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蛇岛
“擦,我的钛合金狗眼被亮瞎了!”顾盼儿捂眼,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一手却是抱起饭盆子果断闪人。
“再跑本尊你给你挖一双狗眼装上!”
听到这话顾盼儿又抱着盆子回来了,讪讪笑:“开玩笑,开玩笑而已!我这可是人眼来着。再说了,这普通狗眼哪能跟钛合金狗眼相比啊!”
老怪物不知什么叫钛合金狗眼,只知道眼前这大肚子呱呱想要躲他,一把抢过这大肚子呱呱的筷子,戳了戳那盆子里的肉,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不知有多久没吃过熟食,现在的老怪物看着熟食就心生厌恶,胃都是反的。
筷子被抢走,顾盼儿果断换勺子用,坐得离老怪物稍微远一些,时刻盯着老怪物的动作,只要是被老怪物动过的肉,她绝逼不能吃了。
老怪物戳了一会儿,夹起一块肉尝了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恶心,还是恶心,不是一般的恶心。
看到老怪物的表情,顾盼儿不但没有深有同感,反而松了一口气。
就说嘛,这吃习惯生食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熟食。再说了,这老怪物可是吃人的,而这些是怪兽的肉,老怪物又怎么……呃……居然咽下去了!
对,老怪物把那块肉咽了,然后又夹一块吃着。
看着看着,顾盼儿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极度不放心地看着老怪物。
虽说老怪物还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有着她的指点,可她若不指点也说不准活不到现在,所以顾盼儿并不认为老怪物会感谢自己。
看到老怪物那极为不正常的行为,顾盼儿怎么看都感觉毛毛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直到半柱香之后,顾盼儿才猛然发觉,老怪物身上竟然少了一股尸油的味道,不由得动了动鼻子,认真地嗅了嗅。
果然如此,老怪物真没了尸油的味道,这事真怪。
不止是尸油味,就是其身上的死气也少了许多,几乎难以察觉。
这是因为进阶的原因?顾盼儿很难看得出老怪物是个什么级别,毕竟老怪物的武力值比她要高出许多,而且又不是同一个修炼体系,也就很难猜测得出来,不过给顾盼儿的感觉,应该是到了天阶初期的境界。
如此一来,老怪物应该又能轻轻松松地活上至少一百年……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你每天都是吃这些这么难吃的东西?”老怪物吃了三块就停了下来,将筷子丢到了顾盼儿的跟前,一脸嫌弃与不满。
顾盼儿将盆子抱开了点,让筷子自由落在桌面上,这才又将盆子放了回来,边欢快地吃着边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正常,除了血淋淋的生肉以外,别的什么都觉得难吃。我是正常人,自然就吃正常的东西,哪能跟你……”
说到这,顾盼儿突然就停了下来,古怪地看了老怪物一眼,不过到底是没多关心所想到的事情,又接着说了起来:“哪能跟你似的,光吃生的还不行,非得喝点血才舒服。”
对老怪物来说,每天都要喝上几大杯血,这血最好就是人血,若不然动物的血也是可以。吃生肉也可以,但最好就是吃脑髓,动物脑髓也可以,但最好还是人脑。
这对一般人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事情,哪怕见多识广的顾盼儿,见了数次老怪物也依旧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怪物微笑着不说话,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竟在一边玩起指甲来。
千殇、楚陌还有司情结伴而来,他们都是安思给叫过来的,安思的本意是想让顾盼儿吃个消停饭,所以才没请别人来,谁料顾盼儿正吃着饭老怪物就来了,安思这心底下自然着急,就想到了千殇等人,赶紧将人叫了过来。
之后安思也不放心,跟在三人的后面,也一块过来了。
有着这三个男人壮胆,安思坐到了顾盼儿的身旁,摸了摸顾盼儿的肚子,吊起来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聚餐,如何少得了我。”云笙不知什么时候竟跟在后面,安思前脚坐下来,云笙后脚跟着也坐了下去,挨着安思。
安思被吓了一跳,瞪了云笙一眼之后,又担心地看着顾盼儿。
顾盼儿就好奇:“吃饭不用拿碗的?你先去拿碗呗!”
