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五哥突然把我推醒我刚要说话五哥的手盖在我的嘴上压低了声音“老俞你听!”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听到有很奇怪的声音传来:“喀嚓、咕噜、喀嚓、咕噜、喀嚓、咕噜……”如蚕食蚁嚼渐渐分辨出似乎有人在雪上拖着车子行走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一辆车。(.)初时极细微接着就越来越大仿佛越走越近马上就要接近我们。睡袋放在地上都能感受到地皮随异声微微颤动。
“怎么回事?”我也低声问“我去看看!”这么多人深更半夜的搞什么搞啊?或者这附近有村子?不过……不象是什么好事。我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五哥轻轻的摇摇头用手指了指田边他们的帐篷方向。我一想也对自己是人家雇来定穴下墓的五哥是向导外面的事情太诡异谁也没赚那卖命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不还自带高手保镖呢嘛。不过为了防止措手不及我还是轻轻拍醒了孙威。
这时孙威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嘟囔:“怎么这么吵?出了?”
“嘘!”我让他噤声小声说:“快起来可能有意外。”
孙威吃了一惊立刻清醒我们三个爬出睡袋做好应变准备。
妈的日本佬也挺精任那声音响到帐篷前都装没听到谁也不出头。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地将帐篷拉开一条缝偷偷地望出去。
外面有雪的反光因此并不黑暗有数十条黑色的影子排成一线中间是一辆简陋的轿车披红挂花正在向我们这边来。他们动作迟缓四肢僵硬面无表情离得近了可以看清楚其身着东北农村那种老棉袄衣着破烂补丁撂着补丁拦腰系着红布带。
这年头还有这么艰苦朴素的?
孙威和五哥也凑上来看那些人越走越近连领头之人脸上的黑痣都看的清楚。但奇怪的是我们四顶帐篷就在眼前他们却视而不见正在暗暗纳闷队伍中有一人突然转过脸来眼睛与我对个正着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居然没有眼白。
我差点“妈呀”一声叫出来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孔明灯突然爆个灯花出绚丽的亮光。
刹时间头顶上铃声大作。
那群人站住了脚步向我们围拢过来。日本佬们终于沉不住气了左边的帐篷门一挑阴天乐当先走了出来左手结着法印。在这样的雪夜里他终于摘下了黑墨镜借着孔明灯的火光我现他连眉毛和睫毛都是黄色的。
哼!日本佬出头了咱中国人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是不是?我跟孙威、五哥使个眼色也走了出去。
两批人互相看着阴天乐先开口:“你们的什么的干活?”这话听着真叫一别扭典型抗日影片里那些鬼子口气。
对面那些人彼此看了看为的点头哈腰:“太君俺们是前边桦树沟的俺村的王二今天娶亲俺们刚接新娘子回来!”
太君***都上来了!这丫的贱种找抽吧?瞧那狗奴才样是不是还想提供花姑娘呀?
我在这瞪眼睛孙威脸上也挂不住“喂我说老乡什么太君太君的怎么称呼呢这是?”
田边乐呵呵地问:“你们怎么大半夜地接亲这风俗可和别地儿不一样啊!”
“新娘子是前山李家甸子李老实的闺女路远我们接亲时又多喝了几杯这不正急着赶路怕误了时辰。”为那人说“我们村子离这里不远过了山弯就是太君如果不嫌弃就到我们村子休息休息热乎乎的大炕好酒好肉的招待。”
田边顿时动了心“行!那我们就打扰了!”田边回过头说:“大伙收拾收拾去这位……的村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
阴天乐没有言声。我们几人七手八脚地拆了帐篷。
孙威十分瞧不上那帮人“喂你怎么称呼?”
“我是桦树沟协合会的会长王大大大的良民哪!”王大招呼一声“黑子给皇军带路大嘴你快走几步告诉大伙给皇军预备酒肉把前天打的那头大熊瞎子肉炖上!”
还皇军、协合会!**!我差点被丫的气乐了!我跟孙威哥俩贪人家的美元所以来做这趟买卖这帮丫挺的图什么?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玩黑色幽默呢!
