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叹息
几个月后,凤凰花开的季节。
木木敲我的桌子:“哎哎哎,,下班了!你要不要回家?”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着她:“哦。”
“郑为来接我,给你搭个顺风车吧。”
“嘿嘿。”我收拾东西:“他又来了?”
“可不是。一结婚就被圈的紧紧的,烦死了。”
我看看她的小腹:“姐姐哎,你不要搞错了,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到处跑?呵呵,恐怕你十个月之内可没这机会了。”
“要不要我们溜去吃火锅?”她低头,鬼鬼祟祟地对我说。
我瞪她:“你想连累我被你们家郑为扁是不是?”
等我神气地押着这个不乖的准妈妈到一楼大门的时候,郑为的黑色帕萨特早在那等候多时。
“喂,郑为,我要告状,木木她……”
旁边的女人凶狠地瞪我一眼:“你敢说!”
郑为好脾气地哄她:“好了好了,我不听,行了吧?”
我苦笑,嘿,我找的哪门子刺激啊!
坐上车,木木问:
“你去哪?”
“去S大,萧程今天毕业典礼,现在估计还没结束。”
“哦,行。”
我觉得身下有东西硌的慌,抽出来一看,是本商业杂志,封面竟然是宋云鹏,一行大标题在他踌躇满志的笑脸旁焙风雨过后,看云鹏翱翔千里。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拿在手上微笑,木木凑过来:“谁啊这是?哦,宋云鹏,商界骄子啊,你认识?”
还没回答,木木突然像想起什么:“对了,纪文涵,你记得吧?现在也成商界名家了,不过你一定想不到他跳槽进了哪家。”
“哪家?”我暗笑。
“涵宇。而且更劲爆的是,他竟然是周明宇的哥哥哎,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郑为,你说你这朋友怎么当的?”
郑为委屈地在前面嘟囔:“人家不爱说,我有什么办法?”
我笑着拽拽她:“你就知道欺负你们家郑为。”
“含他乐意着呢!”说着,声音突然转低下来:“成雅,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我怔了一下:“说吧,在外面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那个,周明宇的事,是我告诉萧程的,对不起啊,可他当时找到我的时候,一副已经心知肚明的模样,我不知道,就全告他了。”
我有些诧异:“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不是怕你生气吗。可现在时间都那么久了。”
见我脸有些冷,她便往我身上腻,模仿小孩子声音:“阿姨,阿姨表气哦……你看我家宝宝都求情了……”
我忍不住笑出来,摸摸她的肚子:“喂,有宝宝是什么感觉?”
她的脸色一下柔亮起来:“真的,世上最奇妙的事呢,有了宝宝之后我才觉得啊,成雅,你我的诞生都是一场奇迹,你想,这才是真正的,于无涯的荒野,千千万万之中,才能巧遇上啊,稍微一个偏离,你便不是你了,你说,是不是奇迹?”
我哈哈大笑起来:“木木呵木木,也只有你能把黄段子讲的这么有文艺腔。”
木木说:“去!谁跟你讲黄段子,你不懂。”
我点点头,我是不懂。
“哎,你什么时候和萧程办?”
“快了吧,他说一毕业就去签字。”
“OMG,你家萧程真是急性子,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么小就喜欢你,也不算急了,真的。”
我心不在焉地说:“是啊,哪有你们急啊,结婚两月,孩子都三月了。”
她哼一声:“还不是被算计了!”
郑为在前面好脾气的一声不吭,而我在这初夏吹进来的风中,又开始昏昏欲睡。
一群穿的一模一样的人中,要找到其中一个,还真是困难。
好在萧程长的还算显眼,而且他老远的,就向我跑过来。
“你们的毕业典礼开这么久吗?”
“结束了,现在大家都在照相。”
“哦,快照完没?”
“快了。”
“喂,萧程,女朋友?来一张怎么样?”有人举着相机过来。
“好啊。”萧程揽住我。
笑的龇牙咧嘴,学姐的气势生生被这几个表情毁灭。
等萧程脱掉学士服,我们一起走出S大的校门时,他突然想了什么似的,对我说:
“喂,还记得不?去年你也是在这里,照的照片。”
我笑,只要S大毕业的学生,有几个没在这金字招牌面前站一站,摆个POSE照张相的?虽然真的是非常傻,不过这种可爱的傻事,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是不是?