安思赶紧就起身去拿碗,虽然这心里头怕得不行,眼泪都吓得稀里哗啦地,不过看起来也奇怪,好几次都快要流下来,却愣是被她给挤了回去。
“你这女人是水做的?动不动就流眼泪,看着就烦。”云笙不知什么时候竟跟在安思的身后,见安思悄悄地擦眼泪,忍不住就说了一句。
安思的眼泪立马就缩了回去,瞪了云笙一眼:“不用你多事!”
云笙面无表情地瞥了安思一眼,如同没有听到安思说的话一样,依旧跟在安思身后,而且也没有降低存在感,时不时地在安思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自从云笙脑子里的东西被驱除之后,云笙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安思开始时还不习惯,到这会早就习惯了,没空的时候自然就懒得理会。
“你明明就怕得不行,为何还要去那里?”见安思拿着碗筷出去,云笙看了一眼之后将碗筷给抢了过去,这才又说道:“我替你拿过去。”
安思瞪了云笙一眼:“不用你帮忙,你把东西还给我。”
云笙没理安思,端着碗筷快就朝饭厅回去,很快就将之送到。
安思就是想拦也拦不住,想了想又拿了一副碗筷,这才向饭厅走去。之后安思可是没有拿云笙的,见云笙也坐在饭桌上,不得已又拿了一副,否则自己可是没得用。
于是本来只有顾盼儿一个人的饭桌瞬间就热闹起来,从一人变成两人,之后又变成了七个人。
如此一来,老怪物却是不习惯了,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饭桌上,除了司情与云笙以外,其余人都时不时给顾盼儿夹一下菜,顾盼儿也来者不拒,并且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虽然夹菜的筷子都是单用,可看在老怪物的眼里,却怎么都觉得不顺眼。
况且这些人似乎都吃得很香,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似他吃着的时候那般恶心……看着看着,老怪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看了看顾盼儿又看了看这群人,来回看了好几次,老怪物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就站了起来,转眼间就消失在原地。
众人一看,顿时心情舒畅,安思一高兴就给拿了酒,饭桌上显得更加热闹了。
顾盼儿不喝酒,别人喝酒她喝汤,也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
然而大伙还没高兴多久,一抹红影闪过,落在了饭桌的一处,并在桌面上放下了两样东西。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个个动作顿住,目视老怪物。
老怪物面带笑容,缓缓地将玉罐子打开,十分优雅地用起餐来,并往玉杯里倒了一杯颜色鲜亮的**,浅斟漫酌了起来。
一股腥味扑鼻而来,安思第一个没挺住,‘呕’地一声差点吐出来。
云笙皱起了眉头,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安思,却不看老怪物,而是看了顾盼儿一眼,然后扶着安思迅速离开这里。
其次则是司情,本以为是普通的一次吃饭,没想到竟然会看到如此变态……呕……显然也顶不住了。
楚陌瞥其一眼:“没出息,先去休息。”
司情如蒙大赦,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可惜了那一桌好吃的。那劳什子怪兽肉还真是香,从来就没有吃过,不知下次是否还有机会。
司情也离去之后,桌上就剩下四个人,除了顾盼儿与老怪物以外,其余两人都停下了动作,眉头深深地皱起,也是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样子。
显然千殇与楚陌都没有那么大的神经,也没有那等接受能力,愣是没有办法与顾盼儿那般淡定。能强忍住没有作呕,已经是他们的最大限度,让他们与顾盼儿一样,如同没事的人一样,依旧吃着东西,那是万万做不到了。
顾盼儿也不是不恶心,只是这点恶心还影响不到她进食,再恶心的事情都见过,又何况是如此。
“你的饭量也忒小了,明明这熊脑就挺大的,你愣是只吃这么一点,剩下的可就浪费了。”顾盼儿吃着吃着,突然就开口。
老怪物顿了一下,柔声笑问:“你想本尊吃多少?”
