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从中间一辆轿车走出,手里还拎着一位,别看他身材不高,浑身肥肉,活生生的皮球成精的模样,力量可不小,一百四五十斤的大活人在他手中轻如无物。这人一身白衣,血迹斑斑,脑袋上蒙着黑色面罩,双手捆绑于背后,即使如此,玄子丹还是一眼分辨出,此人正是稻川会内呼风唤雨的六大千头目平川一郎。一想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平川一郎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他自己也憋不住笑了,伸手一指,问道:“默君,他是平川一郎吧!”“恩!”陈默点点头,答应一声。
沙漠默不作声走到陈默身后,轻声细语道:“皇子哥,你注意到没有,三合会的人可不少啊!”“没事,我心里有数!”陈默暗中摆摆手,制止沙漠继续发话。玄子丹见状看了看二人,问道:“默君有事吗?”“没有!”陈默接口笑道。
“唉!”沙漠无奈的叹口气,对身旁的唐朗和阿拳道:“两位,我总是感觉事情不大对劲,一会多留心啊!”
“恩!”阿拳颔首未语,唐朗说道:“我也发现了,三合会的人上上下下虽说都很客气,但又好象暗藏杀机,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凭他的头脑,不会看不出来啊!?”沙漠感叹道:“皇子哥看出来才怪呢,只是他是怎么想的,那只有天知道!”
玄子丹在前引路,将陈默一行人等领进楼内一间硕大的会议室里。房间正中的会议桌不知道被扔到何处,取而带之的是一张六尺见长的八仙桌,桌上五颜六色,百味具全,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不管是珍惜的还是国家保护的,只要是美味,应有尽有。展辉站在桌前,见了陈默进屋,急跨几步迎上前去,满脸歉笑道:“默君,快,里面请!”
陈默环视一周,暗暗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哈哈笑道:“大家自己人,哪来得那么多客套。板木末继还没到吗?”
“快了!”展辉看了看表,道:“刚才路上兄弟回传板木末继已接近南路,时间也差不多了。”陈默随口问道:“他带了多少人?”展辉道:“人有多少不清楚,只是一共才两辆轿车加上一辆面包车,就算坐满人,也不会超过二十号。”
“恩,果然!”陈默笑呵呵的坐下,似问非问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有不少你的弟兄嘛!”
“哦?哦!呵呵!”展辉没笑挤笑道:“板木末继不是平常人,若非事前多做准备,万一他引大队人马来攻,我们恐怕吃不了兜着走啊!”陈默一想也对,点头赞同道:“没错,万事小心,多做防备总是有好处的。”“是啊,是啊!我正是这个意思。”展辉顺水推舟,连连应道。唐朗为人狂傲直爽,心里藏不住事,见陈默竟然看不出来展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思,心中焦虑,怒声道:“恐怕有人心怀叵测吧!”展辉一听,暗中打个激灵,故做不懂,疑声问道:“心怀叵测?谁敢在我的地头上心怀叵测,我定饶不了他!”见他说得义愤填膺,唐朗哼了一声,正要说话,陈默伸手一拦,道:“阿朗,不要胡说!”
“我……”唐朗嘎巴几下嘴,在沙漠的反复示意下,狠狠跺了一下脚,闷声不响,气呼呼退到一旁。
“下面小兄弟不会说话,展辉兄不要见笑才是。”陈默柔声说道。他的话象是在道歉,而语气却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展辉也不介意,摆手笑道:“默君太客气了,刚才你不是说了嘛,大家自己人,没关系的!”
