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梦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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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重游故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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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学生换了不少,校园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门卫们依然是熟悉的门卫,见了他都跟他打招呼开玩笑。报到处就设在收发室旁边,连负责签到的吕干事也是老熟人,张强办理好手续,沿着熟悉的校道一路走来,不知怎的,有点感动,又有点紧张害怕。

他走得不快,一路东张西望。

这时正是师范的最后一节课的时间,按照传统,基本上都是活动课,所以一路走来,都是学生们的身影,青春期那多余的精力,被他们挥霍在各种各样的活动中。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也能认得出是本校学生,这些人见到张强,都是有些意外,隔了整整一年,他并没有变得陌生,对他的到来也是颇为好奇,好多人跟他打招呼,张强一一礼貌相应。

陈丽所在的教室,很不巧的就是张强他们原来教室的隔壁,找起来相当容易。教室不出所料的,只有两个女生,见了张强,都好奇地看着他,张强说明来意,一个女生抿嘴而笑,说道:“你就是那个张强了吗?”

张强点了点头。

两个女生笑着说:“你等等。”走到走廊,对着下面的运动场大声喊道:“陈丽,有人来找你了。”然后一起相视而笑。张强看到这种笑容,心里有些发毛。

一会儿听到陈丽喘着气道:“在哪里?”

“看你跑那么急,放心,人家等着呢,跑不了。”女生吃吃地笑。

“别,是我妈让他拿衣服给我,你们别瞎猜好不好?”

“这叫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你说我们猜什么了吗?”

张强心中苦笑,这年头,小丫头们乳臭未干,却都一点不收敛了。

嘻笑声中,陈丽走进了教室,南方的初秋,天气依然很找麻烦,陈丽穿了一身粉色运动服,非常显身材,并且露出雪白的手臂和大腿,由于作了些运动,加上刚才急速上楼,她的脸色有几分泛红,见了张强,第一句就娇嗔说:“看你,早上就出发,怎么现在才到?”

一点不好笑的话,两个女生却在外面捂着嘴笑,其中一个还吐吐舌头。

张强说:“要办的事不少,你的包裹在这。”

陈丽没看包裹,不满地说:“你刚才怎么没发现我,我就在那里打排球,你才在那边出现,我就看见你了。”

“我没注意。”

“骗人,你东张西望的,都看什么去了?差点把我气坏了。我这么大一个人,硬是看不到。要不,你根本就不是在找我,还说帮人家送衣服来,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没看你穿过这衣服嘛。”张服随口找了个借口。

“那倒是,这是我前几天才买的,大家都说挺好看的。”到底还是小女生,一哄就信。

“好了,我走了。”张强看到外面那两女生,不时地对视笑笑,有点心虚,起身准备告辞。

“不行,你得吃个饭再走。你看你,很久没吃过师范的饭了吧,重新尝尝嘛,对母校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

“外面也可以吃。”

“外面的东西不健康,就这么定了。”

张强想了想,居然同意了。

因为有一个人他没有见到,他有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为了这个理由,留下吧,他有一种预感,也许能遇着那个人。不管他心里怎么挣扎,他仍然无法否认,在这所学校,他想要见到的,永远只会是那个人。

陈丽兴冲冲地排队打饭去了,张强坐在食堂上一会,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紧张感又来了,有点后悔来吃这顿饭,可是逃离又有点过份,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一本书来看。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愿望,希望自己能够隐身。

人来人往,又坐在角落位置,也许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他吧。

环境还是那个环境,一切还是没变,可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他不但没有勇气理直气壮地成为焦点,甚至连出现在这里,都算是多余的了。

他来这里算什么呢,找存在感吗?

他想法把光芒指数降到最低,免得太耀眼引人注意,但他留在这里的足印太深,虽然已经换了不少人,依然还是有小部分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虽然没说什么,还是颇为好奇,这种好奇的目光让张强觉得相当尴尬。

陈丽打饭回来,张强的尴尬才得到了缓解,陈丽给他打的饭量足,菜也够多,张强谢了一声,说道:“你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陈丽白了他一眼:“是觉得我小气,还是你自己小气?一顿饭我也请不起吗?”

张强说:“也不是,你毕竟只是个消费者,你请我,我觉得是我在花你父母的钱。”

陈丽说:“那又怎么样,就算花他们的钱,也是应该的。”

张强苦笑一声,便动了筷子,熟悉的味道很自然的就引起了他的食欲。

陈丽开心地坐到他对面,一面吃,一面微笑着看张强。

张强有些尴尬不安,只想尽快吃完,然后逃离,有几分狼狈,陈丽笑道:“你们男生吃饭真快,都不用嚼直接吞下去的吗?”忽然看到张强的嘴边有饭米,抿笑着,掏出纸巾,飞快地帮他擦掉。

食堂里人多,她的动作过于太胆,张强始料未及,一愕之下,看向陈丽,陈丽看他尴尬的样子,抿嘴一笑,不以为然,似乎那个动作完全与她无关,张强无可奈何,正要低头继续吃饭,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目光,来自侧方。

张强心虚地扭过头,登时呆住了。

排队打饭的人群中,有一个女生在怔怔地看着他,诧异的表情未散,却渗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一瞬间,张强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真的是她,邱素萍。

留着马尾巴的邱素萍,穿的是一套浅蓝色的秋装,比原来多了一份悠闲和成熟,但是穿在这样青春亮丽的少女身上,出来的是一份特别动人的气质。

她分明看到了陈丽刚才那个小动作,所以带着一份惊诧,覆盖在原来淡淡的微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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