顾盼儿道:“自然是把整个熊脑给吃了,把血也一并喝干了!你太瘦了,就该多吃一点,若是实在消化不好,你可以吃一顿管十天八天的,这样省事又省粮食,那该有多好。”
老怪物顿了一下,柔柔地笑道:“好,那本尊就听小盼儿的。”
‘咣当’一声,顾盼儿的勺子掉了下来,之后又若无其事地拿了起来。
却见老怪物又再离开,又是眨眼间就没了人影,顾盼儿就盯着那两样东西看,边吃着自己碗里的边琢磨着要不要把那两样东西给毁了,要不就往上面吐两口口水,暗底里恶心一下老怪物。
只是不等顾盼儿想太多,老怪物又回来了。
带回来的是一个二十斤装的坛子还有一个跟顾盼儿盆子一样的盆子,看清里面所装的东西,就是顾盼儿也忍不住僵了一下。
就是千殇与楚陌也面色一白,胃反了反,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却见老怪物深深地闻了一下,笑着叹声:“真是香啊!”
仨人:“……”
真他娘的恶心,安知这老怪物是什么玩意,竟然会觉得香。
到底还是顾盼儿的内心比较强大了一点,停顿了有那么一会儿之后又低头默默地吃起东西来,空气中时不时飘来的血腥味,犹如未闻一般。
老怪物动作优雅,却吃着让人恐惧作呕的东西,让人看着实在有些伤不起。
千殇与楚陌对望一眼,又看了顾盼儿一眼,终是叹了一口气。
就如此简单的一点,二人都比不上顾盼儿,又谈何保护。
最终二人还是在顾盼儿的示意之下退了下去,出了饭厅之后还犹自顺了顺翻滚着的胸膛,好一会儿才捋顺了。
待人都离去,顾盼儿就问:“好吃么?”
在顾盼儿看来看,老怪物不算是个人了。
老怪物羞涩一笑:“好吃。”
顾盼儿定定地看了老怪物一眼,又再低头吃起自己的东西来,虽然有些食不知味,可仍旧没有放下碗筷,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着想,该吃多少还是得吃多少,哪怕再没有胃口。
而且顾盼儿也知道,可能将来会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一定要学会习惯,否则还不得把肚子给饿着了。
这么想着,顾盼儿就淡定了许多,尽管吃着不香。
“怪兽的脑髓与血更好,你应该去尝试一下的。”顾盼儿的面上看不出半点厌恶,说出来的话似乎也极为平常。
老怪物柔柔一笑:“既然小盼儿说好,那就一定好,本尊定然要尝一下。”
顾盼儿又不说话了,鼻翼间传来阵阵血腥味,实在让人有些难以下咽,勉强吃饱以后,顾盼儿就将碗筷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怪物。
不想此时的老怪物也服食完,用手帕轻拭着嘴角的鲜红。
再看其盆中还有坛子,竟然空空如也,里面只剩下一滩血水。
下意识看向老怪物的肚子,却见老怪物的腰肢还是那般的纤细,吃了东西如同没有吃东西一般,让人深感怪异。
顾盼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别过眼神去,一副有些失神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怪物则闭目养神,似乎在消化刚才的‘美味’,饭厅内一时间变得安静。
顾盼儿怀疑老怪物的身体有问题,可这怀疑并没有得到证实,并且顾盼儿也真的没那么好心替老怪物去看。现在的顾盼儿可是巴不得老怪物去死,省得老出现在她的面前恶心她。
可老怪物偏偏长命百岁,就是上次寿元将至也没能要了他的命,可见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既然小盼儿吃饱了,那与本尊现在就去仙……”老怪物话尚未说完就被一头冲进来的怪兽打断,此怪兽一冲进来就朝老怪物真奔过去,差点就将老怪物给撞飞出去。
闪到一边的老怪物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是无可奈何,见此怪兽虎视眈眈,终是冷哼一声,转身飘然离去。
“小盼儿莫要忘了,要陪本尊去打怪兽!”
