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羞恼的表情，孔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吗？”小老虎挥着爪子凶凶的瞪着她，“我可是你师尊，你不能笑话我。”

小老虎圆脑袋，耳朵上还沾着一片牡丹花瓣，圆脸蛋上还沾着尘土和划痕。

孔昭道：”师尊是世界上最威武的老虎，不管变大变小都不会影响你的英明神武。”

“真的？”王潜渊狐疑的瞪着她，这才回到刚才的话题，“那雾里应该是有什么厉害的阵法，不然一只花妖哪能那么厉害，再说她不是早就被释空弄死了吗，怎么现在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摆摊卖酒？”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而且你我元婴修为，这小小幽林竟能把你我糊弄了，传出去可真是奇耻大辱。”孔昭望着空荡荡的地面，忽然想起一点，“师尊，当时你出门前，看到地上的牡丹花瓣了吗？”

“花瓣，没有啊，我只在街上看到你的影子，而且我可以确定那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觉。”

“没错，我在那酒肆喝酒也不是幻觉。”孔昭忽然心头一亮，“师尊，我想今天的迷局，我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我们现在只需要再最后确认一下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别急，我们还需要一样道具，走，去找毛毛。”

孔昭抱着白虎消失在驿站的客房中，驿站大堂守夜的小二昏昏欲睡，柜台后面一排排的蜡烛忽然被风吹灭了一根，一阵阵白雾在街道上飘荡，黑暗的小巷中，驿站门口的红灯笼显的欲发幽暗。

呼啦，在巷子入口，一道快的不可思议的白光闪过，激起一地的牡丹花瓣，花瓣上还沾着血，仔细看同花都大佛脸上的血珠，是一模一样的。

而在巷子入口的白雾中，三两个高大的人影疾驰而过，他们手中的禅杖击打着青石板路面，路面发出痛苦的声音，逐渐龟裂。

——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毛毛的炼丹房，红玉的缝纫室，粉条的大水缸都在这里。

这次凉亭中没有红玉独自下棋的落寞身影，无数道星盘亘在方寸间的上空，毛毛，馄饨，红玉和粉条，八只眼睛盯着那些星丝的走向，紧张的不能自已。

孔昭带着王潜渊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神奇的一幕。

“你们这是……在迎接我？”她弱弱的问了一句。

但是并没有人搭理她。

过了半天，还是馄饨最先发现了她的去而复返，还看到她怀里的小老虎：“怎么老虎又变小了？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王潜渊龇着牙咆哮道：“胡说，我跟你一样胡乱吃东西吗？”

她头顶的毛毛也注意到了王潜渊的异常，抖着胡须说道：“正常来说不应该啊，也不是重伤不治伤到元气了，你怎么忽大忽大的呢？难不成你是为了赖在主人怀里？”

“胡说八道！”王潜渊脸一红，奶声奶气的咆哮的更凶了。

孔昭只能赶紧的转开话题：“别说这个了，你们到底在干嘛？”

“粉条哥哥给我们的天编织了一个能控制日升月落的法阵，星丝变幻实在是太玄妙了。”馄饨赞叹的说道，“他让我们多钻研着星盘，没准一个顿悟就能结丹呢。”

你们想要化形，结丹就算了，怎么红玉一个已经结丹的还跟你们一起胡闹呢，孔昭心里想着，看着毛毛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我记得你那里应该还剩一些炼丹的剩余材料，有没有幽魔瞳一类的丹药，我有急用。”

“幽魔瞳？”毛毛拍拍馄饨的肩膀，“走，带我去找找。”

毛毛刚走，粉条这才开了口，他虽然一副少年模样，但内心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前辈老头，每次说话都摆谱：“啧啧啧，白虎啊，你也太不小心了。堂堂上古神兽的后裔，洪荒时你们一族那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啊，怎么这小小的幽篁酒就让你现了原形，一下变成了小花猫啊。”

“嗷呜！住口，你这条短尾巴蛇！”王潜渊脸色涨红，不满的和粉条互相喷了起来。

“你说本神君是短尾巴蛇，我看你才是小短腿猫，我呸，还战神坐骑，脸都被你丢光了，呸。”你的对手可以瞬间把你的年龄和智商拉到跟他同一个起跑线。

孔昭心累的看着这两大传说中的神兽，三岁孩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觉得自己真难。

她再想想自己进入花都酒肆的前后经历，瞬间想清楚了什么。

“……还说自己是神兽呢，蜃你都认不出来还有脸说自己厉害呢？菜死了。”粉条继续无差别攻击着。

刚好毛毛这时已经拿药回来了，孔昭二话不说捂住王潜渊的嘴，拿着药就要溜，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衣角被红玉拉住了。

红玉眼神专注：“龙胤神君已经把这几个星盘的阵法都交给我了，他让我去帮你们对付蜃怪，带我一起走。”

孔昭点点头：“你有心了。”

红玉没有再说什么，孔昭心里却很愧疚。

若他什么不懂还好说，若是他半懂不懂，那才真让人害怕。

——

重新回到驿站中，周围依旧很安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王潜渊从她怀里挣扎出来，三两步化成高冷出尘的谪仙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那个和粉条吵得面红耳赤的幼稚鬼就是他。

他呼了口气看向四周，耳朵微微一动：“巷子口来了几个人，我听到了禅杖的连环摩擦声，大约是那些大和尚。”

“随他们折腾吧，”孔昭拿出幽魔瞳分给其他二人，“来，我来带你们参观一个人声鼎沸的驿站。”

民间传说中有个说法，说是把临死前的黄牛流泪擦在眼皮上，凡人可以看到三天的鬼。这个方法是利用老黄牛的纯善和最后的精气开通人鬼之间的隔阂，后来有丹药师发明了更长久高级的办法，就是用产于幽冥之地的妖物之眼来炼制。修仙之人天生开了五行和天眼，能看妖邪鬼魅，但是在特殊的情况下，也需要靠药物加持，让天眼更加明亮敏锐。

就比如现在，孔昭服下幽魔瞳，再睁眼时，眼前是一个新的世界。

她推开自己的房门，走廊里差点站满了人，的确是人声鼎沸，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