二人正说着话,一名三合会小弟飞跑进来,满头是汗,声音急迫道:“展辉大哥,板……板木末继到了。”
“哦?”展辉挺身而起,笑道:“终于来了,有请!”板木末继和陈默差不多,带了不到二十号门内精英,其中信三元和荒木都在其中,而十四方则统领大队人马在距离此处一里多远的公路两旁暗中停留,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会立刻领人来攻。
到了敌方的阵营,在板木末继脸上找不到一丝怯意,大大方方,四平八稳的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环看左右,最后目光落在陈默和展辉身上,哈哈一笑,板木末继上前问道:“默君近来可好。”陈默笑眯眯道:“托板木君的福,兄弟吃得饱,睡得好,川崎市是天洁地灵的地方,呆时间长了,真是舍不得走啊!”“呵呵!”板木末继笑道:“那就‘永远’的住下来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话里均有话。信三元是第一次看见陈默本人,上下打量,暗暗惊讶,陈默的资料他已翻看过无数遍,可见了真人仍然有一种震惊感。他很年轻,但举手投足间却自然而然流露出和他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老练,他很平凡,但一双狭长而如刀子般锐利的丹凤却光芒四射让人不敢正视。原来这就是陈默。信三元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笑脸,面容渐渐凝沉,下意识的回手摸向后腰。陈默,山口组和皇门的核心人物,杀掉他,也就意味着山口组的土崩瓦解,那时离稻川会一统日本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他和陈默之间有五步的距离,这样近的情况下,他有一击必杀的信心,他在考虑,该不该趁对方和板木末继说话的时机出手。陈默神经异常灵敏,似乎感觉到周围超乎寻常的杀气存在,目光从板木末继的脸上挪开,向他身后扫去,当他对上信三元那散发着阴沉杀机的眼神时,他笑了,轻轻点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点头是打招呼,摇头是说:你杀不了我。其实不光是陈默,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那股强大而阴沉的杀气,源头来自一张陌生又阴森的面孔。
信三元自然看出他的意思,摸向后腰的手慢慢缩了回来,仰面大笑,脸上又恢复平时痞子般的坏笑。
板木末继同时亦注意到二人的异常,顺势说道:“这位是我刚刚远道归来的兄弟,信三元!”“啊!”陈默长长点下头,看了看对方,心中暗道原来此人就是信三元,人家都说若将稻川会的六大千头目和四小百头目排名的话,那信三元定然是名列第一。今日一见,只是刚才那一瞬间散发出的骇人杀气,此人真是不可小窥啊!陈默暗暗加了小心,展辉的脸色也为之一变,心中上下翻腾,暗道糟糕,有信三元在,事情不好办了。三人各怀鬼胎,纷纷落座。展辉不停招呼众人吃喝,陈默笑眯眯的不搭正题,还是板木末继最先开口道:“听说,我有一位好兄弟被默君请去了,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把他接回来?”
陈默笑了,眼睛弯弯如同两条黑线,任谁见了都能感觉到他笑得很真诚,言道:“没问题,板木君开口,我怎么会反对!?”
板木末继摇头,现在他对陈默的笑里藏刀太了解了,别看表面他兴高采烈,和蔼异常,实际一肚子坏水。他接道:“既然如此说,那默君为何不将我的兄弟请出来呢?”陈默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自责的摇了摇头,抬手打个指响,说道:“把平川君请出来吧。”说是请,实则是抬出来的,山口大山的一顿拳头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平川一郎浑身上下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身体虚弱,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被肥仔和两名忍者小组成员连扶带抬算是勉强出来,头罩早被拿下,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板木末继看清之后,心中一痛,刚想上前,肥仔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暗中悄悄抵在萧方的软肋,角度正好能被板木末继看见,后者一惊,稳住心潮,状似随意的问道:“平川,没事吧。”
千言万语都化在这一句话里。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平川一郎混乱的神志变得清晰起来,抬头,一眼正看见板木末继,心底一颤,暗叫糟糕,板木大哥一定是被陈默逼来的,那可就危险了!正着急,目中余光瞥到一人,面带墨镜,斜叼香烟,嬉皮笑脸小混混模样的青年,看到这人,板木末继高悬的心顿时慢悠悠放了下来,暗道奇怪,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不过,有这家伙在,一切无忧了!挤出一丝笑容,道:“板木大哥放心,离死远着呢!”陈默听后合掌哈哈一笑,插话道:“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平川君为人和气又讲义气,我保证他能长命百岁。”言罢,微微一顿,又道:“当然,朋友归朋友,欠人家的东西还是要还的。”平川一郎闷哼,咬牙切齿刚要说话,被板木末继摆手拦阻,笑道:“我不懂默君说的欠人家东西是什么?”
陈默斯条慢理道:“一家酒店,海港酒店!”此言一出,荒木第一个受不了,他相貌英俊,但脾气却火暴得很,粘火就着,“啪”的一拍桌面,大喝道:“陈默,你好大胃口,竟然想吐掉‘海港’?!”陈默耸耸肩,连余光都没抛给荒木一眼,对上板木末继,说道:“板木君,你认为如何呢?”板木末继呵呵而笑,既没答应,也未反对,只是道:“海港的资产过亿元,而它所带来的回报也远远不只这个数。”“我了解。”陈默点头道:“当然,若是两个人分,感觉上就不显得有那么多了,是吧,展辉兄?”展辉老脸一涨,心也跟着翻了个,尴尬的笑了两声,说不出话来。果然!板木末继尖锐的目光如同一把尖刀刺在展辉的身上,语气异常柔和,淡淡道:“原来,展辉兄也插了一脚,难怪呢!看来,我平时对展辉兄的好处你一点都没忘记,真是懂得‘投之以桃,抱之以李’的做人道理啊!”其实板木末继早已猜测到这个结果,只是现在更加肯定了。
展辉苦笑的默默摇头,现在再掩饰只能越发显示自己胆小怕事,干脆豁出去,反正事情做了也不在乎那么多,振声道:“板木老大,没错,确实有我的一分,但熟话说得好,人往高出走,水往低处流,希望板木老大能够理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