一句轻飘飘的话随风飘了回来,顾盼儿听着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下意识就摸了摸肚子,眉头轻轻蹙起。
三眼毒兽直勾勾地盯着顾盼儿看,等了辣么久终于是等到顾盼儿回来,三眼毒兽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看到那蛇岛。
顾盼儿看到三眼毒兽,突然恍悟,答应过三眼毒兽的事情还没有办到呢。
看了看天色,顾盼儿伸手一拍,本是想要拍大腿的,却差点拍到了肚皮上,可是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对三眼毒兽说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啊,今个儿正好是十一月十五,想来那入口已经开了,咱们去看看。”
三眼毒兽闻言眼睛一亮,狠狠地点了点头,它等这一天可是等了挺久的。
刚出饭厅就看到一脸苍白的安思,顾盼儿不由得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走路都有些飘忽的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云笙飘了过来,面无表情道:“她这是被吓到了。”
顾盼儿看了一眼云笙,没去理会,而是看向安思道:“我要出去一趟,将三眼毒兽送到蛇岛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腊月十八回到。”
安思闻言一惊,忙道:“你这大着肚子呢,怎么能出远门,再重要的事情也要等把孩子生了再去做啊!”
顾盼儿闻言摸了摸肚子,还真的有些不放心,但想到之前去蛇岛的时候,虽然衣衫破损,但身上却没有太重的伤,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听到安思这么一说,顾盼儿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担忧,不免看了一眼三眼毒兽,发现三眼毒兽听到安思说的话之后,明显暴躁了起来。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得出来三眼毒兽着急着找地方闭关沉睡,而蛇岛对它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地方。
看三眼毒兽这情况,再坚持也坚持不到三个月了。
而三个月……自己应该还不会生,到时候肚子就会变得更大,就更加不安全了。
又想到禁河那里的通道,顾盼儿微微放心,那个通道似乎比药谷那里的要柔和许多,想来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
如此这般想着,顾盼儿还是决定要去蛇岛,不过在去之前顾盼儿将最好的一套皮甲穿上,并且还带了一套备用的,一些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也一并带上,最后还拿了一张甲皮,将肚子护得紧紧地,这才告别满脸泪水的安思,向禁河那里出发。
本来顾盼儿是不打算带大黑牛的,却见安思将大黑牛带了来,顾盼儿干脆就将大黑牛也带上,之后与三眼毒兽一起到了禁河。
月色下,一片平静的禁河突然冒起了泡泡,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显。
顾盼儿也说不好能不能从这里到蛇岛去,见到禁河冒了泡,顾盼儿就朝大黑牛还有三眼毒兽招了招手,然后自己率先跳进了水里。
可能是身上武装的多了一些,顾盼儿跳下去以后很快就沉了下去,根本没有看到在她跳下水以后,随着大黑牛与三眼毒兽一起跳下的还有一抹血红色身影,跟在她的后头,缓缓地沉入水中,并且还是抓着粗心的大黑牛的尾巴。
顾盼儿一路往下沉,终于来到了上次回来的出口,只是这出口往外喷水却没有往里面涌水,顾盼儿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道难不成是估计错误了?
