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好了！不谈我的工作了，说了这两天休息放松的嘛。”橙子喝了一口茶，语气轻快的说，“绿绿，晚上一起吃饭吧。“

“当然，你来都来了，当然一起吃饭。”绿绿奇怪的回答，这橙子没话找话嘛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想请你到外面吃顿晚饭。”我在约你啊——橙子不知道怎么追求男生，不过以前和女生在一起约会不外乎就是吃饭、看电影、泡吧、逛街，不知道这样对绿绿可不可以？

“到外面吃饭？为什么要到外面吃？我店里东西不好吃吗？”绿绿白了橙子一眼。

“谁说的，我觉得没有谁做的料理比你做的好吃的！”可不能让绿绿误会了。

“那为什么要到外面吃啊？”真是的，这橙子什么时候也学会用甜言蜜语这招来对付他的？不过听他这么说自己真的很高兴呢。

“因为，因为我想请你吃饭啊？”因为这边有悠垣这个间谍在，才不要在他面前告白呢！他本来只是晨晨的眼线就已经让他气个半死了，现如今他已经成了程家除他外所有人的眼线，更是不能不防！

“你要请我吃饭？”真是新鲜，打从他的“东篱”开张之后橙子就没有请过他吃饭，倒是隔三差五的来这边蹭饭吃，不过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了。

“就算你要请我吃饭，也不用到外面吃啊，你照单付帐好了，干嘛把钱给别人赚不让我赚？”绿绿莫名的觉得心情大好，忍不住拿橙子开起玩笑来。

“不是不让你赚！”要死了，绿绿怎么能这么误会他呢，“只是，‘东篱’开张那么多年了，你都不知道休息一下，如果在这里吃，你肯定也不会好好的坐下来专心的吃一顿饭的，肯定要操心着店里的事情，所以才会一直都那么瘦！干脆我们出去吃，让你眼不见为净。”这样也好专心的听他的表白啊，对吧？

绿绿觉得心中一热，连忙低下头，橙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会关心人了？这样的橙子不是要让自己陷得更深吗？原以为，自己是那么的深爱着橙子，深得已经不能再深了，怎么原来橙子一点小小的改变、一句关心的话语，就会让自己觉得那份爱更满了些，满得都要从心里溢出来了……

“怎么样啊？走吧？放心，我不会小气到让你去吃排挡的！”橙子继续怂恿着，当然不会去排挡了，那种地方怎么适合表白呢？

吃排挡也没有关系啊，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什么人吃，绿绿心里想着：“可是，今天是周末啊，店里最忙的时候，我走不开的……”

“绿绿，你是老板，你请那么多人是干什么的？‘东篱’少你一个晚上，不会倒掉的！”

“可是……”绿绿挣扎着。

“老板，你放心去吧，店里有我呢！狠狠地敲程大哥一顿！他都吃你的那么多年了。”悠垣再次从吧台内探出头来插嘴。

橙子看出绿绿的犹豫，继续努力说服：“就是就是，我都在‘东篱’白吃了那么久了，甚至还常常‘吃不了兜着走’，”这个是因为家里人都超级喜欢绿绿做的料理，所以偶尔也要打包一些回去孝敬双亲，“你也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不是？”

绿绿轻轻一笑，橙子这难道叫“以牙还牙”不成？说真的，自己真的自从“东篱”开张之后都没有好好休息，性格如此，没有办法。不过悠垣还挺让他放心的，而且和橙子单独出去吃饭，感觉象约会似的，太诱惑他了……呃，又胡思乱想了，最近好象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重要的是橙子他那么热心的怂恿着自己，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自己商量，只不过他就不能晚上回家再说吗？

好吧，就答应橙子出去吃饭吧。

“OK，我们出去吃。悠垣你看店，我吃完饭很快就回来。”绿绿对悠垣交代着。然后率先往店门口走去……

悠垣在绿绿身后朝喜形于色的程橙比了一个V的手势，程大哥，加油！小声地说着：“不用很快回来的，慢慢谈，细细谈，呵呵。”可惜不能告诉程大哥其实他和老板根本是两情相悦，可不敢坏了晨晨看戏的计划，不过反正只要程大哥敢开口就行了！

绿绿坐上了程橙的车，不知橙子准备带他去吃什么？

橙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和绿绿说：“你喜欢吃什么？我发现东篱菜单上很多东西都很清淡，我想你大概比较喜欢吃清谈的菜吧？”

难得橙子也会注意到别人的口味呢，绿绿又是一阵感动，还有一点的奇怪，“随便吧，虽然我喜欢清淡些的，不过也不能让请客的人吃不好吧？”