几个人背起背包走进他们的队伍中。王大手一招众人开始齐步走。
“喀嚓咕噜喀嚓咕噜喀嚓咕噜……”仍然是那单调的声音夹杂着我们几人登山靴踩雪的咯吱声。
我的身边是那顶接亲的轿车。这是名符其实的轿车主体是过去的那种轿子披红挂彩轿前挂着蓝布碎花的棉门帘子打着补丁。轿两侧各有一个大大的车轱辘居然还是木头的这种轱辘现今还真不好找奇怪的是转动间一点声音都没有。轿前后各有两根轿杠两个人抬着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这也可以理解瞧这些人的打扮搞不好还是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吃不饱穿不暖的新娘子不定瘦成什么样呢。
“老老老……俞!”孙威本来走在我前面突然回过身来上牙打下牙、结结巴巴喊我的名字。
“怎么?至于冷成这样吗?”
“我……我……”他干笑着凑到我耳边哆嗦着说:“你看他们……他们……脚下……”
我一看心里也慌了我们这一大群人走过洁白无垠的雪地上竟然只有简单的几个脚印――王大他们包括那辆轿车在雪地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别……别怕”我以大无谓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安慰孙威“我们碰到武林高手了他们……他们会踏雪无痕!嘿嘿!”
“你丫骗谁哪!”如果不是怕到极点孙威非扑上来咬我两口“这……明明是……明明是……那个东西……”他快哭了“……这么多……”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今天是撞到好朋友了!
在《天机不秘录》里载有一个开阴阳眼的法子以寺庙里供奉多年的观音所持玉净瓶承接无根水取活鹰双目浸三日其间三柱佛香长燃不可使之断。期满后将鹰目整粒吞下用玉净瓶中水于每日的子时午时洗目洗七七四十九日则阴阳目开。
不过我一直没敢开因为用这种法子开的阴阳眼是百试百灵想不看都不行。想想看如果一个人天天能看到无数的“好兄弟”车祸的、跳楼的、分尸的、烧死的……你说这人还活不活了?再神经粗壮没心没肺的人也非崩溃不可!
现在我们碰到的是一群“热情”又“豪爽”的东北“兄弟”。
我悄悄地在孙威和五哥手里塞了一张隐身符这种符是古代茅山道士作法捉鬼时用来掩饰自己身上的生人气息的可以使鬼暂时找不到人的方位只能骗鬼并不真的能隐身。
本来不想管那几个日本佬不过一想人家毕竟是我们的东主再说还有四十万美元没到手呢于是假意落后靠近阴天乐这家伙也不是凡人得问问他有什么主意。
我一凑近他阴天乐就冷冷地说:“你们中国人真愚昧!”
“啊?”我没想到他居然敢公然伤害咱们中国人民的感情当时有点火了“阴……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都忘了这老小子叫什么名字了差一点“阴天乐”三字就顺嘴秃噜出来。
“他们你们中国的冥婚的干活!”
“冥婚?”我一怔随既现那轿车的棉轿帘子上画着鸡血调朱砂的镇尸符只是年代久远早已暗然无色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眼力和细心根本留意不到。看来阴天乐也不白给啊!说不定比我这半吊子、没经验兼预备役俞大师强太多了呢。
中国民间一向有冥婚的做法。家里亲人还没结婚就挂了按规定是不能埋进祖坟的而且不许建坟一般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连墓碑都不许立。如果能够找到适龄的未婚异性死者就可以举行冥婚冥婚的仪式并不比人间正式结婚的程序少只不过时间放在晚上而且得请高手先将尸体镇住以免生炸尸。
(俞越注:最近新闻报道在我国山西、陕西一带冥婚又悄悄抬头由于当地矿难多意外死亡的男青年数目相当大导致未婚女尸需求增加一具品相好些的女尸能卖到数万元年龄大有腐烂的女尸也能卖到一两万元。暴利之下有人掘墓盗尸有人与太平间管理人员联系买尸还有人杀活人卖尸令人指。这种做法实在有损阴德如若给我遇到一定会替天行道决不姑息。)
看到镇尸符我又有点疑惑只有出现尸变征兆的尸体道家才会用上镇尸符王大他们如果是鬼怎么不怕这个东西?
再看我们这八人不知怎的走路的节奏开始的这群人一样人家抬左脚我们抬左脚人家挪右腿我们挪右腿……步履蹒跚行动迟缓四肢僵硬面上带着诡异的表情――生生让这帮人忽悠瘸了?
这情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明明心里恐惧却偏偏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促使我们跟在冥婚的队伍里一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