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邀她同行
添香瞥了眼玉云,虽没笑,眼里已有暖意。
“姑娘瞧,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口人影晃动,日日给她送账册的内侍走了进来,玉云笑着看了她一眼,上前去迎,从内侍手里接了过来,打趣道:“只当我们姑娘是帐房先生,没一日得闲的。”悌
“姐姐话说的,还不是咱们王爷只信帛姑娘一人儿,旁人想沾边都沾不上呢。”内侍笑呵呵的应着。
“呦呦,看你平日来不念不语的,原是个嘴角利落的。”玉云把账册交给添香,转头不忘调侃。
添香淡淡的脸上也溢出一抹笑来,内侍见了,连着作揖,佯装惶恐的道:“玉云姐姐快绕了小的吧,再不敢在玉云姐姐面前多绕一句舌了,可说不过姐姐去。”
玉云一愣,腾的脸一袖,“呸,谁与你绕舌了!”说完见内侍眼睛发亮的盯着自己,她这脸就更热了,极不自然的扭转身去,对添香福身,“朱砂少了,奴婢去拿。”
添香再忍不住嘴角大大的上扬,可也不想为难玉云,北国女子虽直爽,却是女子忠贞于男子,这些小女儿家的免不了情动害羞,她顺着台阶下的点点头,“去吧,不着急。”
后边话不说还好,一说连着站在远处侍候的下人们都乐了,那内侍也跟着呵呵傻笑,玉云咬着唇,“连姑娘也取笑奴婢!”说完顿足就走。谀
待内侍下去了,添香挥手让服侍的人也去休息,早就与太妃说过她用不上这么多人服侍,太妃执意如此,其实她也知道,在这深宫内院,身份都是捧出来的,太妃未等到临武帝下旨赐封公主封号,便更不愿意让别人轻瞧了她这个义女。
她感念太妃的厚爱,也感激太妃暂时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虽然还是觉得心在飘零,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添香仰头看了眼棉花白一样的天空,夏初的风温和的拂在脸颊上,像纯真的当初。
“在等人?”醇厚磁感的声音飘入耳畔。
“是你……。”澹台潇手摇折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惬意感。
看着他那双狭长妖魅的眸子,她总觉得洒脱、淡泊、随性在他身上体现出来的都有些诡异,他应该笑,那种纨绔公子的轻佻,才是他演绎最好的。
现在的他,不像当初的他。
本还有些怔愣的添香渐渐落寞了神情,当初?她也已经不复当初了。
澹台潇走到她身边,淡淡的调侃,语气中带着几许自嘲,“也是,你等的总不会是我。”
添香抿了抿唇,转身跟着他一道往里走,见男人随意的委身坐到自己的床榻上,她有些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就在榻前的圆桌那顿足,落座。
男人似乎没打算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她,从上到下,从左至右,那深邃中泛着妖异光彩的眸子像是探照灯般把她打量了个便,她更觉得坐立难安,也不知怎地竟被看的出了一身燥汗,像是为了要掩饰什么,添香有些笨拙的拎起茶壶,为两人满了两盏茶,茶是太妃喜欢的雪里袖梅,推到桌边,“喝茶。”发出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竟然是哑的。
为自己的局促脸热,也为两人之间突然出现的陌生感不知所措。
澹台潇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神色上的变化在他眼里纤毫毕现,可他偏偏就是不想放过她,看着她脸袖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他却漾起愉悦来。
懒懒端起茶,目光不放过她的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茶是好茶,可惜煮的不好。”
添香撇撇嘴,才想说什么,就听他又道:“女人是好女人,可惜嫁的不好。”像是有块大石头毫不预防的砸向自己努力平静的心湖,砸出一道裂缝,那股苦涩的滋味冲入喉咙,她身子微晃,攥着杯盏的手紧紧收拢,垂眼能看到自己白皙的手节被勒的青白。
“不说话?以为不说话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你有勇气从那个宅子走出来,冰天雪地的独自在路上走了两个月来到这里,却没勇气面对以后的生活?还是说,你无法面对自己,无法忘记过去……?”与添香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不同,澹台潇说这话时还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手里把玩着杯盏,目光仿佛深不见底的黑夜,隐晦不明的让人抓不住什么。
