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阳光充沛的大白天还能让人感到阴冷,必然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我提醒石顽和宋连营多加小心,大家各自拿出了趁手的家伙。
回来的路上也没有再看到那些恶狼,估计是受打击太沉重,找地方夹尾巴藏起来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竹林里肯定要有远比恶狼更难对付的东西。
进入竹林后我们三人紧靠在一起,如履薄冰一般缓慢行进,不放过眼前的任何一个死角。我最担心的是害死老祖宗的人会在竹林设下埋伏,等制服我们后再夺取我们带回来的东西。
所谓的埋伏无非是陷阱和弓箭什么的,可竹林内树与树的距离很近,挖陷阱是有困难的。饶是如此石顽还是削了一根竹筒,用作探雷器,探明地上没有机关后才敢踏上前去。
走了十多米后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阴寒之气反而更盛,身上都开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知道有危险却发现不了的感觉最是痛苦,但我们除了以不变应万变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宋连营忍受不住这种压抑,扯开他那破锣般的嗓子,唱起了一首《沙漠里的一把火》,虽是难听的要命,但总驱散了一些笼罩在我们周围的阴霾。我心想既然我们进入竹林对方恐怕早就发现了,也不怕因为歌声暴露我们的位置了,所以也没有阻止。
就在宋连营唱的最起劲的时候,忽然头上有一物乎地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他头上了,这时石顽举剑横拍,干净利落地把坠落的物体打落在我们身前。
饶是我们加强戒备,居然疏忽了头上的埋伏,但此时怎么责备自己也晚了,我们三人立即放下手中的物件,背靠背组成了临时的战圈。
再看掉下的物体,居然是一个身穿素衣披头散发的矮人!而且这样的矮人我跟宋连营都见过,就是在县上住宾馆时那些深夜发笑的怪物!
只见坠落地上的怪物并没摔死,而是发出了刺耳的惨笑声,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怨毒地盯着我们,并匍匐地朝我们爬了过来。
它这一笑不要紧,只听我们的头顶上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样的笑声,让人头皮瞬间发麻到了极点。抬头往上一看,只见几十个这样的怪物都坐在几米高的竹枝上,正在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们看。
“这是宗家豢养的断脚笑奴,千万不能让它们碰到身上,否则比死还会难受!”石顽看到这些怪物后大惊失色。
我头一次见到石顽的神色如此紧张,知道事态已经到了非常紧急的程度,于是迅速拿出高压电棒来严阵以待,宋连营也跟着高度紧张起来,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
率先掉下来的怪物很快就爬到了石顽的跟前,然后伸出手就要向石顽抓来。石顽一剑刺在了怪物的肋部,怪物惨笑一声,溅出了暗紫的血液,退后了好几步。
如果怪物以这样的速度攻击我们,估计再快上几倍也对石顽构不成任何威胁。这时远处突然传出了悠扬的哨子声音,转眼间树上的几十个断脚笑奴全部滑到了树下,把我们层层围在里面。
这些丑陋的怪物都以极慢的速度向我们靠拢,石顽再次提醒我们千万不能跟这些怪物进行身体上的接触,只能用剑或者棍子等武器摆脱他们的纠缠。
石顽手持石斩留下的宝剑,把自己原先的佩剑交给了我,宋连营则手持刚才探路的竹筒,看到有怪物靠近就是使劲一砸,这一下就能让怪物跌好几个跟头。
仅仅一瞬间就有十多个怪物受了石顽的剑伤,暗紫的血迹滴得地上到处都是。可这些怪物却悍不畏死,倒下之后迅速爬起再次投入到攻击中。
其中有一个怪物被宋连营一棍子砸得五官模糊,可仅仅片刻居然又加入了围攻的队伍。到现在我们还分不清这些怪物还有没有生命,所以并没有下杀手。毕竟他们曾经都是我们的同类,不皱眉头地杀掉他们,别说是我和宋连营,就算是石顽也做不到。
才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宋连营就累得快抬不起手了,好在石顽时刻保护着他,所以没出什么纰漏。而我从前没用过剑,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去驾驭,好在出剑的速度够快,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忽然间远处的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哨音变得尖锐起来,而听到哨音后的怪物仿佛被打上了兴奋剂,速度骤然快了起来,感觉就像快进了的电影。
