旣定了要近期一战的计划,兄妹五人开始策划详细的作战战略,寰宇說道:“我们第一次合力对抗自己的至亲之人,最忌牵动情感。再加上烟姨和父亲实力强大,胜败可能就在瞬息万变之间,更不能轻易被情感扰乱,锦瑶,小妹明天无论烟姨、父亲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能有任何犹豫或者放弃的念头。”
锦瑶默默的点了点头,她此时表情很难看,也很纠结。虽然这两个月来的苦心修行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但如今被再次明确提起,她还是忍不住心底难受。毕竟她是五人当中唯一一个要面对亲生母亲的人。
菲絮则爽快的答应道:“我尽力。”
浩轩扶着着菲絮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不能是尽力,是必须坚定不移的做完,懂吗?”
菲絮眼睛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寰宇和其他几人,然后抿着小嘴笑了出来:“我听哥哥。”錦瑤還在繼續低著頭,眼睛始終在左右打轉,雙手越握越緊,越緊則越亂。寰宇看出了錦瑤情緒的糾結,他伸手握住了錦瑤緊張的雙手,堅定的眼神看著她堅定的說道:“我保障能逼出煙姨體內的滅世黑蓮而不傷害到煙姨,你要相信我們,我們更需要彼此信任。”
錦瑤緩慢的抬起頭,饒有深情的說道:“我相信大家。”錦瑤的這份相信帶著三分寄託,七分懇求,他希望在不傷害母親的情況下封印黑蓮,免除蒼生禍害。菲絮看著錦瑤的這份神情,手也伸了過來,歡脫的說道:“兄妹同心,其利斷金,肯定可以的。”
菲絮的這一舉動讓本來凝重的氛圍瞬間變得輕鬆了許多,寰宇繼續說道:“小妹,你的任務就是幫我形成閉合空間後,拖住父親。”
煥奕聽到寰宇這樣的安排,立刻站了起來,說道:“二哥,開什麼玩笑,小妹對戰父親,又沒了御龍飛空鞭,十個她也不可能拖住父親呀,我和小妹換。”菲絮連連點頭,接著煥奕的話說道:“我真的做不來。”
寰宇輕鬆一笑道:“論武力,論修為,父親已經達到三聖之境。恐怕只有我和大哥能勉強一戰。所以煥奕你未必能拖住父親,但逼出黑蓮不能少你。”
煥奕十分不解的問道:“我現在起碼也是大宗師的境界,若我尚且不能拖住父親,小妹怎麼能做到?”
煥奕、錦瑤和菲絮三人都瞪著眼睛希望聽到寰宇接下來的解釋,他們不明白實力相差如此之大,為何大哥和二哥要這樣安排,而且看著上去還如此自信。
一旁的浩軒說道:“因為不忍。小妹天真純淨,嬌小動人,一直都是姨夫最疼愛的小女兒,而對於小妹的修為高低,靈力的多少他也最為清楚,所以一定會把握度,而不至於輕易傷害的小妹。更為重要的是煙姨為救小妹而死,此時她的身上承擔著兩個人生命的價值,就像我和寰宇承擔著大師伯的生命一樣,姨夫早就將對煙姨的愛轉移到了菲絮身上,小心呵護。與其說是小妹拖住了姨夫,不如說是憐憫疼愛之心拖住了他。”
寰宇連連點頭,又繼續補充道:“所以小妹,你不是硬打而是裝弱,更要學會喊疼,準備兩個血包,剪輯而用。”
“嗯,我好像懂了。”菲絮應道。
寰宇簡略的介紹下一步的作戰安排:“小空間開啟後,我會迅速進入玄機傘內運轉陣法,這是你們的靈力修為會隨之提升三倍,維持半柱香,你們要速戰速決。煙姨左手曾受過上,力道要較右手弱一下煥奕你負責主攻左手,右面歸大哥控制。錦瑤一旦我們三人合力控制煙姨後,你要抓緊時機,劍指印堂,逼出黑蓮。”
煥奕此時又不解的問道:“大哥,二哥你們安排只在控制煙姨和拖住父親上,那四諦、三皇、二邪,一聖使怎麼辦?這是個人實力一個比一個強,尤其是二邪,世間難有對手。”
浩軒寰宇對視一笑,浩軒起身說道:“家事,豈容他人插手,走吧。”浩軒起身拉起菲絮的手便御劍前往玄機派,錦瑤等人隨後,煥奕對於浩軒的回答終是一頭霧水,繼續問道:“大哥,封印黑蓮是關蒼生安慰,問麼成家事了?”
