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乾兴元年三月二十七日。
太后懿旨:原信王朱由检封国废除,论罪立斩,刘、黄、周、王等人押至京师斩于午门,其余贼子论罪或囚或流,声援信王之高攀龙、涂一臻、曹于汴等人贬为庶民,流放崖州,族中子弟永不录用......
从密谋入京政变,到兵败身死,紧紧三十七天的信王政变,在混乱中开始,在荒唐中结束。
大明乾兴元年四月一日。
狄五赴南京,任锦衣卫指挥同知,布置谍影卫于南方数省。
四月二日,左光斗赴任两江总督,奉皇命整顿吏事。凡三载,两江三省之地,皆赞之。
四月三日,熊廷弼赴任南京,大力整顿南京道六部及督查院,大理寺,通政衙门,严行禁令,只一年,金陵再不见言政事。
大明乾兴元年七月七日。
李元大婚于京城,徐光启之嫡孙女嫁与李元,当日,太后张嫣亲至秦国公府,以皇家规格赐之。
同年九月,太后旨意,曹文昭世镇辽东,封莱国公。
景茂财封泰宁侯,驻山陕。
唐有望封武安候,驻河南。
卢甲封永康候,驻安徽。
......
时内阁主政,开海互市,多与西方藩人交,引新粮玉米、土豆、番薯入国,充实库中。
同时引流民于辽东,西北开荒,抑制土地兼并。
大明乾兴三年。
颁布士绅一体当差、纳粮策,清查亏空,摊丁入亩,虽一时引士林及民间震动,但在内阁强力主导之下依然稳步进行。
此后十年,李元之亲信门下遍布大明两京十三省。
当时世有流言,李氏欲取朱明而代之,且太后张嫣已经委身于李元,且已有身孕。
当是时李元入宫面圣,太后张嫣出面亲发懿旨:着督察院与刑部亲办此事,将散布流言者捉拿而立斩之。
大明乾兴十三年十月七日。
年至二十三岁的李元嫡子李克澜出任应天府尹,兼兵备道守备。
同年十一月,刘贵以两江总兵之职,赴任南京。
同年十二月,李元长子李克淳任大明辽东总兵官,跟随曹文昭左右。
同年十二月底,李元之女李浔儿,嫁于曹文昭之子曹定藩。
......
大明乾兴十五年上元节。
在京诸官为太后及皇帝贺,帝朱慈霖时年十五岁。
宴后诸官散去,李元单独留宫诏对。
依旧是奉贤殿。
“算起来,秦国公与哀家已经相识十五载,”靠坐在软榻上,三十五岁的太后张嫣喝过杯酒,望之美艳不可方物,如仙子临凡尘,一双眸子勾魂摄魄,波光流转间看着李元。
比太后大三岁的李元一身淡黑色袍服,腰间玉带简式,端坐于太后对面。
“十五载,弹指即过,”李元目不转睛的望着太后,不带有丝毫的侵略性,好似只是在单纯的欣赏美人一般:“这些年,若无太后全力支持,定国断无可能得此地位。”
“吾虽是垂帘听政,但也算无为而治,内阁主事间,大明朝四海升平,百姓安泰,全赖定国你......”太后一般称呼李元为秦国公,只有心情异常轻松时候才会称呼李元表字。
李元轻笑一声,并未搭话。
“吾虽常年不出宫,但是也不聋不哑,也知道此时的大明朝,你李家说一,无人敢说二,”太后依旧是靠坐在榻上,身上的淡红彩凤绸缎衬托的张嫣略显妩媚。
“时事造之,使得吾等顽愚成名,”李元摇摇头,但是并未否认太后的话。
“昨日午时,慈霖来找过哀家,”太后无奈一笑,仿佛对于李元的谦逊已经习惯,张嫣继续望着殿外道:
“慈霖问哀家,他何时能亲自执政。”
李元眸光沉静,望着张嫣:“殿下是如何回答的?”
张嫣缓缓起身,款款走到李元身前,俯下身子,李元仿佛能感受到太后呼出的阵阵淡香气息,以及张嫣胸前那呼之欲出的饱满:
“本宫说,你若想要执政,可亲自去问秦国公。”
李元闻言咧嘴一笑:“慈霖是个好孩子,但却不适合当皇帝。”
张嫣直起身子,嘟着嘴,仿若少女一般:“但是孩子长大了.......总有些自己的想法。”
“来人!”张太后扭头朝着殿外叫了一声。
“太后!”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把慈霖叫来!”张太后耸了耸肩,对着李元道:“定国可以考察一番。”
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李元抿着嘴:“你不怕吓到孩子吗?”
“他既然想做,那就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张嫣深吸了一口气:“撺掇慈霖的那几个大臣,哀家已经让人处理了,你可放心。”
李元抬头望着张嫣,有些心疼:“你何必担这些骂名?”
“本宫愿意!”张嫣琼鼻轻皱,而后又款款移步,坐回到玉榻上。
不多时,身着一身龙袍的朱慈霖被宫女带着来到奉贤殿内。
“儿臣拜见母后,”朱慈霖先是向着张嫣一拜而后转过身子,看着李元,喉结上下动了动,才弯腰拜下:“朱慈霖拜见亚父!”
自从朱慈霖懂事开始,就一直称呼李元为亚父。
“把你今日午时说的话,对着秦国公,再说一遍,”张嫣靠坐在榻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好似在鼓励一般。
李元只是静静望着朱慈霖,并不开口。
朱慈霖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紧紧闭上旋即又睁开,似乎不敢去看李元。
“你若想做,就要有勇气去承担责任,”张嫣开口,有些怒其不争:“对着这个男人,说出你的想法。”
“禀告亚父......”朱慈霖艰难的转过身子面向李元,但是依然低着头,手指紧紧的攥着衣摆:“慈霖,吾想要......”
朱慈霖只是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李元靠在椅子上,望着朱慈霖,轻声道:“你想亲政?”
李元话音刚落,朱慈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已经是痛哭流涕:“亚父恕罪,都是那几个包藏祸心的臣子撺掇朕的,朕不想要亲政啊!!慈霖不想......不想啊!”
玉榻上,张嫣见之苦涩一笑,扭头望着窗外,好似有些悲伤。
这样的儿子,连男人的责任都担不起,还未怎么样,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老师供出来抵罪,如何能立言立信?如何担得起一国之君的责任。
“好了,”李元轻声宽慰道:“来人,扶殿下回去休息吧!”
殿外的两个太监闻言走进来,搀扶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朱慈霖向外走去。
“无药可救,”张嫣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自嘲道:“吾一个妇人,都觉得丢脸。”
李元起身走到张嫣面前,张嫣抬头,一双美目看着李元,望之令人怜惜。
伸手轻轻帮其拭去泪水,李元有些粗糙的手掌在其脸颊上抚摸:“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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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