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罗罩阵
财务处被盗案依然没有头绪,却是听得头号新闻。
老钱这家伙用了兴灾乐祸的口吻告诉我,最他妈没劲的就是我们这辖区的派出所了,还有交警中队,能力最差火气也最差,最近全忙疯了,各大超市颁出怪事,各处路口事故不断,尤其以向家里路口为最多,还都见了血,妈的,老子们这案子看来得猴年马月了。
我一惊,与心中预想的似不差。看来无影门加大了力度,倾尽全力逼现灵刀,李艳所说没错呀。
先说离我们最近的百福乐超市,在我们这带人气最旺,生意最好。可最近一段时间来,却是怪事连连。先是无无端端货物失窍,与我们财务处失窍一样,不是真的丢了,而是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百福乐后门进出货物口。初以为是货未下完,如是几天,始大惊。再就是各个楼层间的步行电梯诡异得紧,要么突停让人僵在上面,要么疯转一众人等摔得头破血流。超市为此支付了好几万的医药费,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出人命。无奈何超市专门派了保安守在梯口让人从旁步行上楼,对商场影响极大,把个超市闹得人心惶惶。超市找了不下于十名电工会诊,均称正常。派出所副所长老郭把个监控快扒烂了,还伪装了数十名便衣连着一周蹲守,最后一无所获。
再说各个路口,磕着碰着擦着的小事故频频发生,还时不时地来一起头破血流的摩托车和出租车相撞事故。据车主反映,都称邪得很,那一刻脑中一片空白,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撞在一起,流血了也不觉疼,好在还没出人命。向家里路口最为频繁,最大的一起就发生在这里。一妇人带一小孩突地横穿而过,一出租车躺闪不及正面相撞,还好司机是老手拼命刹住,但妇人右腿骨折,小孩头破血流。问及事故,妇人说自己根本不想过马路,但是像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稀里糊涂穿过来。小孩头部受伤,也像是满嘴糊语,说是好多蝙蝠飞呀,他是去抓蝙蝠的。两人前言不搭后语,把个交警的同志搞得一愣一愣的,但事故出了,虽有违规,伤者为大,出租车司机苦着脸叫屈直喊活见鬼了车刹都刹不住,还得认罚。
小城分管市长坐阵公安局,连着开了几天会。各个路口增派警力,白天夜晚特警巡逻,一时间,把个小城搞得空气紧张,人人色变。但每晚电视开专题稳定民心,称是自然规律,已采取得力措施,大家放心,对外不要说什么。小城还是极爱惜自己对外的脸面,怕当前最大的任务招商引资任务完不成呀。
我心下骇然,这个局,布得深,布得细呀。
官方一系列举措收到了效果,事态有所缓和。宣传攻势也配合紧密,还算稳住了民心。
而我却知道,这是曙光前的黑暗,大难前的平静呀。
连着几晚睡不安生,脑中尽是血流成河的场景,半夜骇出一身的冷汗,这日子,比做鬼不如呀。
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晚上,再这样下去,整个人真的要崩溃了。
青山道长却是又一次悄无生息地出现在我屋里。猛一看,整个人像根竹杆,越发地清瘦,只剩了两个发亮的眸子还能看出是个有活气的人。大半夜突地立在床前,我真的没有半点害怕或是惊吓,真的,我却是如见亲人一般地惊喜而突地泪流满面。
我几乎是滚下床来,一把抱住了青山道长,真的如抱一根竹杆,然于我却如抱一根大树。我呜呜地哭着说:“道长,坏事了,真坏事了。”
青山道长却是慈爱地擦干我的眼泪说:“坏什么事呀,我不是来了吗?”
我止住眼泪,点着头,这是我从南村回来后第一次觉得心里有底。
我感谢道长铜铃护体之功。青山道长却是面色凝重,说:“等不得了,你我注定有缘,这下少不得要你一起和我去完成一件大事,我的道友们有些还在闭关之中,我本想约齐了一起来,但事情远比我想像的要严重多。”
我不再乱问,知道事关缘机。只说:“我能做啥?”
“先破了这些小喽罗的局再说。”道长说。
“你有正灵固体,铜铃护身,只能是你了。”道长又语。
我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侯有了正灵,道长只管吩咐。”
“日后便知,你我现在快快起身,又至午夜阴阳交替之时,不可错过天机,布下红罗罩阵,有些事情再和你细说。”道长此时衣袍鼓涨,比之刚进屋时涨了近三倍,元气尽复,我快快起身。
“先到哪?”我问。
“向家里。”道长已然飘然行进。
“我开车。”我说。
“胡闹,还想渡阳!”道长已然飘出近半里。
到得向家里。竟觉阴气惨人,路灯被一层白雾笼着,昏黄不清。
青山道长突地步走莲花,我学不来,只是手中紧紧地按着道长所赐的铜铃,妈的,还是要先自保哦。
呀地一声,道长突地一声暴呵,倒是吓了我一跳。
转瞬,道长脱下身上外套,一个翻转,里面竟是鲜红一片。道长舞动如红球,越舞越快,昏黄的光下刺目一片,脚下还是莲花步形,红影占了全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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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咿呀声响起,平地里一下飞起团团血蝙蝠。当头一只大如斗,血红的眼如蛋大,嘴里吐出丝丝的白雾,咿呀声最响。
道长一手紧舞红团,一手嗖地抽出桃木小剑,狂舞亦成莲花形。
随着桃木小剑嗖嗖厉风,团团血蝙蝠时散时聚,剑风过处,片片尸身,脚下已然一片血淋。
我几曾见过这光景,但此时也是豁出去了。嘴里呀呀地瞎喊着,本意是帮忙助威,妈地,老子打不动你,喊也要喊个昏天黑地。
道长却是劲杀中猛一个回头看向我,天啦,双目血红,眼眶已然裂开现出丝丝血丝,“住口,固住真灵,不可妄动意念,护好铜铃。”
我嗖地一下住口,显然是帮了倒忙。我这才发现,我的一只手一直死死地按住铜铃,脚下已然血流一片,而却还没有血蝙蝠攻向我。
青山道长袍履尽破,带起丝丝阴风,吹得我脊背发凉。
突地,青山道长跌坐于地,硬硬的山羊胡此时竟是有点随风摇摆,祭起桃木小剑,口内厉呵,“奴才,你是决意反了尊师了?”
