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胡子正准备溜走,却被日本少佐拦了下来。看着张胡子,日本少佐非常热情的嘘寒问暖。
现在张胡子酒劲已经完全过去了,听着对方口中的流利的日本话,后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不过张胡子倒是没有临时掉链子,日本话突然之间也变得流利起来。
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承受压力的能力非常强大,在危急时刻往往能爆发出出人意料让人大跌眼镜的能力。
张胡子现在日本话绝对标准,而且还非常流利,对日本少佐的问题回答的那叫一个得体。
日本少佐看着张胡子,对他说道:“喝了一夜的酒,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我叫山木经川,叫我山木就可以了。”
张胡子连忙说道:“我叫高川雄一,请多多关照。”至于高川雄一这个名字,是张胡子临时想起来的,好像刘益以前就有这么一个日本名字,叫做高川雄一。要不然让他临时给自己起日本名,他还真做不到。
山木经川听到张胡子的话后,拉着张胡子的手来到训练场上,给张胡子饶有兴致的介绍着他们士兵的训练课程。
山木经川说道:“高川君,我们的士兵在练习刺杀训练,大佐阁下给我们下达的任务是,每个人至少要刺杀一百下,要在最后一下的时候将我们对面的中国人杀死。有没有兴趣练一练。”
张胡子顺着山木经川的手指引的方向看着,发现这些老乡们一个个身上布满了伤口,但是都不在致命的位置。这种残忍的虐杀手段令人发指,受刑的人已经不知道昏迷过去多少次,醒来之后口中用微弱的声音说着:“小日本鬼子,老子****祖宗,有本事给大爷一个痛快的。”
无奈人听不懂中国话,他们最后的力量使这些已经丧失人性的日本士兵以为自己对面的靶子依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继续着他们残忍的迫害。
张胡子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当初跟唐二虎呆在监狱中最后的时候,一个个兄弟自杀身亡,而那些没有一下死过去的兄弟被他亲手掐死。
一股莫名的悲伤在张胡子的身子里面回荡着,当初兄弟们虽然死的很惨,但是他们并没有遭受多少折磨。比起眼前这些人来说可以说已经非常幸运了。
张胡子想到这里,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看着山木经川手中接过士兵送来的刺刀,张胡子压下就地将山木经川刺死的想法,提着刺刀来到了对面的老乡面前。
“老乡,就让我张胡子送你一程,结束你的生命吧。希望你在阎王爷面前替我说点好话,保佑我多杀日本鬼子。“张胡子在心中默念着,口中发出狼嚎一样的叫喊声,手中的刺刀稳稳的刺入了对面中国人的胸膛。
随着刺刀拔出,张胡子身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流失了一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山木经川来到张胡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是不是有些不适应?第一次杀人吧,以后多杀几次就会没事的。”山木经川说完之后,拿起被张胡子扔在地上的刺刀,递给身边的士兵,然后亲自送张胡子回到了房间之中。
张胡子在山木经川走后一个人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上的力量已经回归。他抬头看上头顶蓝蓝的青天,在心中大声的呐喊着:“老天爷,我们东北的爷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灾难。这些人都是人,不是木头。难道就应该让日本人拿来练习刺杀吗?”
天空中吹过一阵微风,从树干上带起几片已经发黄的树叶。树叶从张胡子的面前飘过,撞在墙上跌落在地面。
张胡子的视线一直随着风中的落叶移动着。树叶被微风从枝条上拔下,因为它的力量没有微风大,树叶撞在墙壁上跌落在墙角,同样因为他的力量难以和墙壁抗衡。
张胡子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树叶是一种人,微风是一种人,墙壁也是一种人,而能够摧毁墙壁的大锤更代表着一种人。
这些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就像树叶一样,不论是面对那一种力量他们都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这些人的生命已经不再由自己掌握……
张胡子摸着腰中的枪,暗暗对自己说道:“我不要当树叶,也不能微风,更不做墙壁,我要做就做能够破坏一切的大铁锤。所有阻挡在我面前的东西都会被我无情的摧毁,捣烂。”
不得不说张胡子在学到文化知识之后,他的境界提升的非常快,已经能够从一个落叶中找到自己的目标。这在当时的那个时期的中国农民之中是非常罕见的。
训练场上的日本士兵已经结束了上午的训练,他们一个个在解散之后面带笑容的走过张胡子的面前。
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张胡子对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容的背后他的心中却在滴着眼泪。
笑容太甜,甜的让这些日本士兵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张胡子对他们的赞美和尊敬;泪水太咸,咸的让张胡子有些喘不过起来。看着这些杀人凶手在行凶之后依然能够喜笑颜开的谈笑风生,张胡子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发疯了。
甜的笑容和咸的眼泪一个在张胡子的脸上,另外一个在他的心中。这种感觉让张胡子的灵魂似乎变成了两片,一片在为了活命而虚伪的露出灿烂的微笑,另一片在为这些死去中国人的生命而悲伤哀叹的同时还要拼命的压制着心中那熊熊燃烧的复仇的火焰。
张胡子就这么笑着,笑的脸上的肌肉都已经挤在一起。直到日本兵完全散尽之后,依旧保持笑容的脸上一行行眼泪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刘益老爷子经常告诉他的话在这一刻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内心。到如今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夷人们武器的威力,而且这些夷人们根本就不能称为是人。他们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所谓的“师夷长技”在张胡子的内心扭曲着,不仅仅是要学习外国人的先进知识,更要学习外国人杀人的时候那种心狠手辣的作风。
原本长胡子以为斩首分尸就已经是对人最大的迫害,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把人杀到半死不活才是更无情的事情。每当想到那些濒临死亡的中国人一心求死的样子,张胡子的心就忍不住团成一团,剧烈的抽搐着。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人口中死前的样子。
随手关上了窗户,张胡子用清水洗了洗脸,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对自己小声说道:“我要杀日本人,不但要杀,而且还要笑着杀。没杀死一个日本人我都应该感觉高兴,因为我为我的同胞报了血海深仇。”
过了一会,张胡子打开了大门,笑容灿烂的出现在日本兵面前,和两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的日本人在一起火热的交谈着。
三个人的身影在几分钟之后向日本兵的军营外面走去,张胡子的右手伸的平平的,如同菜刀形状,在自己的裤子上来回划过,就好像一个屠夫在宰杀牲畜之前磨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