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霓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那个飞扬洒脱的少年，那一场山岩躲雨。这么多年了，她每次午夜梦回，无不想起种种。

这多年没有听到的名字，从这一对陌生夫妻的口中说出，乐霓有一种命运的感觉，乐霓压制住自己的激动，看着苏婉清说:“看来你倒是知道不少事情，否则也不会急急忙忙来找我。”

苏婉清点点头，告诉乐霓说:“当初林文正公是否活着，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推测他死了，至于南国那边的消息，小女子认为不足采信，他们认出林文正公，应该活捉才对。不过小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林文正公活着，却不愿意回来，而是隐居十万大山之中。”

乐霓听到这话，对着苏婉清说:“因为死亡对亡夫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感谢你们来告诉老身这件事，你们的好意老身也心领了，不过亡夫是否还活着，他也不会阻止我做这件事的。”

苏婉清准备在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外面传来乐无珖的声音，乐无珖没有说土语，而是用华言说:“阿祖，大军已经前进了，我们也应该前进了。”

乐无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大帅说了，阿祖你年事已高，不用遭受这奔波之苦，阿祖你可以留在这甘田镇，等我们攻下这圣城，你在进入城中。”www.shitouxs.com 石头小说网

“我既然已经回来了，自然是要和大军共进退，至于修养之事，无须再提。”

听到这话，乐无珖有一些失望，这时候苏婉清小声说:“老夫人，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和乐无珖聊一下。”

乐霓点点头，让乐无珖进来，乐无珖有一些疑惑，进来之后，见到李大牛和苏婉清，顿时长大了嘴巴，在乐无珖要发出声音的时候，乐霓弹出一颗黄豆，点在乐无珖的哑穴上面。

乐霓对着乐无珖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所以老身救了他们，阿扎西是知道这件事的，你也不用大叫出声。”

乐无珖点点头，这时候乐霓用土话说了一些话，乐无珖点点头，然后乐霓解开了乐无珖的哑穴，接下来乐霓让李大牛他们两人送乐无珖前去休息。

走出这帐篷，到了附近的帐篷，乐无珖进去之后，对着李大牛说:“大使，你竟然躲在这里，大家正在找你。”

苏婉清没有时间和乐无珖叙旧，直接单刀直入说:“乐族长，我们也不多废话，你想要投靠朝廷，那么就要帮我们才是。”

“苏副使，这件事李大使是知道的，我一直对朝廷没有异心，但是这一次是阿扎西做主，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苏副使，你们想要离开，只能靠阿祖了。”

苏婉清说他们不是想要离开这里，而是希望乐无珖能够杀了海马这个小人，若不是海马在这里挑事，这和议怎么会成这样。

听到杀海马，乐无珖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告诉苏婉清，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杀他，毕竟海马在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

苏婉清笑着说:“乐族长，你认为一个女儿就可以让朝廷认可吗？这种事情，你是不是想的太好了。”

“苏副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要投靠朝廷，总是要有命才行，这没有命，如何投靠朝廷呢？”

听到这话，苏婉清继续笑着说:“这件事不难，只要你这样做就好了。”苏婉清告诉乐无珖，如今海马那里有自己一颗祖母绿，这一颗祖母绿价值连城，只要乐无珖去找海马要就是。

若是海马不给，那么乐无珖就可以带着海马前去找扎木赫，到时候向扎木赫告状，说苏婉清能够逃走，全都是因为海马的缘故。

扎木赫虽然知道这件事和海马无关，但是肯定会让海马发言，但是无论如何，乐无珖都要死咬是海马放人的。

这大军行动，扎木赫自然十分忙碌，绝对没有时间听他们在这里扯皮，到时候肯定会让海马将祖母绿给乐无珖，海马自然不愿意，但是最后肯定结下仇恨了。

接下来乐无珖要做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那就是找好机会，等到海马对付自己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只要乐无珖不先动手，扎木赫绝不会为难乐无珖。

乐无珖听了之后，有一些为难，而苏婉清告诉乐无珖说:“如今这等叛乱，朝廷早就有了杀鸡儆猴之心，乐族长，一个女儿肯定是不行的。”