又找了一会儿,不死心地再次回到那出口,死死地盯着出口看。
如此却不能靠这出口太近,怕被喷飞出去。
在顾盼儿没有注意到的身后,一层软软的泥土正在松动,紧接着一个漩涡迅速形成,等顾盼儿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经传来一股吸力,顾盼儿的身边无法控制地往后倒退,顾盼儿因为身体笨重的原因,一时间难以挣扎,下意识就护住了肚子。
水底变得浑浊,就是顾盼儿也难以看清情况,在被吸走的一瞬间,整个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随着顾盼儿一起被吸走的,还有大黑牛与三眼毒兽,至于那一抹红影则是随着顾盼儿一同消失,谁也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顾盼儿去蛇岛一事,除了与安思说之外就没有与其他人说,等千殇与楚陌找顾盼儿找不到的时候,才听安思说顾盼儿去了蛇岛。
可这蛇岛是什么地方,他们谁也不知道,只猜测这蛇岛应该当挺远,否则顾盼儿不会下个月十八才回来。
二人自然不放心顾盼儿一人离去,派人去追查了起来,可顾盼儿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让人担心的是,老怪物也是那一天消失,一直不见踪影。
都猜测老怪物的消失与顾盼儿有关,可是得不到半点可靠的消息,众人也是束手无策,除了等待以外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远在京城的顾清并不知道顾盼儿去蛇岛,又或者是失踪了的消息,此刻的他已经基本上处理完京城这里的事情,带着大司农这个有名无实的头衔,正收拾着行李,打算趁着雪还下得不算太厚,赶紧回家过年去。
尽管顾清已经放弃了当官,可楚皇仍旧将大司农这个头衔按在了顾清的头上,而文元飞担心顾清会犯傻真的不想当官,再次上朝的时候便保持沉默,再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而朝中百官见连文元飞都沉默,自然也不敢再蹦踧。
等这名头下来,百官都腆着脸与顾清恭喜,似乎都忘记之前的为难。
正当顾清收拾好行李,抱着元宝正欲离去的时候,便见司南匆匆地走进来,其面色看起来犹为古怪。
“你先别忙着走,我最近可是打听到一个消息,你听了可要淡定。”司南说着这面色显得更加古怪,不等顾清应声,立马就说了出来:“这消息可是了不得,你那亲爹还真是老当益壮啊,竟然还得了个老来子。”
顾清闻言蹙起眉头,似乎不太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司南也不等顾清说什么话,又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亲爹之所以被伤了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与那老来子有关系。”
顾清听着终于是缓了过来,说道:“别断片儿,继续说。”
司南嘿嘿一笑,面色古怪地说道:“听说那段时间文府新买了一批丫环入府,有一天晚上你亲爹喝多了酒宠幸了一个新进府的丫环,担心被上官婉给发现,就把那丫环给藏了起来,不想那丫环竟然一次就怀上了,现在可是被你亲爹跟护眼珠子似的护了起来。”
顾清听后恍悟,怪不得文元飞最近没有来找他‘麻烦’,原来是有了新的香火。
如此也是一件好事,顾清点了点头:“此事算得上一件好事。”
司南面色古怪:“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感觉如何?”
顾清哪里不知司南在幸灾乐祸,想要看他出丑呢,就道:“很酸爽。”
司南就无语了,这不是黑大姐的口头禅之一么?真没劲。
“你东西收拾好了?我的东西可是收拾好了。”司南就转移了话题,本以为顾清会对文元飞的事情关心,可谁想顾清反应竟然如此平淡,实在是浪费表情。
顾清惊讶:“你也要回水县去?”
司南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家小娘子要回去过年,我这个未婚夫自然要跟上,要知道我家小娘子可是天生丽质,要是半路上被人给掳去当媳妇,我跟谁哭去啊!”
原来是这个原因,而顾清听到司南如此一说,心底下就更是思念,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回到顾家村去见到顾盼儿。
安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地想念顾盼儿,可以说现在仅仅是躯壳留在这里,人早就回到了顾家村去。
又见顾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司南实在就有些忍不住,问道:“听了那消息以后你就没有半点感觉,不打算留下来几天啥的?”
顾清摇了摇头:“少胡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该启程了。”
司南见状顿时就失去了兴奋,帮顾清提了些行李,然后朝外面走出去。马车就停在福满楼的后门,现在就差把顾清的东西装上车,那之后就可以直接启程了。
等东西装上马车,二人就上了马车,由车夫赶着朝城门方向行驶。
四匹马齐拉的马车,又是经过特别的改造,既速度快又稳定,坐在上面算得上是挺舒服的。
眼看就要出城门,本以为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没曾想正要出门,后面就传来一声娇喝声:“站住!给本公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出去了。”
这道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使司南与顾望儿都齐齐瞪向顾清,那眼神很明显地带着嫌弃。
顾清无奈苦笑,不明白这凝雪公主又发什么疯,竟然会拦下马车。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顾清无奈掀开车窗帘,朝楚凝看了过去,只见楚凝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直接就冲进了马车里面。
在楚凝出现的一瞬间,顾望儿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显然很是不高兴。
楚凝却如同没有看到顾望儿的脸色一般,一脸骄纵地对车外的车夫说道:“本公主命令你,现在可以走了。”
车夫却不看楚凝,而是看向司南,等待司南的命令。
司南看着楚凝只觉得头痛,问道:“不知公主殿下这是闹哪样。”
楚凝恨恨地说道:“本公主要去找司二,竟然在未得到本公主的允许之下就离开,本公主非要把他抓回来不可!怎么,难不成你这个当大哥的要阻止?”
