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八章 阵防流(中)
总指,作战参谋门正在忙碌,而曾一阳逮住机会正在和谢维俊下棋。
琴棋书画之中,琴需要一个很好的家教底蕴,还便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书画却是一项在寻常不过的文艺,但需要学习的人有很高的天赋。但下棋就不一样了,贩夫走卒喜欢下,街头的小商铺老板喜欢下,大人物也喜欢下棋。
在国学中,棋是一项对脑力要求很高的活动,也能看出一个人品性涵养的捷径。
不过,很多经验之谈也做不了准,只能看的‘大概其’。
何谓‘大概其’,虽不中异不远矣。
曾一阳的棋路不算太正,好用奇兵,但是棋力不高,平时和谢维俊下棋多半最后是和棋。
当然是曾一阳眼看要输棋的时候,总能找到借口将下棋这档子娱乐放下来。所以和棋也是必然的,毕竟谢维俊也没有赢。今天这架势,曾一阳似乎又遇到坎上了,左手拖着下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棋盘,一时间想不出破解之术的他也不由的颓丧。
眼看就要以一场惨败收场,曾一阳顿时坐不住了。
“肖龙……”
“首长您叫我?”
“你将2师的情况汇报一下,到什么位置了,部队和日军有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交火。”
27旅团一路东进,留下了一大片大后方,虽然喜多诚一为了不降低27旅团的进攻能力,从手中硬是挤出了一个联队的守备兵力,补充道已经占领下来的铁道线上。
一方面,可以利用铁路给27旅团送去大量的补给和作战物资;而另一方面,喜多诚一是把筹码都放到了27旅团的身上,为此投入多一些也可以理解。
肖龙偷偷耷拉视线一看棋盘上的态势,多半就知道这是曾一阳的脱口之词。一定是见要输棋,才用转移视线这一招来将这局棋给扣下来。反正,棋盘上惨不忍睹,一般要是输上十来个子的曾一阳也就认了,但是要是输的太多,这就关系到一个面子问题。
肖龙为难的吱唔道:“两天来郑师长也没有详细电报……估计2师白天不敢用电台,怕被鬼子发现,而夜晚2师又要行军,所以……”
“没有?”曾一阳站了起来,离开棋盘远远的,不过他并没有放过这个话题,反而让肖龙去求证日军在中东路上的防御兵力布置,另外作为隐蔽行踪夜间行军的2师,距离27旅团的位置也最好要搞清楚:“电台下一次联系时间是几点?”
“晚上八点。”
“以总指名义让2师报告确切位置,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的话,日军前锋已经抵达绥化,甚至可能已经发起攻击!”曾一阳微微定了定神,刚在下棋的时候,他就是想着这个问题。本身棋力就比谢维俊差很多,加上心中揣摩日军的动向,棋下的就更臭了。
谢维俊摇了摇头,一个子、一个子的收起来,放在棋盒里,这副棋是从战场上缴获的云子,通体光亮,白子对着太阳光下,还能看到一层若有淡黄底色,黑子则显墨绿色。
肖龙走后,谢维俊收好棋子,转头问:“绥化的而防御会出现问题吗?”
他记得在安排驻防绥化的部队的时候,曾一阳曾经犹豫过,想从3纵里抽调部队,不过后来因为北线3纵牵制12师团已经非常吃力,如果再抽调兵力,3纵就可能出现兵力不足的问题。
当时北线的阻击战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胜负。
一旦12师团成功南下,在松嫩平原上作战的部队将会遇到腹背受敌的威胁。
权衡之后,曾一阳力挺古敬生担任绥化防御的主将。并将好其22团为骨干,加强了在火力上的配置,担任绥化的防御驻守部队。
这在曾一阳的指挥中第一次在一条方面上使用城市攻坚战,而不是利用山势,地利布置战场。对于曾一阳来说是第一次,而对古敬生来说也是第一次,能做多好?
