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八章 社稷安危

当北地仍是风雪茫茫之时。而大唐国已正时值春风时节，草木吐芽，生机盎然。

然而，在这个生机勃勃的时节里，笼罩在大唐国人心中的那团阴云，却越来越浓厚。

西南战事呈现的僵持状态，已经有半年了，烈焰帝国来势汹汹，二十万烈焰铁骑直逼大唐开州的首府开州城下，局势紧张，开州一带百姓人心惶惶。

西南失去大片领土，这无疑在大唐皇帝的心中视为他执政时的最大耻辱，但皇帝二次的御驾亲征，虽与烈驼军几次交战，均有小胜，但对收复失地，推动整个战争局势，依然没有起到作用。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时势骤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大唐皇帝带病之身西南二次亲征未果。返回京城之后的次月，大唐北疆与罗兰帝国的摩擦升级，罗兰帝国轻骑夜袭冰风口大唐北军大营，虽未成功，但北线的战火，已被点燃。

不仅如此，就连东线也开始出现出云帝国的小股骑兵在大唐乾州边境草原一带活动侦察，陆续有一批批骑兵在边境集结，蠢蠢欲动，似在寻找进兵攻击的口实。

面对这样的一个三面树敌的局势，大唐帝国遇到了由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与挑战，在这一系列负面消息的打击之下，大唐皇帝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一病不起，并逐渐交权给太子，朝局也交由太子打理主持。

然而，在这样的一个危机形势之下，许多告老的老臣想到了当年叱诧风云，纵横无敌的肃靖王，纷纷上书请求皇帝要肃靖王重新执掌天下四军大权，统筹调度，以应付这次的大唐危局。

只是所有的臣子都没有料到的是，虽然皇帝病重，但对于放军权的事，却始终只字不提，就算那些老臣在宫门外跪求数日，皇帝也一概置之不理。因而使老臣们大骂皇帝这是葬送大唐江山，昏君之类，但皇帝依然没有理会。

尽管外面的人都在骂皇帝昏庸，不知人善任，但皇帝的心里却非常的清楚，这一系列的战端的起因及缘由，在每次太子来到榻前禀报军情的时候，皇帝总忍不住悲伤感叹：“宗门之祸，宗门之祸啊……”

太子唐灵山每次听到父亲这样的悲声感叹，他心里也清楚皇帝在指什么，打理朝政两年左右的时间，他也看清楚了许多事情，渐渐走向成熟。

许多事情是历史原因造成，就算唐灵山看得真切，但他却也无能为力改变这个局面，宗门就像是一座大山，沉重地压在父子二人的心头，他们祖辈依靠宗门力量取得了江山，但到了他们这些后辈，却又如此的痛恨宗门，说来有些矛盾。但实际上并不矛盾。

躺在病榻之上的皇帝，在叹息之后，就自然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思考，但给太子唐灵山造成的心理冲击，不可谓不大，父皇不是病重么，怎么……

皇帝他背着手，望着窗外枯树吐露的新芽，却说道：“枯木吐新芽，他需要一个适宜的环境才能茁壮成长，才能长成参天大树，人的凡俗一生，如蝼蚁般活着，虽然他头顶的那片天，更开阔广大，更神秘莫测，他虽如此渺小，但他的人生却能活出意义，因为他抗争过，他奋斗过，结局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

太子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而皇帝转过脸来看着他，又道：“说这些，就是要你明白，虽然我们头顶还有更神秘莫测的那片天，你在这片天空下，只要抬头挺胸。不需要过于敬畏于他，你的人生才能活出意义来，天意不等于人意，而人意不等于民意，为君王者，你要时常揣摩这其中的关系，自有领悟！”

“父皇的意思是说，这三国发动的这场战争，注定会失败？”太子似乎有点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

皇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你要牢记，人民乃众数者，当少数人的意愿，强加于大众身上，结果只能是被众数者所淹没，而你要做的，就是那代表众数者的君王，民意，乃社稷神器！”

太子此刻有点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道：“我明白了，这就比如社稷神器与武道神器之间的抗衡，社稷神器厚重，却代表广大人民的意志，而武道神器的犀利。但也只是代表少数人的意志，当两者相冲突之时，虽互有损伤，但社稷可以源源不断恢复，而武道，是可以湮灭不复返的，前朝末代皇帝临终之时的感叹，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你明白就好！”皇帝点点头，道：“其实前朝大魏王朝时期的第二代皇帝是我最敬佩的帝王，他能够在前代皇帝留下禁武事变与宗族祸乱的隐患下仍屹立不倒，并且还能将这些隐患消除于无形。天下归心，其手段与策略，还有其胸襟气度，非寻常帝王可比，但你不知，他掌握着国之社稷神器的同时，亦掌握着国之武道神器！”