添香觉得自己被逼进了死胡同,三面全是坚实冰冷的高墙,挣扎呐喊都不能让自己看见出路,她猛然抬眼,直直看进男人的眸子,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是她遇见他以后见的最认真的一次,原来他是在乎的!这样的想法窜进脑子里,心跳刹那漏了一拍,扑通一声,身心冷透。
那种被人了解、掌控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缠了上来,就像陆礼的精明,就像陆白手里的主动权,而就是这样的眼神,与明明认真却能残忍对待她的陆乔一样令人心寒。
她有了想逃走的冲动,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澹台潇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心疼,可随即又消失,快的也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皱了皱眉头,把茶盏往桌案上轻轻放下,看着脸色十分不好的添香,一字一顿道:“放下,就像这样。”
添香眸光一闪,大大的眼已经有了水光,
澹台潇只觉得胸口一窒,连着喉咙仿佛都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卡住,抿着唇,与她对视了半晌,终是抵不住女子的花一样孱弱的娇柔,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出奇的低柔,“日子还长,想不开的慢慢想,放不下的慢慢放,不急。”
他不说还好,男人如此包容宠溺的语气像久远的温暖触角轻轻柔柔又真真实实的触动了她心底最隐秘的那根弦,包裹着泪的眼无声无息的滚下泪珠,她瘪着唇,哆嗦了好一会儿,沙哑的出声,“我想……回家。”那种委屈像见到亲人的孩子,就这么不管不顾爆发出来,一开始轻轻哽咽,后来干脆啜泣起来。
澹台潇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先是不可抑制的绷紧了下颌,随即轻轻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她的身子发僵,可随着耸动的肩头和声声深浅不一的哭泣声,片刻后软了下去,孩子似的嘤嘤抽泣让他觉得整颗心都在揪紧,只一会儿衣襟便发潮,他苦笑一下,原来自己是会怜香惜玉的。
那些风花雪月的做戏,与她在一起时竟好像成真了。
他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姿势可笑的显的有些笨拙,一下一下的,恨不得将她揣进自己身体里,再不让她受丁点伤害,就这么让她靠着,让她发泄,真想护她一辈子,这个念头滑过心头,他便不自觉的出口,“跟我回西北吧。”
怀里的女人一僵,哭声也骤然而止,只一抽一抽的慢慢扬起头来,袖肿的像一对核桃的眼睛还在簌簌的掉着泪,唇被她咬的通袖,像有一团雾气隔着,她看着他,深蹙的眉头出卖了她内心的挣扎。
澹台潇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改口道:“你知道我是亲王,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那么自在了,而西北陆家还需要一个管事的人,我觉得你来做最合适。”他看到她眸底的疑虑和踟蹰,也不知怎么,他就是想说动她,也是给自己一个坚定的带她走的理由,于是又附加解释,“你在经商上的能力我最清楚,我信你能做好,……难道你愿意永远呆在这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抬头只看这么大的天……。”
“老祖宗那怎么办?”添香突然哑着嗓子问,诺诺道:“虽相处的时日不长,可我知道老祖宗是真心待我好,我若走了,这宫里便只剩她伶仃一个人。”
澹台潇急忙道:“还有姚任在,将来他是娶媳妇、有孩子的,老祖宗想清静都不易呢。”
“可……”她皱紧的眉头稍舒展,面色还有些举棋不定。
“别可是了,跟我走吧!”澹台潇一双黑夜般的眸,沉沉的看着她,执着的目光让添香心头一热,想了想,新皇已经登基,明珠每日要学的课程被排的满满的,日食起居都有人照顾的无微不至,古代的孩子总是成熟理事的特别早,想来也不需要她这个捡来的娘亲了,这么想虽失落,更多的却是安心,于是她缓缓点头,“什么时候走?我要给老祖宗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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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一更,明日恢复双更。【原来1号2号是周末,幼儿园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