面对加快的怪物,很快我就手忙脚乱了,有两次险些被怪物抓到衣服。石顽见到形势危急,只好对这些怪物下了狠手,他周围的几个怪物顿时变得缺胳膊少腿。
但这些顽强的怪物即使肢体残缺,还是会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抓向我们。而怪物最薄弱的颈部居然被固定上了铁板,根本就无法直接把头砍下。
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存亡关头,我也没有心思再去考虑法律或者仁义道德了。见一个怪物正在眼前,我一剑就劈在了它的天灵盖上,顿时半个脑袋被我削到了地上,流出了白花花的肠子般的物品。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的脑浆,但我已经没心思去恶心了。
石顽和宋连营也开始吃紧,这时更让人无奈的一幕发生了。尖锐的哨声居然引来了一只白额吊睛的猛虎,仔细一看正是先前被石顽抛下山崖的那只。
猛虎身上伤痕累累,皮毛更是沾满了杂草荆棘。看到石顽后它更是怒火中烧,转眼间就向石顽扑了过来,大有不咬死石顽不罢休的架势。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光是这些断脚笑奴就够我们受的了,何况又来了一只猛虎。不过虱子多了不怕咬,葬身虎腹也要比载在这群怪物手里强出很多,所以我们的心态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就在猛虎扑过来的同时,石顽一边大喝“坚持一会”一边迎着猛虎扑了过去,只见半空中石顽拽住猛虎的前腿用力一扯,立即传来了猛虎腿骨清脆的断裂声。吃痛的猛虎低头就是一咬,刚好就咬在了石顽的左臂上。
看到石顽遭遇虎吻后我也顾不得身旁的怪物了,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剑掷了出去,利剑直接插入了猛虎的脖颈处。身受重创的猛虎顾不上石顽,转身就向来时的方向逃去,连石顽给我的利剑都被带走了。
我已经做好了被那群怪物包围撕裂的准备,我感觉很值,如果不是石顽,我们早就葬身虎腹了。这次能救他,总算是还他一次了,这样的话即使死了我也很安心。
可我等待的时刻却迟迟不肯到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所有的断脚笑奴都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分不出死活。这些怪物是被宋连营全部干掉了,还是被老虎吓死了?此时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石顽已经站了起来,我急忙帮他查看伤口。只见石顽左肩的肉已经被猛虎咬了个对穿,鲜血不断流出。伤口虽然极为可怖,但并没有伤到骨头。我急忙找出了急救箱,给他涂上药膏后仔细包扎起来。
石顽淡淡地说了声谢了,但我知道这已经是他表达谢意的极限了。我说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啥谢不谢的。
见得三人都没有大碍,我们便收拾起东西继续赶路。虽然都累得要命,但一看地下的鬼东西,我们谁都不愿意再待上一分钟。
石顽由于有伤,我便安排他右手持剑轻装上阵,宋连营负责背我们所有的物资,我则背起了石斩。由于晚上刚做了那个梦,我单独背石斩还有点别扭,但也顾不上了。
虽是闯过了一道难关,但我们三人并没有任何的放松,反是比先前更加谨慎,连树顶都仔细查看,生怕再有什么东西掉下来袭击我们。
“刚才那些怪物为何都放弃了攻击?莫非是他们的主人下令停止攻击了?”我边走便问石顽。
“下令的话肯定会使用哨子,我没听到哨子再响啊。”宋连营否决了这个可能。
“是那只老虎救了我们一命。”石顽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
“你有没有搞错啊,老虎差点把你给吃了,怎么救的你啊?”宋连营立即表示了怀疑。
“是老虎的叫声起作用了吗?”我试探地问道。
“这宗家豢养的断脚笑奴非常恶毒,师父不止一次提醒过我。宗家是县里很庞大的势力,也正是因为他们四处行凶作恶,县上才人丁稀落,几乎成了一座空城。而我石家虽是极想为民除害,但近些年来内乱不止,所以只好跟他们保持井水不犯河水。
宗家强夺大量童男童女,自幼时震乱经脉,又用秘术遮掩生气,使其成为奴役傀儡。这些奴役成年后可在夜间以笑声来招惹孤魂野鬼,并诱其附身。人的足下有数穴可供附身鬼魂退出,但斩去双足后,这些奴役的附身的孤魂野鬼便只能进不能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