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守门的小吏,现在的他一身严正的官威,考虑事情更是面面俱到,没有一点的瑕疵。
唐明朗心中不免对他生出了钦佩之意,同样的年龄,他已经是在官场上游刃有余,而自己还是个进京赶考的学子,若不是皇后赏识,还要费一番的时日,也不知到最后能不能做得跟路大人一样好。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于皇后为何眷顾自己,又生出了几分的疑惑,可是他知道不能问。皇后也只是短暂的停留那一刻,过后并没有宣自己,那就说明了,她不打算在见他。
路大人在这里说了很多官场上的事情,却对皇后为何另眼相看他也是只字未提,如此一来,他只能闷在心里。
陆海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点点头很满意。
他的母亲虽然和唐夫人相熟,可他到底是不记得这位唐明朗。要说什么友情,根本不存在,若不是因为皇后,他也不会在意这位吧。
可就是皇后将他牵扯进去了,虽然没有明说,可那意思不言而喻呢,就是让自己负责到底,哎,这辈子怕是都要在她手下收拾尾巴了。
这一夜各府都在等着几位神情振奋的御史们会不会成功的消息,皇宫中,肃静的勤政殿内,鸦雀无声。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史们,脑门上在明亮的烛光中微微闪光的都是密集的冷汗。
黎元折不发一言,端正身体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六位御史。
这样的现象已经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越是不说话,御史的心就越惶恐。
他们可是带着高亢斗志而来,也在开始的时候慷慨激昂的陈述了皇后的所作所为不符合国法。
就在他们以为皇上会雷霆之怒的发作皇后,可是等来的却是皇上平静的说着他们每个人贪赃枉法的证据。
时间,地点,银两,谁是经手人,都统统的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六个人不管大小事务,可到了皇上的面前,那也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赵御史,听说你的小儿子在京郊圈了百亩的院子?”
六人经过长时间的安静,猛然的听到黎元折这漫不经心的话,具是浑身一抖,当属赵御史抖的尤为的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歪倒。
黎元折冷冷的看着他,他自然不会简单的随便挑了赵御史来说事,而是这个赵御史是今夜的领头人。
“回..回皇上,小儿..小儿并没有在京郊圈地!”赵御史胆战心惊的回话,跪伏在地的身体,都要全部趴在地上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啪的一声,书册落地的声音,惊得六人都心尖颤动,脸色煞白。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圈地?”
黎元折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平淡,丝毫不见什么发怒的迹象。
赵御史趴在地面上,使劲的抬眼皮,脑门上的冷汗,随着他皱起的纹路被挤压的滴落,将将看到书册上写着,赵岩强行圈中六十亩良田,与田主发生了争执,失手打死了田主....
他魂飞魄散,不敢再看,脸上本来就没有血色,这个时候竟然透出了灰白,看上去像个死人。
这,这是先皇在世时候的事情,小儿当时花钱摆平了此事,他也没有上心,谁知道这个时候竟然被皇上翻了出来。
“来人!”
“属下在。”
“拖去京兆尹,赵慕白那里,苦主应该已经到了,连夜给朕审出来。将赵府所有贪赃枉法的事情条条给朕写清楚,定罪之后,不用上报,直接斩立决!”
这个时候的黎元折冷酷的双眸,一片的阴寒。
赵御史整个人都瘫了,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侍卫拖了出去。
剩下的五人已经抖若筛糠,贴伏在地,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让皇上看到他们。
这一通的发作赵御史之后,皇上有不说话了。
这种无声的折磨就是对他们的凌迟,他们后悔了,为何要来参奏皇后,为何要觉得他们大义凛然,皇上会处置皇后。
现在每一分都是在考验他们,更何况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只听到啪啪啪的五声,五本书册,有厚有薄的分别落在五人的面前。
惊恐的满眼都是血丝,不敢抬头。
“来人!”
黎元折直接什么都没有跟他们废话,便叫来的侍卫。
“带着这些账册全部送到京兆尹那里,传旨赵慕白,给他五天时间,恩科之后,朕要看到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
“是!”
能够做到御史大夫的位置,他们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求情,已经无望。
这明晃晃的就是皇上在为皇后撑腰,用他们的贪赃枉法的罪证昭示天下的贪官,一箭双雕。
既能令天下转移视线,不在纠葛皇后赐官之事,又能肃清和震慑官场,更是再给来京参加科举的学子们一个警钟。
不若为何一定要在科举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要发布全国?
黎元折揉着眉心,露出一丝疲惫出来。
这个时候龙首来报。
“启禀皇上,皇后回来了!”
揉动的手一顿,面上一喜,站起身来往殿外走去。
脚步匆匆的回到寝殿,果然那里已经亮起了灯,宫人也在有条不紊的在收拾她带回来的东西。
见到他之后都恭敬的行礼,他挥挥手直接进了殿门大开的房内。
姬颜果然坐在外间的靠榻上,鸳儿这次也跟进了宫。
正伺候她喝着养生汤,看起来不像疲倦的样子。
“怎么这么晚还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命人去接你!”
虽带着点点的责备之意,可眼中的高兴却怎么都瞒不住。
“想你了,就回来了。那里来的那些事情!”
鸳儿很有眼力的退下了,出门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殿门,吩咐苑内的宫人都退下,剩下的明日在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