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自从那夜惊鸿一瞥,芳华刹那间与馒头妖孽邂逅,而今,已过了四五日。
日日无聊跑龙套,日日看众如花美眷自我面前招摇过市,看得我思及故人心有戚戚焉,无聊得我totally了无生趣啊……
但是,终于,终于我的春天再次得降临了!
这一日,又见乾坤扭转!
女主我,华丽丽的转运了!
女主我平静如古井的生活,终于苦尽甘来,再次掀起了风浪,自此风起云涌,汹涌澎拜,如火如荼!
飞花楼坐落在江南繁城。
繁城是个明媚而古旧的典型江南小城。如同它的名字,美丽而繁盛。
这城四围环绕着蓊郁的千座山峰,连绵起伏着,重峦叠嶂,从青绿色一直渲染出去成为淡淡的墨色。小城为群水所环绕,数条细细的清流,蜿蜒而交错。小河上林立各种姿态的小桥,或是石质或是木质,幽静横跨于水上,俯瞰水中自己娴静的倒映。
街道两侧的戏园,茶社,酒肆内熙熙攘攘,华丽的车马和衣着光鲜的行人往来不绝。各种幡旗招
展于清风之中,与青翠树木与锦绣团花相映成趣。
这一天,我又一次帮那个万恶的薛姨出去买东西。
我挎着小篮子走在小街上穿梭于人群中,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手里抛着一枚铜钱。
忽然之间……
伦家手一滑,那铜钱一个没接住,乒乒乓乓顺着路边的一条小巷滚走了。
哎,一枚铜钱也是钱呐!
我心一痛,在众目睽睽之下,财迷兮兮得追着铜钱,跑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深仄而阴暗,泛着潮湿的水汽。青苔在墙角蔓延,巷窄而墙高,将阳光尽数隔在巷子外,墨瓦灰墙,显出几分森冷。
我跑啊跑啊,终于看到那枚铜钱正安安稳稳躺在角落里,它身上美丽的金属光泽,在昏暗光线中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蹲下身,满脸堆笑捡起钱来,在袖口擦干净。
古代就是好啊——木有下水道这种东西,不然依据“剧情狗血论”管它是金库钥匙还是一个菊花硬币,总逃不了掉进下水道的狗血命运。
然后,我面带笑容,一抬头。
然后,我笑容隐去,倒抽一口冷气!
OH,****!多么lucky的一枚铜钱啊!
我蹲在地上,仰着脸,呈现惊叹状。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只见眼前是一片狼藉——鲜血淋漓,暗器跌落满,有两具疑似尸体左边一个右边一个靠墙半躺半靠!
竟然我捡个钱都能目击凶杀现场!莫非我的霸气指数已经直追柯南了?!
走到哪儿,人就死到哪!
本女主,经历了多少生生死死风风雨雨,也算得上是个看惯大场面的人,基本上面对任何情况我都已然能坐怀不乱。
于是,我淡定异常得把lucky铜钱塞回衣襟里,以泰山在吾面前崩塌亦不变色之势,信步走向那两人,看看还有无活口。
我云淡风轻,超然物外状走过去,低头,耷眼一看……
囧TZ!!
介介介介个,介个不是那个馒头妖孽嘛!!
我吓得一激灵,哎呦我的妈呀,好好一美人可不能就这么香消玉损了!
我冲到他面前,胆战心惊得去试他的鼻息。
近看之下才发现馒头妖孽其实嫩得要死,仔细瞧瞧大概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标准的受君美少年啊!
他骨骼纤细,皮若凝脂,微阖的眼眸下睫毛浓密得像把小扇子一般。沾染着血迹的脸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微微蹙着的如鬓剑眉,配合着细细抿起的唇,整个人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少年特有的别扭又寂寞的气质,再加上他年纪虽小身高却直窜过180,那妖艳的脸,那颀长纤细的身材,让我一阵情难自禁哀叹连连——好一个令人的小妖孽啊。
于是,本来试鼻息的手,不由自主,改成了抚摸脸颊吃豆腐……
突然。
有人诈尸了……
“姑娘!救我!此男是唐门杀手!我中了他的诡计,身中奇毒,姑娘救我啊!”
