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算是不告而别吧。”
“那算什么?”他笑容更甚,“人间蒸发?”
“人还在啊。”她底气越来越不足,只不过不是她而已。
她其实有点想知道在那个走廊,她被系统传送走后发生了什么。
“人还在?”他重复了一遍,停下来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冷意,意有所指。
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就是还在啊,转学又不是死了。”
“你瞎说什么呢?”他目光赫然冷了下来。
林清缱低着头没敢再说话。
他生气了。
蒋溯尔看她闷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更生气了,转头就想走。
“走反了。”她指了指另一边,“垃圾场在那。”
“...”蒋溯尔瞪了她一眼,提着垃圾袋走了。
“生气了?”她快步跟了上去,歪头观察他的脸色。
那人不冷不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别过脸不再看她。
“好好好,我不瞎说了。”她追上去,哄着道,“我还没问呢,班里新转来那个女生,你跟她谈恋爱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很在意?”
“就...随便聊聊。”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食指交缠在一起。
其实她在意的很多,比如他是怎么过来的,比如他怎么找到自己的...
蒋溯尔避而不答:“到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扔。”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背影修长,月光照着,朦朦胧胧,不太真实。
她脑中的声音忽然响起:宿主,易燃在那个世界,割腕自杀了...在你走后的两个月...
割腕自杀?
她失神在原地,耳边轰鸣起来。
是因为她走了而自杀?是为了见她而自杀?
她进入那个世界原本就是为了填补女主不在的空白,为了让易燃放弃自杀的想法,可是到最后自己又成为了他自杀的原因。
在各个世界,她并非发现不了那些人对她细微的情感变化,甚至是炙热的,浓烈的。
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所以尽量在走之前给这些感情有一个交代。
因为她以为感情是流动且不永恒的。
就像她爸妈,即便之前爱的多深,到最后都会到相看两厌的境地,分开后,连她都变成了一个累赘,因为有着对方的血脉,所以谁都觉得是个污点。
他们各自组成新的家庭,又对新的人产生爱,或者再生恨。
所以对于她来说,爱是流动的,他们对自己产生的感情,会有一天再遇到另一个人之后重复上演,而她的离开,并不会对他们产生永久性的困扰,因为她是可以被取代的。
就像她爸妈,也会再重新爱上另一个人一样,他们会找到另一个人取代掉对方。
眼前的蒋溯尔由远及近,可对她来说还是一片朦胧。
她好像学错了关于爱的课题。
或者说,是他让她打破了这道课题。
“怎么哭了?”他表情有着无措,伸手替她擦掉了眼泪。
她声音还带着哽咽,睫毛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浸湿的草地:“为什么要自杀?”
他怔住了,身体跟着僵硬起来,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喉结滚动,手脚冰冷,失血过多的感觉像是又回来了一样。
但那时候他全然没有任何恐惧,只有能去见她的激动。
“因为...会遇到你...”
“你怎么知道会遇到我。”林清缱突然觉得他这个想法有些可怕,“你知道...我?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他如此回答,如此坚定。
在他的记忆里,许多人夸他头脑聪慧,平常学东西都是一遍记住,小时候别人问他喜欢什么,他说喜欢读书。
但其实他更喜欢偷偷观察别人的眼神,看到他们的胆怯,愉悦,恼怒,恐惧,眼泪,他只会觉得有趣,就像观察一只阿猫阿狗一样。
甚至不如阿猫阿狗,因为他不会产生同情怜悯欢喜,那种有趣,好像是只是觉得好玩,好像只是因为这种生动情感是自己难以体会的。
直到她的出现...
他才觉得嗔痴爱怒原来是这种模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变得鲜活了起来,连着这个世界也变得可爱一点。
他第一次想把自己袒露出来,原来那些胆怯,那些欢愉,那些恼怒,那些恐惧,那些眼泪,都因为她,他想原原本本地袒露出来,可又怕她会害怕,怕她会跑掉。
“那天,你晕倒了。”他的记忆飘远,眼里黑白分明,“我背你到医务室,她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那天,他背着她,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他心里隐隐不安,所以跑的特别快。
可是一睁眼,他就知道这不是她。
他问那个人她去哪了。
可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们都说他病了。
他没有病,他只是回来了,又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世界又成了灰蒙蒙一片,他再次陷入了麻木。
为什么她走了?是不是他跑的不够快?是不是她没有感受到他的爱?
他们说他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会跟她一样吗?会让他忘记吗?心理医生见过她吗?会让她重新出现吗?
他那天还是见了一个心理医生。
那个医生也说,他病了。
后来,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道士,道士说,他能驱鬼。
他说:我不要驱鬼,能见鬼吗?
他又沉吟了一声,苦恼着: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鬼,但她不见了。
道士想了想说:你说的应该是魂,可以可以,但是很贵。
他连连道谢让道士等他回来,他跑的特别快,就像那天背着她一样,生怕连道士也不见了。
他取来了所有钱:怎么见到她?
道士数着钱,从怀里掏出一道符: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只要把血滴在道符上,下辈子就能和她相见了。
回到家,他小心翼翼的把符放好。
他想,这辈子是见不到她了,那要放多少血才能见到她呢?
他目光触及到桌上的水果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了,笑出了声。
没关系,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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