浩軒摟著菲絮,頭也沒回的說道:“自己想。”
菲絮此時在大哥懷中得意的朝煥奕做了個鬼臉道:“自己想。”然後扭頭嘿嘿一笑看著大哥聞道:“因為我們都是玄冥教的孩子對嗎?”浩軒滿意的嗯了一聲,開始詳細的告訴菲絮與莫靖天對戰時的方案,詳細道什麼時候該用和招,說什麼話,什麼時候喊疼,什麼麼時候吐血,什麼時候哭泣。
煥奕聽到大哥又是冷冰冰的自己想三個字,心底早就不耐煩了,這三個字他不止一次從浩軒哪裡聽到,每一次聽到都是滿滿的不服氣,心裡說道:“我要是自己想明白還問你幹什麼?”而這次又加上了小妹赤裸裸的挑釁,心中那股無名火瞬間上來,他正準備追上浩軒問個究竟,卻被寰宇一把拉住。
寰宇說道:“大哥、小妹沒惡意,火氣那麼大幹嘛?不會又打翻了醋罈子吧?”
煥奕甩開寰宇的而說,饒有怨氣的抱怨道:“每一次大哥都這樣,自己想,自己想,自己想,明明他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偏就不告訴我。還有小妹御劍是我們這裡最好的,用護著嗎?他對小妹永遠是柔情似水,對我冷若冰河,對小妹關懷備至,對我是不聞不問。小妹是他心間的硃砂痣,摸不得碰不得,我就是他腳底上沾的爛泥。大哥的心全在小妹身上,何曾關心過我這個弟弟?”
寰宇說道:“兄弟之間的感情很簡單,如大江奔流不所滯,卻可將後背交付,生死相隨。他不需要花的纏綿,葉的柔情,一句肝膽相照足矣。這種情感很純粹,有一天你會懂。還有,大哥對小妹的情感不止於兄妹之情。”
煥奕說道:“都是兄弟,可是你和大哥就不一樣呀,你會引導我,也會耐心解釋給他聽,可大哥呢,兇我、斥我還打我。”
寰宇道:“大哥是暗把金針渡予人,授你漁而非魚。自己想未必事件壞事,我給你講未必事件好事,禍福相惜,利弊相伴。有些事情確實你自己想更好,不過現在我們一直在一起,講給你聽也無妨。”
煥奕不屑的哼了一聲:“反正你們是哥哥,怎麼說都有理。因為我們五個從某種意義上講都是玄冥教的孩子,與父親、煙姨作戰也可以當做父母與孩子之間的矛盾,對吧!”
寰宇笑著肯定地說道:“對,這件事本身就可大可小,大則關乎蒼生,關乎天下,小則是是家庭內部的意見相左而已。五大門派八十世家都已被控制,在毫無支援的情況下,我們要最大程度的減少敵人,此事當家事處理最為合理。”
煥奕得意的說道:“看到沒,我只是不愛動腦,不代表想不到,以後不要總拿一副教育孩子的口吻教育我。”
寰宇說道:“我和大哥都習武練劍了你才呱呱墜地,怎麼不是小孩了。就算是七老八十你在我們面前也是小弟。”
當晚五人重新回到嵩山玄機派,雖然玄機廣場已插上玄冥教的涅槃鳳凰旗幟,在寰宇眼中這裡的一草一木依舊是玄機派的模樣。他像往常一樣,同玄機塔鞠了一躬,這一鞠躬是對塔底師父的問候。
很快四諦從金尊聖母殿出來問道:“你們回來所謂何事?”
寰宇道:“離家兩個多月十分想念,回家看看如何?我父親和煙姨呢?”