乐无珖听到这话，一咬牙说:“希望苏副使能够记住今天的话，小老儿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要为苏副使办成这件事。”

“乐族长不用说的那么严重，这一次又不是让你杀扎木赫，只是一个小小的族长而已。”

乐无珖点点头，苏婉清让乐无珖先下去想一想，自己应该怎么办，反正这件事可以慢慢。

乐无珖说好，神情凝重的离开这里，苏婉清看着李大牛，罕见感叹地说:“真是为难扎木赫了，如今土人的贵族都是这般人，这一战如何能胜。”

李大牛说这很正常，丰城的那一群贵族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扎木赫只是没有苏婉清的说客，否则的话，这一战，可以不战而胜。

“大笨牛，少油嘴滑舌了，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丰城的情况和现在不同，现在丰城不是孤城，大家都知道大军还在云集。所以愿意投降的还是少数。但是土人就不同了，他们是孤军北悬。扎木赫是真的心急了，若是让他在经营几年，这进可攻，退可守，进退有据，就算我有七窍玲珑心，三寸不烂舌，也没有用办法。”

李大牛说是，询问他们就真的只能去南都了吗？苏婉清叹气一声，对着李大牛说:“这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知道，你肯定是担心霖玲，我又何尝不是呢？”

苏婉清说到这里，声音有一些哽咽地说:“阿爹是不知道我们还活着，到时候他若是想不开，我真是大不孝了。但是如今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跟着扎木赫的军队继续前进，也只有死路一条。”

李大牛不在说什么，他听到了马蹄声，他解开帘幕，看到了一个使者到了乐霓的帅帐之中。等使者出来之后，乐霓就派人来找李大牛他们。

乐霓见到李大牛他们说:“刚才扎木赫让人传信来了，这是送去南都的信。”

乐霓将信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说:“扎木赫也不想杀你们，这才将这个机会留给你们。”李大牛心中一酸，心想扎木赫的确没有什么好亏待自己的，但是自己却真的愧对他不少。

苏婉清接下信件，让李大牛他先休息，等到入夜之后在离开，免得到时候被人认出来。李大牛说说好，苏婉清最后询问乐霓，是否要去十万大山找人，乐霓摇摇头，告诉苏婉清，若是那人想要见她们，自然会见她们。

苏婉清也不在多劝，他们休息到了晚上，李大牛和苏婉清一起骑上了马，捆上了扎木赫送的信使旗子，就这么向南都出发了。

这夜间路黑，他们跑了一个时辰就停下来了，然后李大牛拿出了干粮，对着苏婉清说:“婉清，我们还要走吗？”

苏婉清看着背后那若隐若现的火光，对着李大牛说:“大笨牛，这一别，不知道多少人能够回到故土了。”

李大牛说他们回去了，也没有故土了，朝廷最仁慈也是将他们放到山中，从那之后，他们再也回不到故土了。

“大笨牛，这一战，我希望扎木赫能够战死在虞朝手上，也不愿意扎木赫死在自己人手中。”

听到这话，李大牛深有同感，他看着苏婉清说:“可怜扎木赫，也算一代英杰了，矢志不渝，和国朝战斗到今，只可惜，天命比人强，他再厉害，也没有办法逆天改命。”

“但是这一战之后，朝廷也是元气大伤，天下苍生又要遭劫了。”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李大牛想起了某本书的话，心想此情此景，真是应对了这句诗。

李大牛也不在感伤，询问苏婉清，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苏婉清说如今就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去南都等待胜利的消息。

苏婉清说他们到了南都之后，最多半个月就会穿来捷报了。

李大牛点点头，让苏婉清先休息，自己在这里看着。

苏婉清说好，李大牛也将马上的大衣给拿下来，盖在苏婉清身上，免得夜里着凉。

苏婉清或许是真的累了，很快就依靠在李大牛肩膀上睡着了，李大牛看着苏婉清的脸，心想苏婉清这些时日真是受苦了，在这不测之地，还要那么冒险。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等到了南都，苏婉清就可以好生休息了。

李大牛想到这里，心里也是一痛，苏婉清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如今苏婉清一心一意对待自己，但是自己却不能全心全意报答她。

“难道真的是她前辈子欠我的，这一辈子来还我的吗？”李大牛突然想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