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古堡的精分鬼畜13

沈亚聿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他其实很讨厌陆哲说关于死亡这个字……明明他作为医生,应该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不是吗。

因为他还不想让陆哲死,所以他讨厌。

其实他不是不想坦诚,只是他自己都没办法对自己坦诚。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哲……本来是想将他染黑,可是自己却处处手下留情。但是放手……自己却又做不到。

一开始，被丝丝的温暖心动。他是个不会压抑自己的人，既然小白兔自己撞了上来,没有不拖走的理由。随后，陆哲的一举一动也都让他十分在意,无论是白天的纠结还是夜晚的兴趣,都在证明着他很在意。

很快,陆哲跑了。只是没跑多远又被抓了回来……他觉得他是欣赏着的,毕竟当初他也是从那么些人里拼尽全力的逃了出来。但是他心底却又隐隐有些愤怒和失望……愤怒陆哲的不乖，竟然妄想要离开自己，他还以为陆哲已经可以算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他又有些失望，竟然毫无挑战性的又这么被轻易的抓了回来……当身上的温暖渐渐消失，取之而代的仇恨，爆发力似乎并不怎样。

所以，他决定要惩罚他。在白天就做出了决定，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所以想将他关在笼子里，甚至打上自己的烙印。如果不听话，就丢掉……

但后来，一件件事情就像脱了轨的火车。毫无预兆，却又有迹可循。

这让他很是迷惑，但在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时，他就看见了陆哲从未展现的一面……野性，激情。

之前总是觉得他太过绵软，有时温柔并不全是好事。可事实证明，他不止有温暖温柔这一个优点……他还会隐忍，会爆发，会打架，会变得像个野兽一样撕咬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不甘。

但是突如其来的告白，却又变成了一只孤独而只能被迫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任性，却又自卑着。

不知不觉，被一根根线牵引着，然后循着。就这么爱上了……于是不忍心，想要放手，却舍不得。

这让他痛苦，却又变态般的兴奋。

因为知道自己配不上，因为知道自己渴望……所以在变成对自己的自虐后，又反加在陆哲身上。只要一想到，说不定他和自己同样痛苦，浑身就忍不住兴奋颤栗起来。

但是却也因为他，让白天的他和夜晚的他逐渐开始融合。渐渐少了份疯狂，多了份理智。渐渐少了份理智，多了份疯狂。

因为明白，所以要放手。因为明白，更加不舍得放手。

自私的纠结着，变态般的享受着……有时甚至想，就这样一直下去未尝不可。

可是陆哲，不会再给他逃避的机会了。

陆哲的面容有些扭曲，强硬的拽着沈亚聿的手腕固执的求一个答案：“说啊！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总要替我选择，为什么……你凭什么……”

可能陆哲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问题的可笑，声音渐渐的低落下去。然后微微紧了紧手指，又默默放开了。

沈亚聿其实内心也相当的纠结和煎熬，所以在陆哲放手后有些一怔，半响，然后微微扭过头有些怔忡的看着陆哲。

陆哲突然笑了。

嘴角边挂着的是一个暖暖的酒窝，弯曲的弧度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那双本该更加明亮温暖的眼睛，里面却有强掩不住忧伤。

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却因为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多了几份清冷和薄凉，就像被欺负惨了的落汤鸡一般，可怜，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可怜。

“算了，我问你你也不会回答。挺好……反正我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我明天就会搬走。”陆哲又扯了扯嘴角，但脸庞因为冷风的吹拂而有些僵硬。

这回，轮到他转身想要离去了。

转身时的一时牵拉，让陆哲有些好笑沈亚聿的幼稚，但嘴角旁的笑却是带上说不出的苦涩。

沈亚聿对陆哲的感情很纠结，他紧紧攥着陆哲手臂的手有一丝颤抖。他想要试着坦诚……想要告诉陆哲……只是他却又有一些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顺利的将自己剥开摆在陆哲面前……而且，他也不确定，在陆哲知道后，自己会不会杀了他……

其实他的曾经，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权有势的人都能查到一些东西，然后可以推测出来。而且哪些东西，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做不得什么武器。

只是自己的心里一直揪着一个结，一个不死不休的结。

当年的人，如今早就被他一一亲手虐杀，不知道现在是否有沦为流浪狗嘴边的骨头。可是他除了在施虐时的快感之外，然后就是无止境的空虚……迷茫……

好似心里有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不断吞噬，不断旋转。

所以在他都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生出了另一个自己，从此自己将自己分离开来，划清界限。

没有什么不敢面对的过去，只是心里成年累月积攒出来的黑暗，让他都产生了潜意识的逃避。因为清楚的知道，哪是一个可以吞噬人性的野兽。

“你如果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告诉你。”沈亚聿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知道自己即将呈现出怎样病态的黑暗。

清楚，却又无解。

陆哲在沈亚聿开口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了沈亚聿散发丝丝黑色和负面的气息……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和自己前段时间低迷的负能量一样，那种阴暗的感觉是让人避之不及的。

可陆哲还是只能忍耐着……不仅仅是为了任务，其实也有心疼的吧。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着与任务无关紧要的试探，和那些唤起回忆的举动。

陆哲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他没这么高水平，但由于之前在空间所阅读了的大量心理书籍，加上他的的学习速度一向不差又有系统的一些辅助。起码，他知道该怎样下一些心理暗示了……尽管他学习的一开始其实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在听见沈亚聿愿意坦诚后，几乎是条件反射。陆哲迅速的握住了沈亚聿的手，没有丝毫的不信任和再次的质疑或追问。而是带着沈亚聿以最放松的姿态靠在天台上，以全身心专注信任的模样看着沈亚聿。