我猛地回过头去,发现是对面那个面色青黑的大叔,正在一边七孔流血,一边咬牙切齿痛苦万状说话。
唐门?就是那个传说中,毒霸天下,千秋万代,在各种武侠小说中乱入+友情出演的唐门?
“姑娘!啊!解药就在……他的……衣襟里……”大叔再次一边抽搐,一边吐血,一边呻吟,一边配合着完美的面部表情努力念台词。
我闻言猛地又把头扭回去。
OHGOD!
我心脏猛受一记电击,透心酥麻。
那馒头妖孽不知何时醒了,正张着一双又黑又亮又大,漂亮得无懈可击的眼睛深情款款注视着我……
(妖某人【抽搐】:你哪只眼睛看到那是“深情款款”,明明是“写满防备”!)
馒头妖孽的四肢都被用很阴损的铁钩穿透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指尖一直微微的颤抖。他的鲜血沾湿了他的黑衣,在地上蜿蜒成浅浅一小滩,触目惊心。
我又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巷子深处还有七八个横七竖八同样面色青黑的男银倒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是那大叔的同伙。那些人估计都是中了唐门阴险的毒,而丧失战斗力。
卑鄙啊卑鄙!
我当机立断,兰花指那么一翘,刷刷扯开馒头妖孽滴衣襟,魔抓探入衣服里面……
大肆吃豆腐!
哎呀呀,这手感这质感!多么的细腻多么的有弹性!!真是肌肉中的战斗肌!
妖孽依旧瞪着双大眼镜用目光刮我,可惜鄙人脸皮已经修炼到了金刚不坏的境地,于是无辜眨着一双纯良的眼睛将他幽怨的目光全数反弹回去。
终于,我摸出了一个小玉净瓶。
我回头,粲然一笑,贝齿泛珠光,“这位壮士,您受苦了!”
壮士看到了俺慈悲的微笑,如同看到了生机,鸡冻得恨不得一跃而起,深情握住我的手。他道,“为人民除害,是我应尽的责任……”
我也深情回望,“壮士你现在是不是无法动弹?”
壮士,悲愤,“是!都怪这唐门妖人的毒太卑鄙!如果能动,我一定亲手手刃此匪徒!”
忽然,我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哼哼,不能动,如此便好……
本小姐,眼睛邪恶恶一眯,冷冷扬起了嘴角。
下一秒,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冲到猥琐男跟前,一脚踹翻此人。接着辣手摧大叔,三两下把此男外衣给剥了个干净,“真是够卑鄙的!一群猥琐老男人群殴一只清秀美少年,太卑鄙了!”
我说着,对其又是一阵花拳绣腿。
等我替小妖孽出了气,转身一扬手,把从猥琐男身上剥下的衣服披到了馒头小妖孽身上。
“伤是不是很重?你能站起来么?”我扶着小妖孽的肩膀,作关切状。
秋水明眸带着浅浅的心疼,我柔声细语,宛若三月的柳间莺语。
男银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女银的温柔啊!
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虽然我木有傲人的身材,但我坚信,用温柔,依旧可以打败他!
馒头男抬眼,清透的目光直落到人心底去。
“我动不了……”
我的温柔在馒头妖孽冷漠的目光下崩溃了。
果然,果然……
我背后背景倏然间变成秋风扫落叶,省略号刷屏飞过……
果然无胸=无魅力=无美男=无幸福
我悲愤,化悲伤为愤怒,颤声指着妖孽鼻尖,“你你你……你难道指望我背你?!”
馒头妖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露出非常非常不屑的神态,“怎么可能?巷尾有匹马。”
囧,我还以为又要上演——枯藤老树昏鸦,暮色十里残杀之中,狗血淋淋的瘦弱的女主,一步一个脚印,背着重伤男主,两人背影一同消失在斜阳中的狗血剧情……
“你不早说……”我白他一眼,去牵马,驼妖孽。
走之前,我怀着我佛慈悲,救人于危难之中,杀人于千里之外的精神,把装着解药的玉净瓶往巷子里一丢,撂了一句话,“各位壮士们,解药在此!听我一句肺腑之言,不是美人,想活命就得自力更生哦~色诱是木有前途滴……”
美男受伤了被女主所救,通常藏哪里去?
