这尊玉观音是用白玉雕刻而成,面容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含着悲悯的眼眸,更是传神,观音手持净宝瓶,衣袂翩翩,如同刚从九重天上下凡来普渡众生。
玉观音雕刻得实在是好,起拍价是五千两银子,萧明华看到了以后,连连惊叹出声,佟老夫人信佛,萧明华看着就决定把这尊玉观音拍下来,但是她手里头的银两不多,盘算了半天,最后求到了顾南乔面前。
这是自己堂姐,而且拍下这玉观音是送给佟老夫人,那也是她曾外祖母,身为晚辈,自然是要尽孝心。
所以顾南乔很是爽快说道:“不用借了,咱们两人共同出资就好了,这样送给曾外祖母,她一定会很开心。”
萧明华抚掌道:“乔妹所言极是。”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玉观音的价格已经飙升了一倍不止,好在顾南乔家底丰厚,并不缺钱,最终花了二万两银子拿下了玉观音。
姚冰去交钱,玉观音被送到了她们雅间,萧明华看到玉观音以后,很是激动:“真好看,乔妹你放心,等我回家以后就让人把钱送来给你。”亲兄弟都明算账呢,她们堂姐妹自然在涉及钱财方面也得算清楚了,谁也不欠谁最好。
顾南乔明白萧明华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拒绝,点头应下了。
接下来拍卖的是各种各样的物品,有首饰也有花卉,总之这里拍卖的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好物。
拍卖会进行到了一半以后,终于到了萧明华最期待的环节,拍卖美人。
第一个被送上来的是一个容貌俊美的少年,容貌虽然好看,但是身材纤弱,出价不高,最后被一个官家子弟给拍走了。
第二个上来的是一个美人儿,美人儿五官立体,头发微微卷曲,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她就像是一个物品一样被人丢在了台上,根据主持人的口令,讨好的对着人群展露笑容,引来了大家阵阵掌声和笑声,其中还夹带着口哨声。
顾南乔离得远,远远看着,也知道这个美人很美,所以才能引得台上台下的人吹起了口哨,但是同时顾南乔也从她那黯淡的眼眸中感觉出她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麻木了,所以不管人群里发出何种的议论声惊叹声,她都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