沈亚聿在感受到带着自然气息的微风拂过脸庞时，心情有了那么一点舒缓。他也希望自己能用更加沉稳平和的方式说出，而不是一副陷入黑暗的沼泽里深深不可自拔的蠢样。

或许是环境的原因，或许是自己压抑太久的原因，又或许是在一旁陆哲专注和微微紧张的原因……他感受到了一种的放松，好似提着的一口气可以微微吐息了出来。

直面过的黑暗，心底里负面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哪么的难以启齿，难以宣泄了。

在陆哲细致而又行云流水的引导下，沈亚聿只在开了口后，剩下的不用陆哲再过多牵引，就自然而然的吐露了出来。

随着沈亚聿旁观而沉稳的语调说出来的话语，陆哲也不免代入自己。

虽然沈亚聿说出口后舒坦了……但陆哲却没有那么好受了。

作为开导人，有时候面对不仅仅是单方面宣泄出来所面对的负面而已，还要面对当事人主观情感所饱含的恶意。

尽管沈亚聿是用一种相对平和，平缓的基调，以叙事旁观的口吻冷静的说了出来。

可是间接直面这些负面黑暗的陆哲，几乎是以着相对过于强人的精神力，才堪堪压抑住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的声音。因为他不想打扰沈亚聿难得的释放，难得的平静。

沈亚聿其实相当简化了自己的经历，大多都是一笔带过。可不能否认，说出口后，自己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而且心里的黑洞也似乎缩小到无关紧要的位置了。总算是一口气，吐了出来……

望着黑夜中的天空，繁星的闪烁竟然能让他平静了下来。沈亚聿悠悠舒了一口气，可是在回过头看着紧握自己双手的陆哲后，却又瞳孔一缩。

此时的陆哲，因为眼泪不停的滑落而将单薄的睡衣领整片打湿，眼睛和鼻子红的不像话，嘴唇也因为忍耐生理上的哽咽声而被咬出了一片殷红，全身也似乎在压抑这什么，小范围的抽搐……哪小范围的**，甚至让沈亚聿在倾诉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

陆哲见沈亚聿终于宣泄完后，立马“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然后朝着沈亚聿扑了上去搂抱着，在被沈亚聿稳稳接住后一边哭还一边打着嗝，可怜又可笑。

而沈亚聿也是被陆哲的状态吓了一跳，赶紧接住扑过来的陆哲，有力的拍着陆哲的背脊，想要舒缓和安抚他不自然的**。

陆哲在沈亚聿的怀里埋首，几乎是忍着刀子割喉一般的痛苦，嗓子哑到不像话的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陆哲的声音一出，让沈亚聿简直有些傻……怎么哑成的这样，声带简直就像被彻底磨损了一般。于是着急的也没顾着太多，赶紧抱着陆哲就朝着大厅走去，通知医生速度来家里。

在被沈亚聿一把公主抱后，陆哲也乖乖的缩在陆哲的怀里，只是背脊还是时不时的颤抖，和打着嗝。所幸眼泪已经停了下来，否则陆哲怀疑自己的眼睛都会瞎掉了。

其实早在又疏导沈亚聿的想法时，陆哲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毕竟沈亚聿的那种性格和变态的嗜好，不可能是在一朝一夕间形成的。他不是没有猜想过沈亚聿在年少被抛弃时，辗转那么多地方所受过的苦……

可是真当沈亚聿说出口后，陆哲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想的太少，太简单。

当年沈亚聿被家人抛弃街头时，由于其少见的亚洲面孔，在流浪的途中所受到的欺压已经是十分难以忍受的了，但接下来的才是噩梦的开始。后来因为在偷面包时被抓获送往警局，后又被扭送至孤儿院。

那时国外的孤儿院并不像现在社会这么美好安定，那时孤儿院的孩子出路无非就是被卖去做娈童或者一些高档场所供上流社会玩耍。至于好心人的收养，在那种事端频发动荡的初期，少之又少……

沈亚聿生的漂亮，又是极其少见的亚洲面孔，在进入孤儿院不过一个礼拜就被送了出去。不过由于倔强，而又恰好那人又极为有耐心……磨了相当一段长的时间爪子。

不过沈亚聿也有幸运的时候，在整个悲惨的童年中有那么一段短暂的美好。是一个老奶奶……他在那时拯救了满身伤痕四处乱窜昏倒在一旁的沈亚聿。

但美好总是短暂的，老奶奶对于沈亚聿有着寄托之情，是因为他有一个儿子。可他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将自己的母亲安置在贫民窟不说，还时不时的来殴打老人。而老奶奶的确是用心呵护着沈亚聿，每次都算好了时间赶沈亚聿出去找吃食……

可有一次，估算错误了……

那一次，沈亚聿拿着争抢来的面包回到小房子的时候，他看见了哪个男人，和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人。

男人是个人渣，在解决掉拖油瓶的老人后，看见了少年的沈，心起邪念。那一次沈亚聿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狠狠扎碎了男人的眼珠。然后又是满身伤痕的开始逃跑……

随后，就是不停辗转，然后逃离……

期间所见太多社会底层的最黑暗面，也有过为了活下去而忍气吞声的委曲求全。

不断的被卖，被折磨，然后逃跑……终于在看准机会逃离到了中国后，才算轻松了起来。带着自己偷抢来的一些财物，在相对传统并管制甚严的母国生活了起来。

曾经的经历，造就了对生的渴望。不被打压的韧性，也注定了他的不凡。

所以沈亚聿成功了，站在中国的领土上，踏上了又一次朝着他曾经千方百计套离开来的地方的航班。

但这一次，他已经足够强大了。于是又开始了白手起家，而此次所遇的困难，在沈亚聿的面前早就不算困难了……地狱的火焰都已经趟过多次，怎会怕那些魑魅魍魉的小打小闹。

至于哪些曾经让他成长的人，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一一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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