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兰氏笑着说,“他和凉川兄弟两个关系好,凉川病这么多年,他心里肯定急,下边的人想借着这机会在他面前卖好脸的人不在少数,我看顾得一时,也不能随时都看顾着他,遗漏的有,却没想到能酿成大错,要是柏霜拿出来那张药方的时候我就多问几句,你表哥的身体也不会白白耽误那么长时间了。”
对于戚柏霜说的研究出来的那张药方的其中一个人是医学会的会长的话现在兰氏也是不信的,若是她认识医学会的会长,在州际岂会籍籍无名,只不过是为了骗去柏霜的信任罢了。
兰月心思微动,听兰氏的意思那张药方已经给表哥用了很长的时间,起码两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那个女人和表哥定是来往密切,戚家是州际的四大家族之一,那个女人却和戚家的继承人如此频繁的联系,若说没点贪图她一点也不信。
有点本事就如此班门弄斧,终究是走不长远,兰月见过许多自命不凡的女人,可惜也只是东施效颦,徒增笑话而已。
“其实,这次叫你过来,除了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给你表哥好好看看身体,还有一件事。”兰氏温柔的看着兰月,“那就是你的婚事。”
兰月状似有些惊讶,嗔羞道,“姑母,我才多大。”
“我和你父亲母亲商议过,南疆皇室虽是听着有几分尊贵,但实际已是边远小国,真正发展繁荣的还是州际,四大家族俨然把控着经济命脉,这是众王逐鹿,你以后的好归宿还是在州际,等开春,你跟着我出去见见人,若是有倾心的人,我来给你操办。”
兰月越听脸色越难看,竟然不是表哥,说是为她好,结果不还是不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娶她,兰月心里冷笑,她能遇见再满意的人那又如何,州际除了四大家族的人,还有谁能令她倾心下嫁。
看来,她自己的婚事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她自己,来州际之前,她对兰氏还抱有几分期盼,如今再看,亲姑母也靠不住。
兰月面上令人看不出来愤怒,好似随意提起,“其他三大家族的人有适龄的吗?”
“有是有。”
兰氏心里犹疑了一会,她清楚的知道,即使自己这个侄女有着南疆王室和神医的身份,陪这几个家族出来的人也实属高攀,南疆王室的名号是空的,神医在他们那些人眼里也只不过是个看病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薄家子女众多,但是到适婚年龄的却没几个,也就大房的那位少爷,我几年前在宴会上见过他一面,这几年倒是没见过,深居简出的,听说人不怎么好接近,秦家的满打满算有尊贵身份也就一位小少爷,秦二老爷子那一房早就败了,如今只不过是靠着秦老爷子那一房接济着,韶家却是多女,现一辈里能叫出来的名字的也没有什么人,倒是听说韶家姑辈的小姐膝下有一位手段挺厉害的少爷,只不过也没有见过。”
兰月对比自己知道的和兰氏说的,越发的觉得这州际的水深,不过,她现在生活在州际,有的是时间结交这些人,凭她神医的名号,哪家不视她为座上宾。
“姑母,我的婚事我想慢慢选,若是我有了满意的人,一定让您做主。”
“好。”兰氏见她不执着于非得嫁到三大家族的人,也乐意为她筹谋,毕竟是自己娘家的侄女,这亲近的关系不是什么旁的人都能比的。
姑侄两个说着话,另一边,秦裳也进了戚家,没惊动戚家的其他人,给戚凉川把了脉之后,发现人恢复的很快,戚柏霜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经此一事,配药熬药的事情若是他在,就绝不会假手他人,他不在的时候,就让他信得过的人熬药,就连兰氏也插不进手。
戚柏霜用小秤称量了一两的干草,秦裳在书桌前写注意事项,笔墨浸染纸张晕染开来,毛笔下撇捺自然,戚柏霜磕掉小秤盘里的草渣,忽然问,你为什么叫崔清凛叫舅舅啊。
时隔几日,戚柏霜终于想起来了一件被他忽视的事情,人在紧张和有所担忧的时候的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是有指向的,戚柏霜这几日的心思全在戚凉川的事情上,然而戚凉川的事情过去,戚柏霜终于想起了称呼的不对劲。
“薄家大房的夫人来自清河崔氏,这崔清凛就是她的娘家哥哥,该叫舅舅的另有其人,他是你哪门子的舅舅啊?”
秦裳放笔,掀起写满字的纸张晾在一边,重新拿笔蘸墨,“好奇心不可有,我爷爷和薄爷爷走的近,清河崔氏等同于秦家舅辈,他为长辈,我称他一声舅舅再合理不过。”
是这样没错,但戚柏霜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秦裳余光见他心不在焉,便又道,“你是想称错了药吗,专心点。”
“元宵节以后你还回南城?”
戚柏霜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配药上面,称量好的药草放在桌面上的纸上面,配齐后包裹起来用绳捆好。
秦裳只说了一个字,回。
将写好的注意事项晾干后才交给戚柏霜,”后日若是有时间我再过来一趟,他也该醒了,醒了之后再换药就行了。”
戚柏霜接了过去,一一记下。
“你在秦家很忙吗?”戚柏霜似乎感觉到找秦裳的次数有点多了,二少爷非常有良心的意识到这会不会有点过于麻烦人家了。
秦裳摇头,说不忙。
她确实不忙,但是她能不能有精神应付就是另一回事了,初春乍暖还寒,养的人也懒洋洋的,又因为多次睡眠不足,秦裳不见得会爬起来往外跑这一遭,况且--
秦裳抬头望着窗外的新枝,已经有绿芽冒头,低下头,视线落在书案上,她来戚家之前,那一位也是俯身书桌前,心里当是有几分不高兴的。
回去时,秦裳没让戚柏霜送,她自己自娱自乐的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