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替警察同志不平,人家警察自己倒没当回事,几个人操着当地的土话,和周志汉打起招呼,内容无非是问问怎么情况,安慰他们一家,表示一定要严办我们几个云云。话里话外,没一句阻止打人的。
果然那些打手就要上来打人,其中两个奔公主去了,公主脸上顿时如罩寒霜,粥手拇食二指相扣,三指并伸竖起来。这个手印是道家常用的,道家有趋三避五之说,即三为生气,三生万物,所以要‘趋三’。而五为死气,五行中五为土,地球是万物生于土,死了还要归于土,故要避开五这个数字。
这个手印一结,以我对公主的了解,她应该是准备运用奇门遁甲术中的‘奇’术,来惩罚这些人了。
这可不大妙,这姑奶奶过去纵横沙场,差不多也算杀人如麻,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这种作风带到现代,一旦她出手,非出人命不可——这样此事就再也不能善了,我跟孙威得进监狱去跳大神帮她找人了,这辈子能不能出来还两说。
急忙大声说:“周志汉,看你儿子怎么了!”这话说的含糊,咱是知识分子,当然不能在警察面前撂狠话,再拿他们全家的命来威胁。心中默念咒语,稍加变化催动了先前公主布下对付周大彪的‘奇’术。
按说擅自催动改变别人的术法,这对同道中人来说是比较忌讳的,有逞强斗技之嫌,但我和公主师出同门,而且她怎么也是我前辈,应该不会为此而恼怒。我抢在公主前面这样做,主要还是自己能够拿捏分寸,怕公主手重惹出事。
随着我的话音,周大彪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一头撞向拿枪的警察。
那警察措不及防,顿时被他撞翻在地,枪也扔出老远。
周大彪两手握着警察的脖子往死里掐,警察手刨脚蹬直翻白眼。旁边四个警察见势不妙,扑上来抢救,一边两人拽着周大彪的胳膊拼命往外扳。
周二彪周三彪也抢上前来。二彪抱着警察的腰,三彪抱着二彪的腰,用力往后拖。这模样有点象我小时候听的故事——小白兔拔萝卜。
大家齐心合力,总算把那个警察抢救出来。他缓了半天,气急败坏的骂道:“周大彪,反了你了!把他给我铐起来!”
周大彪在众人的钳制之下,可着劲的撂蹶子,疯狂挣扎,挣扎不脱,破口大骂:“张正杰,你这王八蛋,少***在老子跟前装b。你算什么玩意,平常老子供你吃供你喝,连***玩女人都是老子给你包的,狗屁的派出所所长,你就是周爷养的一条狗,不,老子养的狗都比你强,狗还会跟爷摇尾巴......”
那警察张正杰气得直哆嗦,指着他一个劲的“你你你......”,就是说不出来咋地。
周志汉火了,上来就给周大彪一个嘴巴。“畜生!你***给老子闭嘴!”
周大彪转过来骂他爹:“周志汉你个老东西,别当爷不敢骂你。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白吃白拿、贪污受贿,上星期你跟胡老三的老婆搞破鞋,被胡老三堵屋里出不来,还不是爷给你摆平的!还有老白家的大闺女、二叔的儿媳妇,村头的张寡妇......哪个没被你祸害过!操,你也有脸在这儿说老子......”
