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纸钱焚烧完毕之后,站起身来,江离郡主四处打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座茅屋,两人走了过去,一个护卫将篱笆门打开,一行人进入到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已经满是杂草,一片荒凉。不过茅屋却倒是显得比较新,好像有人居住一般。
这屋子每年知府都会派人整修一下,文妃有时候来祭拜,就会在这屋里歇息一会儿,这门倒是没有锁,她们推门而入,见到里面倒是十分简陋,一张云床,一个蒲团,墙壁上挂着一个道字,然后还有一幅画。
画上面画着齐云山的风景,然后一个道人盘坐在一颗树下,似乎在坐禅,又似乎在远眺。
上面还提着一首诗“放我修行拂袖还,朝游丹峰卧苍田。渴饮长生不老酒,饥餐龙虎紫金丹。闲时观山游野景,闷来潇洒抱琴弹。若问小臣归何处,身心只在齐云山。”
这是当年汪文忠公辞行的时候,面对高皇帝挽留而写的一首诗。
玉玲珑也听说过这首诗,倒是没有在意,不过江离郡主看着上面的诗,有些疑惑地说“奇怪,奇怪,为什么后面要用绝笔二字。”
玉玲珑听到这话,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壬戌年冬汪帝象绝笔书。
“壬戌年,嗯,今年是癸卯年,算下来,应该是天定二年。”玉玲珑推算了一下,然后也疑惑地说“不对呀,天定二年秋,汪文忠公请辞,后来圣人不是山中看到过他吗?怎么会说绝笔呢?”
江离郡主也疑惑的摇摇头,心中想着若是那时候汪文忠公重病不起,担心会死才会留下这个绝笔,但是后来好了,这画后面也应该补充一下才是。
不过这四十年前的事情,她也是在弄清楚,只好将疑问藏在肚子里面,吊念一下汪文忠公,就离开这里了。
她们下山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心想这些人或许另外找地方藏起来,两人也不多事,下山去了。
到了山下,玉玲珑询问江离郡主,是不是去连千山的家里,江离郡主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色尚早,于是和玉玲珑说“我们去县城里面逛逛,看看这城里的热闹。”
玉玲珑也是少年心性,也点头答应了,她们一行人于是前往到县城里面。
进入城中,日已偏西,她们找了一个茶楼坐下之后,看到一个说书人坐在那里,准备说书。
二人也听了起来。只见那说书人惊堂木一拍。
“人世繁华转眼空,仙愚与贵贱,化清风。纵然聪敏可怜童,匆匆匆,顷刻变苍翁。未若证神通,来去皆自在,向天宫。莫疑,当驾四青骢,红尘弃,胜负谈笑中。”
“列位看官,可知这首《小寒山》是何人所做?这首词乃是安国公大司农汪文忠先生所做。话说天定初年,太祖高皇帝御极,天下平定,四方无事。忽一日,设朝聚集文武两班,三司四妃。诸位大臣奏议完毕。班中突出一人,紫袍金授,见帝不拜,启奏曰“吾皇万岁,臣看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一日十瑞,百姓昭穆,万邦协和。臣欲慕道修行,还请吾皇乞骸。”
“卿为何要去山中修道。”高祖问曰。
汪先生回曰“臣有十怕,故要进入深山修行。”
“朕带卿不薄,总摄百官,列土封侯,剑履进殿,见帝不拜,何有十怕?且说来于朕听?”
“赦臣之罪,方敢启齿。”
“朕赦之。”
“听臣所说。有诗为证。”
“一,怕火院锁牢缠。
二,怕家眷收煎熬。
三,怕病患缠身体。
四,怕有病服药亡。
五,怕有难哭黄天。
六,怕气断身亡死。
七,怕采木花棺桲
八,怕牢中诉冤难
九,怕身葬荒郊外。
十,怕大虞律上亡。”
高祖宽之“爱卿多虑,朕赐你丹书铁券,指山河为誓,以日月为盟,卿之后代与皇家共治天下。”
“吾皇曾许诺大司衡,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光不死,见刀兵不死,见男儿不死。这五不死犹在耳畔,而大司衡已经命归九泉,国灭土收!”
“既然爱卿执意如此,那么朕也不在阻扰。不知道爱卿要何处仙山修行?”