在战斗没有结束之前,曾一阳也不敢打包票。
“绥化城的情况有点像是在山东作战时的滕县保卫战,作为徐州会战中最重要的一次阻击战,当时的川军122师在滕县打的非常艰苦。面对敌人的重火力覆盖,川军是用伤亡才给南线的台儿庄争取了3天时间。”曾一阳显得有些沉重,那次作战,守军几乎是打光了。
“没错,当时王铭章遇到的还只是日军的一个联队。”谢维俊接着说:“但绥化不同,古敬生的22团组建时间虽然不长,但战斗力应该不比川军弱,而且装备上也要好过川军,后方又有铁山的援助,日军一时间应该无法那么容易突破绥化的防线。”
“不然,日军27旅团在榆林战役中是最后一个赶到战场的,其作作战能力还有所保留。但火力上已经具备日军中du li支队作战的能力,喜多诚一一定会将手上最重要的筹码放在高品彪的身上。”曾一阳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战斗力或许会略差于濑谷支队,但绝对不会差太多。”
“喜多诚一会孤注一掷?”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曾一阳反问。
中路突破的14师团一时受制于1纵的防御线,缺乏坦克装甲车的14师团,在冲击正面防线上所运用的手段不太多。运用的战术都是日军中非常常用的步炮协同战术,但兵力上明显不足。
“我?”谢维俊现是愕然,随后凝重道:“不战而先谋利失,要看喜多诚一需要多大的功绩了。”
任何国家,任何军队中,想要晋升,或者面临晋升的军人,都需要依靠军功来表示其能力,是符合晋升标准的。日军也不例外,皇室成员的晋升容易一些,但很多也需要在战场上走过一遭才能行,及时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喜多诚一在北满除了能指挥第14师团,他还能指挥的动谁?
不管是河边正三和塚田攻,都不可能完全受命于喜多诚一的指挥,因为喜多诚一身上有很多的特殊性。
日军中对参谋是非常重视的,但到了喜多诚一的这个位置,从少佐开始就基本上没有怎么带过兵,一直担任情报收集和特务训练,组建情报站,可以说喜多诚一从军生涯中,带队最大的部队是大队,忽然有一天,让他担任一个师团的最高指挥官已经是够让人惊叹的了。
尤其是,这个师团还陷入了前线作战之中。
事实上,不被信任的标签已经贴在了他的额头,不过他有意没意的不去想而已。
“14师团的主力在南线?”谢维俊惊叫道。
“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现的,1纵正面日军火力虽很强,但是进攻投入的步兵太少,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14师团并没有将1纵正面防御阵地作为其战役突破的主要方向;二是,正面进攻应该是14师团或者说喜多诚一的一种掩饰,试图掩盖南线的作战,这样一来其南线投入的兵力绝对不会小。至少14师团7成的战斗力在南线。”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云,正符合秋高气爽的季节规律。
但曾一阳希望战斗在雨季中进行,而不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
这样,日军的飞机发挥的作用将会很有限。
绥化城,高品彪终于发现他的一个步兵大队在战斗还没真正打响之前,就成了绥化守军的战果。
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这个大队竟然是在他眼皮子地下成为战场上最大的一个牺牲品。而主要的原因是他认为27旅团掩护的很好,完全有理由放弃耗时耗力的正面强攻,确认了偷袭的战斗部署。
炮火猛烈的轰击了半天,从中午开始,绥化城内无时不刻就笼罩在战争的yin云之中。
战斗从打响的那一刻,高品彪就没有让攻击缓和过一下。
作为进攻方的日军虽然很疲劳,但防守方的22团,更是盯着绝大的压力和伤亡在苦苦的支撑着随时都可能沦陷的防线。
日军已经攻破城门,进入了城区作战。
巷战一度成为战场上的主旋律,好在古敬生准备充分,除了22团主动让给日军的一些城区,22团重点防御的区域并没有丢失。
但巷战的这种紧张气氛却在22团指挥部内蔓延,政委徐祖龙就这油灯的昏暗光线,看着一天来的部队伤亡,脸上万分痛惜的说道:“仅仅一天,我们团就伤亡超过300人,明天这仗要是再这么打下去……”
“政委凡是要看两方面,表面上我们团上伤亡不小,但看看鬼子,这一天的伤亡差不多快抵上我们团的总兵力了。这是一场大胜,战士们的心情也不会有所影响。”古敬生自信的说着。
一旦进入巷战,那么军队在城内的粮食和水源就会有些问题。
要不是事先挖好了一些水井,恐怕部队也坚持不了今天。不过战场已经犬牙交错,战士们吃饭问题就变得困难起来,现阶段只能以干粮为主食,古敬生也非常期望增援的2师能够快速的抵达战场。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不甘心,要是用22团就将日军一个旅团拖的苦不堪言,最后2师抵达战场一鼓作气,甚至可能创造战场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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