“可是，这两者兼顾，他是如何做到的，据《皇族秘册》之中的记载，人族自大破灭时期以来，历史上从未有过一任帝王的武道境界跨越过人境武圣这个层次，他如何执掌武道神器，就是前大魏开国皇帝，也没有突破跨越过武圣这个境界？”

皇帝却突然轻笑道：“然而你可却仍不知，这其实是可以变通的，你的皇祖父，就曾试图这样努力过，但他却并未成功，其实是他的方法不对，他将自己的妹妹送入一个大破灭以前就存在的古老宗门之中，想通过这个宗门的影响力来间接执掌武道神器，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皇说的是月门？”太子惊道。

“不错！”皇帝点头道：“你的皇祖父针对的对象错了，方法也错了，所以他失败了，而前朝二代皇帝针对的对象正确，方法也正确，所以他成功了，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

“那前朝皇帝曾经针对的对象是谁？”

“天塔！”

皇帝重重地吐出了两个字。

太子反复呢喃这两个字，却迷惑道：“这个天塔，据一些杂记中记载，原是东域一个神秘组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迁到了北域，这个组织召集天下七域各国武道精英开过多次圣会，也定例了许多的规则，每隔五十年一次。至今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七域圣会，父皇的意思是，那位前朝第二代皇帝，正是合理的利用了这个天塔组织和七域圣会，才致使他间接掌握了本国的武道神器？”

“正是如此，但皇儿，每个时代都有特殊的原因存在，比如曾经的天塔，那前朝皇帝能够找到可借助天塔而成功掌握本国武道神器的方法，若放在如今，是不可能实现的。

本来我们的皇祖曾经将想到过雪域的圣武宗，但是这个宗门却因天塔而势衰下来，所以他们选择了天门。

只是他没有料到，天门会在大唐建国之后，将手伸进了大唐国的军政大权，甚至皇族之中，一直不肯再放手，将我们当成了与地门争斗的工具和牺牲品，所以几代先皇都曾试图想改变这个局面来摆脱天门，就放任地门和黄门也参与进来。

可这样一来，虽然能够维持平衡，但宗门之祸，却越加的严重，这反而使我们更形成了对宗门的一种依赖，你的皇祖父极力想改变这个现状，所以才有将你皇姑祖送入月门的这件事发生，结果我已经跟你提过了！”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一顿，恨声道：“可是如今，有人不但没有明白这宗门之祸的严重性，反而却依靠借助宗门力量在做一些对不起祖宗的事情，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像大魏二代皇帝那般周密，但其实这是极其愚蠢的行为，那烈焰和罗兰都是狼子野心，而出云一直保持中立，岂是他能够轻易掌控住的！”

太子听了这话，不再言语，他心里知道皇帝指是那个人是谁，最近他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得到了不少的相关线索，这些事情，还是他向皇帝禀明的。

皇帝吐了口气后，看着太子，道：“你的那些情报来源，我不会过问，但皇儿你要记住，好生利用这个资源，也许这个我们一直察不到底细，但这两年来却发展十分迅速的组织，正是你今后需要借助的最佳利器，接下来该做什么，uu看书 uuanhu 你应该清楚！”

“父皇，此次孩儿来是禀报一件事的，此事事关重大……”

“直说便是！”

太子一凛，便道：“皇叔要对涂氏动手了，他好像知道了这个神秘组织跟涂氏有关联，甚至与天河也脱不开关系，现在也在打这个神秘组织的主意，前日晚，他又召见了涂元庆不知谈了什么，不欢而散，而昨天，北候府已被一些高手秘密暗中监控了起来！”

皇帝一听，脸色极为阴沉，却冷笑道：“想对涂氏下手，从而牵连影响到如今已经被涂氏牢牢掌握的北军身上，影响到北线战局，如意算盘打的挺响啊！”

说完，皇帝当即便道：“皇儿，刀锋营和神机营现在已交由你手，你放手去做……”

说到这，皇帝眼神一凛，重重道：“必要时，哪怕牺牲掉这两个精锐营和我们手中所有的精锐高手，也要保住涂氏，现在这个关头，涂氏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北军与罗兰的战事，甚至可能关系到我大唐的社稷命脉，万万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