寰宇這一開口便重新稟明了自己是玄機派二公子的身份,四諦就不得不客氣的行禮:“回二公子,金尊聖母已打坐入定,還需三個時辰醒來,莫教主在三清殿。”
錦瑤說道:“既然母親在打坐,我們便先不去打擾,有勞稍後告訴我母親,說孩子們回來了,想一起吃頓家宴。”
苦諦說道:“是,三公主,我為你們安排房間。”
寰宇說道:“不必了,我在這裡生活了近十年,在熟悉不過啦。先告辭。”
離開玄機廣場後,寰宇讓錦瑤帶著煥奕,菲絮找殘雪、驚雷等人敘舊,只敘舊而對黑蓮之事隻字不提。又同他們提了玄冥家宴之事,殘雪、驚雷、秋霜三人身在玄冥近二十年,寰宇等人早就將他們當做了自己的家人,所以說到家宴,也將他們算在了其中。寰宇和浩軒則來到了三清殿。大戰之前他們想再次探一探莫靖天的意願。
對於浩軒、寰宇的不請自來,莫靖天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他們進門行禮過後,莫靖天便開門見山的警示道:“我知道你們這次回來想做什麼?奉勸你們停手,否則別怪我不顧及父子之情。”
浩軒、寰宇見莫靖天上來就已經將話挑明,已無需試探,只好先做掩飾,寰宇說道:“父親,您想多了,我們五人這次回來只是單純的想家,想回來看望一下您和煙姨。”
對於兄妹五人回到這裡的目的莫靖天猜出了十有八九,聽到寰宇拿回家搪塞,於是反問道:“回家,你們從小生活的昆侖玄冥不是留給你們的家嗎?除了寰宇,恐怕其他人對這裡沒有什麼感情吧?”
寰宇接著莫靖的話說道:“家,不再哪裡而在於家人在哪裡,若家中無人,就算金屋銀屋不過是冰冷的空房罷了,若親人在旁破房草舍亦是溫暖的港灣。父親,您和煙姨在這裡,家才在這裡。”
莫靖天聽了寰宇的話,神情有幾分動容,這是莫月歆死後,師兄和師弟離開後他聽到的最暖心的幾句話。他咽了兩口吐沫,喉結跟著動了一動,眼中竟閃動出些許淚花,心中默默念了好幾遍:“家,家,家。”但他又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因為他知道,寰宇和浩軒此番前來絕非回家這麼簡單。
看到莫靖天的動容,浩軒上前說道:“我們理解您的處境,也能理解您的決定。未經他人苦,莫勸人行善的道理我們懂。”
莫靖天注視著下面的浩軒和寰宇許久才說道:“這些話,絮兒說出我信,你們兄弟二人我就不用多說了。別忘了你們可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會想啥做啥我還是清楚的,之所以沒有控制你們以方便是我們彼此間的特殊關係,另一方面你能還只是停留在想的層面,並未真正劍指向我和大姐,倘若真的到了那麼一天,我們也便沒有什麼父子親情了。”
寰宇道:“我是想封印黑蓮,可大哥、小妹,煥奕他們不願和您作對,我鼓掌難鳴,只能寄希望有一天父親幡然醒悟,願意幫我為止。”
莫靖天似信非信的哦了一句,說道:“小絮我能動,煥奕因為上次玄冥大戰的歉疚也能理解,但軒兒呢?你們兄弟二人會有分歧?”
浩軒說道:“我和玄冥教之前種種恩怨早已結清,但莫寒煙畢竟養育了我多年,也算我半個母親,玄冥大戰後我有愧於玄冥,歆姨也算為救我而死,玄冥教與我又有恩,而且我始終認這樣自有您的道理,只是尚未和我們言明。既然有愧、有恩又別有道理,我又怎能和您、和母親為了不相關的人呢而反目呢?而且,我也不想讓小妹在中間為難。”
莫靖天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姑且信你們,家宴明天中午開吧,我會吩咐五觀堂多準備些飯菜,叫上殘雪、驚雷三人。”然後低聲帶著幾分傷感的說了句:“我們玄冥教也就這幾個家人了。”
寰宇和浩軒回道:“錦瑤、煥奕三人已經和殘雪他們在一起呢,想必已經知道家宴一事了。”
莫靖天說道:“那你們退下吧,有什麼需要同殘雪,驚雷說便是。我還要在提醒你們一句。依你們先行能力根本無法封印黑蓮,最好不要動什麼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