“乱讲，当然要吃你喜欢的，日本料理好不好？”那里的料理比较清淡些，而且一个个单独的包厢也比较适合，呃，谈心……

“好啊，我蛮喜欢日式料理的。”橙子真的变得细心好多……

程橙驱车来到一家日式料理店，停好车后两人进入包厢坐下。

绿绿看着程橙点好菜，然后笑着对他说：“一定要请我出来吃饭，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啊？”

橙子闻言楞了一下，到底是绿绿啊，果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该怎么开始呢？

“是有点事，呃，那个，等菜上来再说好了，边吃边说。”真的很为难啊……

到底什么事能让一向心直口快的橙子这么说不出口呢？绿绿好奇着。

终于上好菜了，程橙给两人倒上清酒，哎，总得先说点什么吧？否则太尴尬了啊……

“橙子，究竟什么事那么难以启齿啊？”再吃掉一份刺生，两份寿司后，绿绿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问，看程橙总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竟然还点了酒，他不记得他几乎是闻到酒味都会醉的人吗？

“呃，那个，昨天我和晨晨一起吃晚饭。”橙子总算开口。

“然后？”悠然地抿了一口清酒。

“然后，然后晨晨和我讲了那天到你店里的事情。”这样话题应该可以自然点绕进去吧？橙子有点紧张。

“什么事情？”把酒杯从唇边拿开，绿绿心中一沉。

“就是，就是关于那个同性恋的调查啊。”

“然后？”果然是这件事，不知晨晨察觉了多少，又和橙子说了多少，他就说嘛，怎么觉得橙子怪怪的，还不肯在“东篱”谈。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对同性恋也蛮了解和认同的样子，不知道，不知道，如果……”到底该怎么说啊？谁教教他吧……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会不会就是同性恋？”绿绿盯着手中的酒杯，心中一阵阵的发紧。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最好的兄弟，其实，其实是因为，因为暗暗喜，喜欢你，才一直待在你身边的，你，会有什么感觉？”橙子好不容易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暗暗松了口气，终于说出来了，绿绿应该明白他说的“如果”其实不是“如果”而是暗示的意思吧？

“如果啊，那如果是你发现这样的事，你又会有什么感觉？”橙子果然知道了！绿绿似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抬头看向橙子的双眼，还好，他的双眼中并没有那种世俗的鄙视，也没有对自己避而不及，虽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一丝丝的闪躲……只有一丝丝的闪躲呵，自己是不是应该觉得庆幸？

只是，不知道以后两人还能不能毫无芥蒂地做朋友呢？橙子他应该会马上搬走了吧？这样也好，趁着现在自己应该还没有习惯家里到处都有橙子的阳光味道……早说了，橙子搬进来，一定会很容易感觉出什么来的，果然！怪不得那天晨晨会忽然出现又古古怪怪的问了自己那么多关于同性恋问题……怪不得这两天自己的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会有什么感觉？呃，那当然很、很好、很不错啊，你的回答呢？”如果绿绿是一直喜欢着自己，那他就幸福死了！可是，绿绿还是没有回答自己啊，真是急死他了。

很好，很不错吗？那干嘛结结巴巴的为难样子呢？为什么要躲他的目光？他不会自欺欺人的，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要自己一直在橙子身边，他早晚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的，但是偏偏自己舍不得在他身边的那种亲人般的融洽，那种在自己的亲人身上也感受不到的亲近，那种看见他就安心的感觉……但是这一天还是来了，这么早就来了，也许，不管橙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都会嫌那个日子来得太早吧？

不再勉强自己看向橙子的眼睛，绿绿低下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从来不知道，清酒是那么的苦……

“不知道。”绿绿终于作了回答，如果有可能那样，他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不知道会幸福成什么样，真的是不知道，因为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会觉得不可接受吗？”橙子紧张得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不可接受呵……”绿绿低声重复着，原来橙子心里是这样想的，表达得还真是婉转啊，橙子为难了很久吧，否则以他平时的性子，不会这么绕圈子的，他真的应该谢谢橙子能这么宽容呢！苦笑着，绿绿心中抽痛的更厉害了。

绿绿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听在橙子耳里却尤如晴天惊雷！不可接受，绿绿的回答竟是不可接受！怎么办？为什么胸口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痛？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行，还是很痛啊，橙子不由自主的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沉默了半晌，绿绿终于轻轻地开口：“其实，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从我开始对自己承认对你的感情起……是的，我承认，我爱你，爱了很久很久了，久到都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的，只知道从在大学的时候我就不知不觉爱上了你，可是我一直都不敢让你知道，就是怕的这一天，怕你决定你我从此是路人，怕听到你亲口和我说，你无法接受我的感情，但是……”说到这，绿绿缓缓抬起头，然后，楞住了！

橙子静静地趴在桌上，满脸红通通的，手边是一个空酒杯子……

橙子他，竟然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