司南这眉头就皱了起来,显然不喜楚凝去找司二,哪怕楚凝对司二有意也不愿意。毕竟司家从商,与隶属于皇族的楚凝,有着天与地的之别,在一起的可能性相当渺茫,与其让司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不如一次性解决,这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
倘若被楚凝找到,司情断然无法放下这段情,受伤的也只会是司情。
司南也说不起是为什么,实在是有些看不上这楚凝,这楚凝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优点。而这所谓的优点事实上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优点,这美貌带来的没有多少好处,反而引来一群狂蜂浪蝶,实在是个麻烦。
而除此之处,楚凝就是个骄纵跋扈,胸大无脑的纨绔女子。
“你是要去找司情的?”顾望儿盯着楚凝开口:“除此以外,并无其它?”
楚凝却看不起顾望儿,只是鄙夷地看一眼顾望儿,并没有回答顾望儿问话的打算。
顾望儿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楚凝的说话,反而看到楚凝扭头找顾清说话,顾望儿这脸色就沉了下来,阴恻恻地对司南说道:“踢她下车,马上!”
司南虽惧怕于楚凝的身份,可最怕的莫过于顾望儿恼火,犹豫了一下就撸起了袖子,打算将楚凝丢下马车,但绝对不会是踢。若然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凝雪公主面子,那么司家就很有可能会面临危险。
丢下去的话,应该会好一点吧?司南心里头想着。
“司南你敢动公主一根寒毛,本公主就告诉父皇,让他抄你十族!”楚凝又惊又怒地瞪着司南,满脸威胁。
听到楚凝的说话,顾望儿的面色更加阴沉,却是抓住了司南的衣角。
顾望儿虽支使司南支使惯了,可也不是那般无理取闹之人,既然楚凝拿司家来威胁,那么顾望儿便不能让司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处于危险当中。可这一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咽下,于是就死死地盯着楚凝,考虑着要不要自己动手。
“公主殿下还是自己下马车吧,否则休怪在下亲自动手了。”这里不管是谁得罪于楚凝都可能会有问题,唯独顾清一人不会有任何问题。
楚凝本以为顾清会站在她的一边,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顾清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的确如同顾清所想,她的确不能动顾清。不说皇帝不会同意,就算是同意了也只是敷衍,根本不可能真正动了顾清,其原因楚凝其实也知道一些,可就是不愿意去接受。
特别是楚凝曾经追求过顾清,却被顾清拒绝了。
而拒绝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粗鄙不堪丑女人,这让一直自视清高的凝雪公主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本公主不下,你若是敢对本公主下手,本公主就大喊非礼!本公主倒是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本公主喊出这么一句话,你们如何离得了京城。”楚凝得意地说道。
顾清这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公主殿下这是不要脸了吗?”
楚凝就说道:“自打京城传出本公主与你的好事将近,本公主这脸就不知该往哪搁了。唯一能让本公主捡回面子的就是你娶了我,可是你乐意么?你这个没担当的小男人!”
