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更新来啦!]
眼前是一处清幽的山坳。
山间修篁成林,竹林中杂着无数的桃树,桃花浓艳,偶有风吹过,便落英缤纷,隐隐有朱檐翠栏的竹楼数间,雾气缭绕,似真似幻。
我揉揉眼睛,几疑是在梦中。刚才自己还被发飙的竹筏精折腾的半死,现在就进入仙境了?这情景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学过的一篇古文:“晋太原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不错,这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此情此景,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夜之间,误入桃花源。误入那个中国人自己的乌托邦世界!
虽然这事听起来很扯,但仔细想想也不感觉到奇怪。《桃花源记》发生故事的地点是在武陵山,武陵山东北至西南走向,纵贯湖南西北、湖北和贵州边境,乌龙山脉恰是在武陵山的腹地。
可是,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桃花源?
此刻,我坐在“芳草鲜美”的地上发呆,身边是一条清澈的山溪,回首来时路,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那幽秘诡异的山洞已看不见。如果不是竹筏还在溪边,我都怀疑刚才的经历只是在做噩梦。
再仔细看前方,这个地方和陶氏的桃花源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首先这里静得出奇。
别说鸡犬之声,连风吹叶声都没有。
其次,如果我不是穿越了时空的话,现在应该是一月份。冬天,桃花怎么会开?而且明明没有风,桃花瓣还会纷纷坠下,可桃树上的桃花却好象一朵也没减少。
同时,这里的光线也很有问题,明明是白天,但抬头却见不到太阳,说是阴天吧,但又没有阴天的那种压抑,而是给人另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抬腕看看表,时针指向四点钟,但是我已经些有糊涂了,按正常时间计算,从我们在昂岩寨出发,到现在应该是早上四点,但一月的早上四点不可能有这么亮的光线。如果是下午四点钟——那我中间的十几个小时跑哪儿去了呢?
我深深地怀疑,眼前所见,不是幻术,便是被法术改造过的地方,并非那个传说中的桃花源。或者说,这是个盗版的桃花园。
此时秀娣与罗根水和我的联系又断了,悟空倒老老实实地趴在我身边。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地方,一向鸹噪的孙威不在,有悟空做伴,使我感觉不那么孤单。
古人有言,既来之,则安之。江湖又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草地上躺着休息了一会儿,我摸摸身上,居然一点也不湿,自己不是曾经浸入过水中吗?衣服和头发怎么会是干的?难道那水中历险,也只是幻术不成?
心中纳闷,站起来,把悟空背在身后,慢慢地向着竹林走去。
草地很柔软,连走路都发不出声音。我小心翼翼地接近竹林,发现林间有数条纵横交错的小径,铺着白色的卵石,间中用其他颜色的石头点缀,向不同的方向延伸。
嘿嘿嘿!
我忽然笑了起来。小样的!老子是看着金庸小说长大的,看到满谷的桃花,第一想到桃花源,第二想到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第三便想到桃花岛,对桃花岛的桃花阵简直熟得不能再熟。这地方又这么邪,看上去就不象善良之地,就算我再笨也不会冒冒失失就闯进去!
蹲在林外看了半天,发现这竹林和桃花果然有名堂。中国阵法,几乎都脱胎于我国古老的奇门数术,什么混沌初开无极生,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什么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等等,无不建筑于同一理论基础之上,又各自衍化,即使有千般讲究万般变化,终究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这竹林当然也不例外,我在里面看到很多熟悉的东西。比如一簇一簇竹子的种类、棵树、前后间隔,是按九宫方位设置的;桃树看似凌乱,其实却是依八卦位栽种;那纵横的小径,分明是七星位的星路走向,而小径上各色卵石,细分之下,却是五行之色。
这简直是中国阵法的大杂烩。分着看每一样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可掺和到一块,就不知道是什么名堂了,更不明白应该怎么办才好。
心里愁得慌,蹲得有点累了,便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一侧头,发现左边一丛山竹后面,有点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仔细一看,那里居然垂下一角淡绿色的袖子。由于颜色与山竹相近,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我微吃一惊,在这待了半天了,居然都没发现有人躲着——不过我可能太武断了,谁说有袖子就有人了?
左右看看,再没发现别的,这绿袖是惟一的线索了。别说这只是个杂烩阵,就算是地狱,也得咬牙走过去。
右手握紧短剑,伸脚踏进竹林。
记得过去看小说,提到进入什么什么阵之后,立刻会有幻象发生,或者看到感觉到猛兽恶鬼、悬崖峭壁,或者是刀山火海、冰刃霜剑的,我也已做好充分的精神准备。
谁知道这竹林和外面相比,却没有一丝异样,甚至连竹叶都没有动一下。我心里嘀咕,这阵法怎么还没发动啊?不是虚有其表装装样子,拿来唬我这种半懂不懂的假内行的吧?
几步来到那丛山竹前,这时已能够看清楚,是一个淡绿色衫子的女人倚在竹上。她的背影相当的窈窕,圆领短衣,袖口处绣着细碎的花,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腕上带着银子抽丝绞成的镯子,乌黑的头发挽着髻,斜插着一只小巧的银梳,鬓边还压着一只银花,从着装看,象是湘西苗族妇女的日常装扮,只是没有用帕子包头。
我在她身后屏息静气站了一分钟,然后慢慢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