“我还过来,看你的毕业典礼。”
“对啊,你还说我戴着学士帽好象哈里波特。”
“像还能不给别人说么?对了,还有……林哲,也来的。”?!去年这个时候我早和林哲翻脸,整场典礼,根本没看见他人影。
再说,他提这个做什么。
“他一直没下车,也没待多久。”
“哦。”
“我在他的车上和他聊了一会,还看到了他准备送给你的礼物。”
我怔了怔,有点明白了。
一个月前,我收到一个包裹,来自林哲。
包装的很精美,附带的卡片上是林哲苍劲的笔迹,只有三个字:
祝快乐。
那礼物我一直没打开过,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可能是昨天,萧程在我那里找透明胶的时候发现。林哲的笔迹他又怎会不认识?
我说:“萧程,那个东西……”
他微笑起来:“你不用解释,成雅,我不介意。当时我问他,要不要我转送,他却要亲自交给你,可是终究没拿出手,那么,就是错过了,是不是?”
“是。”
我们正往S大旁边的小饭店走去,身边人流不息。
我犹豫一会,还是借机问出来:“萧程,今天木木对我说,周明宇的事是她告诉你的,是不是啊?”
他的神色不变:“是。”
“那……你说,是……”
“林哲那一天来找我,问我们是不是快要结婚。”他在饭店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当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我还是说是,我干吗否认,你说呢?”
我点点头,当时,是那个玩笑短信那一天吧。
“然后他质问我,要用什么来娶你,事业?我甚至还在念书。”
他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老样子。”
服务员对他笑一笑:“知道。”
他把我的碗筷拿过来,用滚开的茶水烫一烫,剩水倒进不用的碟里。
我看着他平静地做完这一切,然后继续说:
“我对他说,这不劳你费心。他突然发火,对我说,她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她身爆你怎么给她好的生活?”
我伸手拿起烫过的筷子,那上面余温尚存。
“我不明白,对他说,你说什么?他立刻有些困惑,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对我说,无论如何,你应该给她更安定的生活。”
“然后,你就去找木木了?”
“是,我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就打了电话给木木姐,冒充什么都知道,套她的话,她直到被我绕的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才觉得不对,不过我也都知道了。”
他看看我:“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你不是,也都没告诉我吗?”他温和地说,语气里并无谴责。
可还是让我无语。
我躺在,萧程在我身爆点燃一支烟。
我迷迷糊糊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
萧程弹弹烟灰,用拇指支一下额头:“放心,没瘾的。”
“那也不好。”
他顺从地把烟摁灭:“困了?”
“有一点。”
“那睡吧。”
可是两分钟之后他又开口:“对了,成雅,宋师兄打电话给我了。”
“嗯?”
“他说他妹妹,上个星期刚和纪文涵订婚。”
“你也知道纪文涵?”
他微笑,看着我:“相信我,我知道很多事。”
“比如呢?”
“比如……算了不说了。”
“哦。”
“成雅,后天我们去签字,对不对?”
“不是都说好了吗?”我打了个呵欠。
“你……”
“什么?”
“成雅,你知道你昨天做梦时,说了什么梦话吗?”
我一下惊醒,紧张起来。我的梦,我的梦,它泄露了什么吗?
“说什么?”
“你说……”他凑近我,眼睛眯起来:“你说,老公,这个排骨真好吃,还吧唧嘴。”
我有点哭笑不得,推推他:“你少来!”
“真的!”
“哎呀萧程,我困死了,不说了,好不好?”
“好。”他笑起来,月光下唇红齿白的,真是好看。
我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
支起身体,才看见窗外,萧程正站在阳台,背对着我。有飘渺的青烟,从他扶在栏杆上的手指间丝丝缕缕升上来,飘飘荡荡,融化在夜的空气里。
初夏的夜晚,只有凉爽。我走到他旁边。
他说:“怎么起来了?”
“你呢?”
“有事情要想。”
“我也是呢。”我支着下巴,胳膊肘放在铁栏上。
他皱皱眉头:“你有什么要想?”
我装模做样叹口气:“我得想啊,法国大选萨科齐的胜率有多少啊,还有,世界银行下一任行长谁啊,顺带的,部长级会议是不是又要召开了啊。你看你看,我心的事,这么多。”
他被我逗笑了,伸手揉揉我头发:“是啊是啊,你一人就顶联合国所有秘书了,他们都回家歇着得了。”
“那你要想什么?”
“惭愧了,我可没有老婆大人这么愈忧民,还是不说了。”
“说嘛说嘛。”
他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伸手抱起我:
“我想,我有多少天没亲过你了?”
“哎,萧程,不行,好大的烟味儿哪!”
我沉沉入睡之前,萧程的手仍在我额头上,不曾收回。
在他的目光中,我跌入越来越深的睡眠里。
恍惚中,我听见他微微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