闺房?
扯淡啊!我闺房在三楼,我现在弱不禁风,风吹就倒,倒了就闪腰,整个一骨质疏松综合症,可没那个狗血力气背他上楼。
依据前人经验,柴房具有地僻、幽静、有柴草、气氛好等诸多优点,是躲避仇家藏匿美男万无一失之处。于是我根本想都没想,牵着马就直奔柴房而去。
小妖孽在马上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软趴趴倒着,我用衣服把他严严实实藏起来,一路上倒也没引起什么特别关注。
我把他连人带马一起塞进柴房,然后颇为暴力得从马背上掀下来,扔进茅草堆。
小妖孽凄惨得呻吟了一声,那声音凄哀无比,让闻者心惊。
我这厢一下变了脸色,“不至于那么狗血吧!!”
“莫非柴草堆里有茅草叉?!”我惊叫一声从马肚子下面钻过去,赶紧看看我家小美人有没有被一叉子戳死。
我在茅草里扒拉了半天,没找到带血的茅草叉……
松了一口气……
小妖孽躺在我身边,哼呲哼呲喘气,我囧然发现,他的脸色竟然从苍白转而变得红润了不少!
(妖某只【颤声】:他那是被你气得……我可怜的美男啊……)
妖孽眯着眼睛,妄图用媚眼如丝秒杀我。
他定定看了我半天,忽然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少废话,给我拿药去……”
我气结,我救你你还这态度!真是x咬吕洞宾……
于是,姐姐我又迈着小碎步一阵狂飙而去狂飙而回……
“这是我从飞花楼储物室里偷来的,时间紧迫我也来不及分辨哪个是伤药,你自己看着用吧。”我说着,凶悍异常扯开衣襟,从胸脯位置哗啦啦啦啦啦……倒出来十几个瓶瓶罐罐……
看看,又发现了胸小的好处——胸部可以拿来藏公共财物……
妖孽眼睛直直得看着我,刹那间,万般复杂的情绪轰然从他眼中涌起又褪去。
他张了张嘴,无血色的薄唇间,飞出一大排省略号……
妖孽他,语言不能了。
我得意洋洋在他身边坐下,看他在一堆药罐中间翻翻找找,不时拿起来一瓶闻一闻,然后脸色黝黑得扔到一边。
我囧,“难道一瓶也不能用吗?”
妖孽又拔开一瓶的塞子,这次是闻也没闻,直接丢给我,“你自己看。”
我囧,什么啊?
我手指伸到罐子里沾了一下……然后又伸进去一点,搅了一搅……
OMG!!这个手感!!!
“这、这是……”我颤声,手抖如筛。
妖孽,非常抑郁得扔开了手里的瓶子,柔若无骨得往后一躺,倒回草堆里。
他背对着我蜷缩起身体,背影很憔悴。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的清亮得又带着点慵懒的声音幽幽响起来,“你抱着一大堆**和润滑剂来,你到底打算要干嘛……”
本女主蹲在他旁边,骤然,缩成小小的一团。
我对手指,对啊对啊。咬着嘴唇,憔悴TOO.
这也不是我的错啊,谁叫这里是青楼又不是药店……
我自知理亏,干笑,小小声,“你……凑合用吧……”
最后,本章的结尾,馒头妖孽问了一个,我非常难以启齿的问题。
他问……
“你叫什么?”
凤姐……
小红……
豆豆……
无数个天雷的名字骤然击中了我……
正在我张口结舌,犹豫万分的时候,馒头妖孽忽然转过头来,亮亮的纯墨色的眼睛带着点笑意,“我叫唐柒。唐门的唐,壹贰叁肆伍陆柒的柒。”
人家都自报家门了,我只好嚅嗫小声说,“红豆。”
“什么?”
“我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