其时当头最大的血蝙蝠悬停于道长头顶,眼中血光毕现,嘴内雾气更浓,看得出也是斗得异常辛苦。
突地阴阴作声,“我是奴才,你就是屁精,师傅传剑于你,却隐幻我真身,我不服!”
“南蛮子,你且住了,你可知尊师近况?”哦,原来这当头的叫南蛮子呀。
“那老鬼偏心,我不管。”南蛮子丝丝白雾更浓。
“尊师因你而破灵闭关,悔不该当日三才道上救你还教你法术。”道长头上腾腾热气萦绕,桃木小剑颤个不停,两个边说边斗法。南蛮子看着有股邪气,两人一时竟是旗鼓相当,但久之难说,青山道长似在拼命支撑。
“嘎嘎嘎”,一阵惨人的笑声从血蝙蝠口内发出,“那老东西保守,几次阻我一统阴界大业,三才道上,是那老东西立牌坊渡普德自个要救,关我屁事,破灵是他修为不够,我偷了那么点真灵,他怒气攻心,动了恨念,怪不得我。”
青山道长此时已然血流满面,然却是双眸精精,大呵道,“你作恶在先,偷取师傅真灵,到处渡小喽罗转灵扩充势力,师傅早就知晓,你最后一次作恶在南村,毁了一个家庭让人年轻轻守寡,却是趁其伤心时占尽其意念,师傅要灭了你,是我苦求,你却转投无影门下,尊师怒气攻心,就是你害,现下阳世大劫,又是你欲念升腾起风云,今日我替尊师收了你。”
“妈呀,莫非张二寡妇还和这事挂得上?”我不敢往下想。
“你别看仗着师傅偏心又传了你红衣罩阵,你其奈我何?”南蛮子嘎嘎怪响,腥风阵阵。
看来这家伙入得旁门又习邪术,敢于叫阵了。
南蛮子突地疾速盘绕,嘴内白雾团团打向青山道长头顶白气,桃木小剑已然被压得快触地。突地一个疾冲,朝了青山道长猛地压下,青山道长破袍尽鼓,桃木小剑却是难以挥起,眼看那团扇样的翅膀就要罩向道长头部。
我一声惊呼,完了,这邪货是拼了。干着急,咋办呀。
千钩一发之际,却是一个清丽的女音在我耳旁响起:“心心,快咬破中指,洒出灵血助道长。”
顾不得多想,呀地一下咬破中指,呼地朝了南蛮子洒去。
竟是听得啪啪巨响连声,南蛮子似受了当头一击一样,咿呀一声惨叫,猛地抬起头部,忽又盘于道长头顶。
“你已寻得灵刀之迹了吗?又是那老东西给你指的道?还是偏心于你,呜呜,灵血伤我,你到底也只骗得师傅宠你,终还是个屁精!”南蛮子此时已然嘴内白雾尽黑,大口喘息。
“管你妈的什么灵血不灵血的,去你妈的灵刀还有什么痕迹的,老子不管了,既然有用,老子拼了一腔热血喷了你!”我心下里恨恨地想。举直中指,对了周围洒个不停。
说时迟,那时快。血洒之处,众血蝙蝠咿呀惨叫连片,齐齐飞起,道浅者更是尸身遍地。南蛮子惨叫连连,疾速朝南飞了去,“老东西,等着,我还会来的。”
地上血迹,竟是随了众血蝙蝠的升离,平地陡起,汇成血柱,一齐飞去,瞬间无影。
骇然间,我才想起,刚才那女音,是李艳呀。
青山道长已然站起,脸上还是一片血红,口内说:“唉,师门不幸,有此冤蘖,亏你出手。”
突地,青山道长血红的脸面一凝,桃木小剑再举,大呵道:“何方妖蘖,还不现身。”
转瞬一团红影乍现,盈盈拜倒在青山道长面前。
真的是李艳。
道长红袍再舞,突地朝了地上的李艳打去,口内说:“残鬼败阴,也来作怪。”
我一个箭步,猛扑过去,用身体一下压住李艳,红袍罩在了我的身上。
我当然无异样。忽又忙忙地起身,拿了红袍对道长说:“这是个好鬼呢。”
青山道长怔怔地看着我。
李艳在地上已然哭成一片,“道长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