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肚皮走出酒楼的时候,手机上显示已经八点了。
我心里隐隐一沉,又凉了下来。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广场上的那位大美女肯定已经气愤离去,并将我永久列入黑名单。
领导们各自走向停车场寻找坐骑,没车的前辈也各自寻找顺风车。而湖贝村的正门就在乐园路的中央,所以我只需要以每秒一点五米的正常速度走上五分钟即可回家。
乐园路的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餐桌,堆满了飘香的卤水和撕成碎末的虾壳,桌边挤满了醉醺醺的食客。他们为美食而醉,我为夜色而醉。
我以每秒两米的速度在车水马龙间挪动,三米一停步,五米一徘徊,比东南飞的单身孔雀还墨迹,不甘心这多日的期待就如这一辆一辆的空TAXI一样从面前滑过。
尽管我已经让自己的行走速度尽量不超过蜗牛,刻意大大延缓回到家的时间,但是直到走回村子,摸进巷子,踱到楼下,我仍没有想到理由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相信Josie还等在原地。
“喂,你要么就开门进去,要么就让开别挡路!”一个壮汉推着自行车在我身边叫嚷。
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在楼下的铁闸门前站了许久。
我侧身紧紧贴在铁闸门上,艰难地让壮汉和车挤了过去。然后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手却停在了锁孔前迟迟不肯动弹。
难道就这样上楼洗澡睡觉,让所有枯燥的生活在明早醒来之后又开始循环播放?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为之不一定得,但不为必不得。”
前辈的这句至理名言突然在我脑海里出现,一袭电流猛地从我心里涌过,难道是老天爷过意不去,悄悄地给我弥补一点能量?
回什么鸟家,我要去找Josie!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电视剧里情节到了处,激奋的主题曲响起,我成了被雅典娜唤醒小宇宙的圣斗士,为这个决定亢奋地奔跑起来。就像小时候常看的那些傻x日剧,某位傻x老师握紧双拳泪流满面地喊道:同学们,向着夕阳奔跑吧!
推车的壮汉仍堵在狭窄的巷子口,连路灯的光都射不进来。我此刻的肚皮虽是平常的两倍大,却嗖的一声从壮汉旁边的缝隙里穿了过去,无任何磕碰。我想传说中的白驹过隙,肯定也不过如此。
奔到大街上,我几乎是用身体拦下了一辆TAXI。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没有报销承诺的情况下,主动坐上全国起步价最高的深圳出租,大嚷:“金光华广场,师傅快!师傅快!”
若在电视里,这两声“师傅快”一定配合着最激昂的音乐。
昂贵的价格换来的自然是车内的舒适和平稳,而我的心却像车外红绿灯口的人群一样浮躁和焦急。明明是每天早晚都会经历一遍的熟路,我只感到坐立不安,车外的霓虹灯和广告牌天旋地转,陌生得让我觉得在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