他这里骂人,那边‘咕咚’一声,周志汉老伴厥过去了。然后又是一阵大乱,几条大藏獒一阵狂吼,那叫一热闹。
这周大彪,现在是‘腰里揶对牌,得谁冲谁来’,谁招他骂谁,东家长西家短,专门揭人**,尖酸刻薄,阴损毒狠,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很多人被骂得脸红脖子粗,暴跳如雷,摩拳擦掌的恨不能扑上来揍他。
眼看着他越骂越厉害,脸上的表情越是惊恐,我在旁边看着这叫一个开心。幸灾乐祸啊,呵呵。他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不由自己做主,而是完全被法术左右着。
刚才,我只是把公主的奇门遁甲巧妙的改变了一下,运用真言枉语术,强迫周大彪把平时在心里想的话、甚至连都没想过的话,全部来个竹筒倒豆子。
骂到最后,周大彪都已声嘶力竭,但仍然骂不绝口。周志汉实在没招了,喝令众人按住了,亲自找了条手巾,上去把周大彪的嘴堵住了,还差点被周大彪把手指头咬下去。
嘴被封,周大彪双眼向上一插,昏死过去。
这番折腾,大家都被骂个狗血淋头。总算安静下来,众人互相看看,想想自己刚才被揭发的底儿掉,神情都颇为尴尬。
张正杰气得都要疯了,这会儿正满地找枪。可是刚才被掐住的时候,枪明明落在脚下,这一阵大乱,根本不知道哪去了。
找了半天没有,他额头上现出白毛汗。警察的配枪要是没了,那可不是小事。他大声吼着让人找枪。
警察和周家人打着大灯,找来手电,把院子里里外外、墙角旮旯都翻遍了,也没有发现枪的踪迹。
地面上没有,那可能就是被人偷藏了起来。张正杰揪着周志汉的领子,硬说是他家的人拿起来了,让他交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不然把他们集体抓进去,一个一个审。
周志汉无奈,于是一声令下,让包括自己家人和全体打手在内的人,大家互搜,又闹了半天,仍然是一无所获,连根枪毛也没见到,周志汉和张正杰都傻眼了。
大家楞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指着我们,大叫:“就他们没搜了!”
张正杰目光调了过来,眼睛里充满希望:“搜!”
靠!我们一直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怎么可能拿到枪!警察当到这份上,真***一废物糊涂蛋。
眼看真的有人过来要搜我们,我急忙开口:“喂!你就是本地派出所的所长吧?”
张正杰横着眼睛问:“怎么着?”
“呵呵,不怎么!”我说:“只是想问一下,令郎是不是总在夜里惊啼抽搐,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说是有东西捉他?”
孙威在旁边好心的解释一下:“令郎就是你儿子。”
张正杰一怔,“怎么着?”
“令堂是不是心口绞痛,白天萎靡不振、胡里胡涂,晚上精神头头、四处转悠?”
孙威有解释:“令堂就是你老妈!”
“令尊是不是总摔跤,就算在椅子上坐着,好端端的也会掉下来摔那么一下子,而且只要摔跤,就必骨折?”
“令尊就是你爹!”孙威说。
张正杰脸上神色变了变:“你们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我们有闲心白天黑夜的监视你家?”
我上下打量他,张正杰胖乎乎的圆脸,带着点小来小去的富相。可惜,双目精明外露,将面上这一点富气冲得四散,太阳发青,眉心发赤,正是心火旺烧,这种人是只有小富小贵的命,如果庸庸碌碌的活着,则一辈子平安适意,如果野心太大,超出命中所带,反而会因承受不住而为自己和家人带来灾祸。或者折福折寿,或者干脆‘有命赚,没命花’。
张正杰面带狐疑的看看我,然后转头去问周志汉:“老周,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周志汉张了张嘴:“他们是......”他说不下去了。拉着张正杰到一边去窃窃私语。
我在心里猜度他会怎么样来形容我们——我们是什么人呢?北京来的记者?北京来的大师?北京来的骗子?
趁这会闲着,孙威看看手上的铐子:“老俞,我看你得在硬气功方面下下功夫了。喀嚓一声,崩断了这玩意,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看比说什么都管用。”
“要弄开它还不容易?甭说高手,刚我就至少知道五六种方式能做到。”我说,“有一种功夫特别的神,拿眼睛就能把它瞪下来!”
“你说的是特异功能吧?用意念扭曲钢条什么的。”
“呃——你那是外国叫法,咱中国民间叫......”我的话没说完,张正杰走了过来,拿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我,“您甭盯着我看!瞅我瞅不出枪来!那玩意不在我这里。”
“我的枪——在哪儿?”张正杰问。
“枪丢了,你只怕不仅仅是免职吧?”我有意无意的晃着腕上的铐子。
“你知道我的枪在哪?”张正杰脸上带了一丝凶狠,“我不怕你不说!”
“呵呵,那你倒试试看!你这把枪,嘿嘿,不是我说,这本身就是一只惹祸的枪!”
“什么意思?”
“你那把枪,沾过血!而且是无辜人的血吧?”
张正杰脸上霍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