顾清闻言沉默,那件事的确是他做是不对,他从不否认此事。
可楚凝总是拿这件事来说事,顾清显然不太高兴,难不成过去的事情就不能让它过去?其实顾清最不了解的就是楚凝:“倘若真是如此,那在下就只能说抱歉了,在下做不到。”
“果然没担当,怪不得你那丑娘子会丢下你离开!”楚凝哼了一声,也说不清这心里头是什么感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顾清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真感情在里面,只是楚凝也总算是明白,顾清是不可能会娶她。
又冷哼一声:“既然做不到就别赶本公主下马车,本公主要去把司二给找回来。”之后眼珠子一转,嘻笑道:“你们别想不答应,谁不答应本公主就缠着脸,反正本公主这脸也丢尽了,不怕你们说本公主没皮没脸,缠定你们了。”
这你们并不包括顾望儿,到底还是没将顾望儿放在眼里。
这话一落,马车里就沉寂了,司南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望儿,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顾望儿就阴恻恻地开口:“你问他们没用,这马车是我的,倘若他们敢收留你,我连他们也一并赶下去。”
楚凝闻言就是一僵,愤怒地瞪了顾望儿一眼,扭头问司南:“这是真的?”
司南立马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是的是的,这马车就是她的,跟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楚凝又再看向顾清,眼神带着询问。
顾清淡淡地说道:“不是我的。”
楚凝这面色就难看了起来,看得出顾望儿说的话不假,这马车的确是她的。楚凝又不是真的不要脸,与其等顾望儿来丢人还不如自己离开,也幸好骑了马来,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尽管是一朝公主,楚凝这次却是偷偷出来,不敢让皇宫知道,自然不敢太过张扬,恨恨地瞪了顾望儿一眼之后从马车上下来。
“敢望公主,可通行否?”顾望儿阴恻恻的声音再次传出。
楚凝步伐一顿,气得直磨牙,却是对守卫冷哼了一声:“耳聋了不成?给本公主放他们出去。”
守卫吓了一身冷汗,赶紧就将关卡拿开,让顾望儿的马车离开。
楚凝恨恨地瞪了马车一眼,却也是无可奈何,见马车已经走远,赶紧就上了马,打算跟上去,不料马绳突然被抢走,一个太监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拉着她座下的马就往回走。
“公主殿下要虽要坐好了,老奴可是奉皇上之命,来将公主殿下请回去的,公主殿下可不要为难老奴。”此太监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然而菊花虽然好看,出现在一张太监老脸上,还显得恶心不少。
楚凝这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倒是想要驱马离开,可马绳已经被太监抓住,想要骑马离去显然不可能。可楚凝哪里愿意跟着太监回去,眼珠子滴流一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就要从城门那里跑出去。
楚凝的想法很简单,若能坐上顾望儿的马车,说不准就能逃掉了。
只是楚凝的想法也太天真了点,刚从马背上跳下来就被太监横腰抱住,真真正正的一个公主抱,楚凝甚至连着地的机会都没有。
“公主还真是着急,既然如此,就由老奴抱着公主回去罢!”说着扭头对身边几人道:“行了,这公主也找到了,大家一起回吧!”
这太监依旧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可看在楚凝的眼里,那就是一坨开了花的屎,真心觉得恶心,可又无奈何。谁让这太监武力高强,而自己又是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除了受制于人又有什么办法。
直到现在楚凝才后悔,早知道太监会这么快就来,当时就不该拦住马车,而是跟着他们一同出城,等出了城以后再谈论上不上马车的事情。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被逮回皇宫中,直接被送到皇帝那里去。
皇帝看着一脸气鼓鼓的楚凝就疑惑了,说道:“父皇曾问过你,到底还喜不喜欢这顾清,倘若喜欢的话,父皇就算顶着天大的危险也替你把这个婚给定了,可你偏不要。这不要也罢,父皇还以为你对这顾清仅仅地起那么点兴趣,可你这偷偷摸摸地想要跟着他走,又是何意?”
楚凝一脸不爽快:“谁说凝儿是要跟着他走的?”
皇帝就道:“这很明显,你是追着他跑的,当父皇睁眼瞎不成?”
楚凝就迟疑了,不知该不该将想要去找司情的事情说出来,担心说出来之后会被笑话。再且楚凝也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有时候觉得是想要去找司情,有时候又觉得是对顾清不死心,是为追着顾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