“臣有诗为证放我修行拂袖还,朝游丹峰卧苍田。
渴饮长生不老酒,饥餐龙虎紫金丹。
闲时观山游野景,闷来潇洒抱琴弹。
若问小臣归何处,身心只在齐云山。”
言罢,太祖高皇帝准奏,将那千里齐云山送给汪文忠公做修行道场,那首《小寒山》便写在齐云山山壁之上。王文忠公何等富贵荣华,尚且修道为贫。可见老话说的好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说书先生言罢,四周武林人士尚且不满,吆喝说“再说一段,再说一段。”
说书先生喝茶润口,望着行了一个四方揖,不少人丢出铜板。说书先生捡起铜板,抱拳道谢,继续言“那不才就继续说一个和汪文忠公故事了,且说那汪文忠公修道齐云,深山藏身,不问世事,倒也快活。而天定三年,太祖高皇帝殡天,孝懿太后篡政,天下惶恐。孝懿太后欲废当今圣人,要让这江山改姓,这时候大司农劝圣人借东巡之名,拜访安国公汪文忠公,帝从之。见汪文忠公,文忠公再展韬略,名唤九谏,让孝懿太后退位,再定江山。这九谏为……”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的讲着开国旧事,江离郡主等人听着倒是有趣,这段往事他们自然十分清楚,不过这说书人还是有些不可靠,这大司衡是死在弘道元年,那时候汪文忠公早就隐居山中了,怎么会因为见到大司衡死。
不过她们也难得说破这些,江离郡主对着玉玲珑说“看来民间对于韩文敏公的死有怨言,当初孝懿太后,还是做错了。”
玉玲珑也不好说什么,关于韩白的死,就连朝廷之中也是议论纷纷,有人认为韩白过于狡诈,而且嗜杀成性,他的死是获罪于天,死不足惜。当然也有人惋惜,韩白作为开国三大功臣,却不但没有裂土封侯,反而被孝懿太后诈入宫中,死在妇人手里,真是可悲可叹。
这说书的说完之后,最后告诉他们,到了这里,就算不到齐云山,也可以去城中的不远处的庙里吊祭汪文忠公。
说完这个庙,然后说书人再次说“说来也巧,这汪文忠公的汪祠和夏沧水夏尚书的夏祠隔着不远,这夏尚书是前朝孤忠,这汪文忠公是国朝大贤,本县能有这两位著名贤人,也算……”说书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个人冷哼一声说“什么贤不贤的,不过两个死人而已。他们两个书呆子有什么可以祭奠,为他们立祠,不如为赵燕然立祠,赵大侠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剑客,大豪杰。”
说书人一下子不好接话,这时候那人再次说“你这说书的,懂的事情不少,为什么不说一下赵燕然赵大侠的事情。”
在场的武林人士听到这话,脸色露出不悦之情,心想这人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吧。这武林中的事情,说书人怎么知道,而且他们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赵燕然,心想这个赵燕然不会就是眼前这个狂妄的汉子吧。
没有想到说书人叹息一声,开口说“这位客官,赵大侠的事情,小老儿倒是明白知道的,只是赵大侠的事情,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那人听到这话,冷笑一声,然后拿出一粒金豆,丢在说书人面前说“这有道是有钱能买鬼推磨,一粒金豆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粒。”说着男子再次拿出一粒金豆来,说书人看着金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男子说“既然这位看官你这样认为了,那么就小老儿就只好说上一段。”
江离郡主询问玉玲珑,是否听说过赵燕然这么一个,玉玲珑摇头说没有,这人应该不出名才是,若真是天下第一的剑客,玉箫郎君怎么会没有提起过。
不过说书人解答了他们的疑惑,这赵燕然原来是本地的一个侠客,在本地算是最顶尖的,为人行侠仗义,在本地有着很大的名气。
至于为什么赵燕然没有名声,说书人也说了,赵燕然就呆在本县,一辈子都没有出去过。这不在外面走动,名声自然传不出去,虽然也有好事的来挑战,赵燕然也是客套的切磋几招,让来人获胜,这样就更难出名了。
说书人说到这里,咳嗽一声“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以赵大侠的武功,想要在侠义道上扬名立万,到也不是难事,只是可惜可惜,赵大侠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说书人看了看四周,再次说“众位好汉,想必都知道十年前,那归藏三道身死人手的事情吧。”
在场武林人士点点头,这归藏三道可是武林中出名的好手,三人合力的三才剑阵,也算是武林一绝。但是十年前却莫名其妙地死在泰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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