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是英语课,下课铃声一响,方烻就站了起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都在往食堂走,教室里就俩人没动。
“你不去给老周请假?”尹北边收拾东西边询问,他也没见方烻去找老周,还以为方烻就打算这么出去。
“刚在厕所遇到老周了,给他请假了,中午想吃什么?”方烻摸了摸裤兜的手机,这都两三节课没玩手机了,打开微信,三中兄弟群里一大堆留言。
“随便整点吧。”尹北今天中午不用回去,全叔说今天中午不用他管,把书整理好,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米线?凉皮?肉夹馍?米饭?麻辣烫?香锅?你爱吃什么?”方烻低着头在回信息,抬脚往外走。
尹北跟在他身后,认真想了一下:“香锅吧,香锅也带米饭,我知道有一家味道做的不错,而且价格也不贵,咱俩人的话,二十九那个套餐就差不多了。”
“嗯,好!”方烻不知道他说的哪家,他很少在外面吃饭,除非兄弟们聚餐,当然聚餐都是在大饭店,或者酒店,很少吃路边摊。
俩人相携下了楼,几乎是他俩走出教学楼,就有一个女生冲了过来拦住了他俩的去路,整个校道上已经没什么人的,大家这个点都在食堂吃饭。
“方....方烻...我...”女生紧张的全身都在抖,手里还拿着一个粉色情书,这一看就是太激动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方烻面无表情的直接拒绝,绕过女生就走了,很显然这种场面经历过太多了,他都免疫了。
“喜欢的人?谁啊?”尹北追上了方烻几步,楼上了方烻的肩膀赶紧问道,回头看了眼,那女生都快哭出来了,有些于心不忍,他怎么不知道方烻有喜欢的人?
方烻扫了眼肩膀上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没谁,糊弄她的,不喜欢别人就不要随便的撩人心弦,我方烻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相反,我很忠情,从一而终。”
“嗯,看出来了。”方烻这一点和尹北的三观很合适,他也不太喜欢乱撩的人。
“你呢?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长这么大,有没有对谁动过心?”方烻知道尹北没有女朋友,但是不确定尹北内心到底有没有某一个人的存在。
“没!”尹北很干脆的摇了摇头:“从小到大我接触的女人甚少,动心的没有,动怒的倒是多,也许是我这性格不太惹女生的喜欢吧。”
“喔!那你每次打飞机都在想谁?”方烻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故作淡定的望着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庆幸也有失落,庆幸的是尹北心里没人,失落的是这人压根就没看到他的这份爱。
尹北满头黑线,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过了好半响才摇了摇头:“不知道,实话给你说,好久没有过了,大概.....三个月。”www.)
“啊!”方烻惊的目瞪口呆:“三个月?你该不会.....
“没,我很正常,只是不怎么想,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想,也许是还没碰到能触发我某根神经的某个人,总之,我是比较冷淡的人。“
尹北不介意告诉方烻这些,再说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比起吹牛逼,他更喜欢实实在在。
“冷淡....”方烻喃喃自语,突然袭击,侧头在尹北脸上快速的亲了一口。
尹北:“?????”
“什么感觉?”方烻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望着尹北,耳朵都红了,内心在咆哮。
“没....没什么太大感觉?”尹北不明所以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心里有些异样的但是不反感,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太大波动,也许可能是方烻动作太快了,他都来不及感受太多。
方烻:“......”
方烻内心要崩溃了,真的,他真想朝着尹北猛扑过去,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个脑袋朝他压了过来,脸颊上有了一丝温热的触感。
方烻当即怔在原地,心里一阵电流迅速蔓延至全身,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失去了判断能力。
尹北吧唧一下嘴:“礼尚往来。”
“你他妈.....”方烻都给尹北气笑了,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没事你脸怎么这么红?”尹北不明所以:“我看凯子几个不都这样玩的吗?”
三组后排的几个男生下课就抱着互啃,这架腿,摸大腿,坐大腿都是常事,要么就是叠罗汉叠在一起做那些羞人的动作,他都已经免疫了,以前他也觉得架腿,亲脸这事有什么好玩的,现在看来挺有意思的。
方烻:“.......“他该说些什么?
“走走走,吃饭吃饭”尹北见自己把气氛又弄僵了,赶紧转话题,勾着方烻的脖子就往校门口走,方烻在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还让他怎么撩?谁来救他?
方烻有请假条,俩人畅通无阻的出了校门,一出校门方烻心情就好了,这天天憋在学校都快闷死了,尹北倒不一样,要是可以,他想一直呆在学校,只有学校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方烻伸了一个懒腰,发生尹北出了校门脸色格外的沉重了起来,时不时的东张西望。
“没事。”尹北有些担心李哥那一伙人在校门口堵他,这三天期限也过了,也不知道他爸把钱还上没,昨天他也没问,也没管这事。
方烻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再问,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尹北亲过的脸颊,唇边的笑意渐浓。
“你在傻笑什么?”尹北两边道路都检查了一番,没见到李哥那一帮子,松了口气,刚转头就看到了方烻盯着他的脸在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方烻说。
尹北还是头一次听方烻这般直白夸他,嘴角弯了弯,伸手捏了捏方烻的脸颊:“你在说你自己吧,你这长的比我好看多了,细皮嫩肉的,不对,你这皮肤怎么这么好。”
尹北捏了下不过瘾,又捏了捏,方烻也不说他,只是满脸宠溺的望着他:“天生丽质没办法,我这遗传,遗传我妈,我从来不长痘,也不用什么太多化妆品。”
“喔!”尹北咬了咬下嘴唇的死皮,他信了方烻这说法,毕竟方烻他妈长的也确实有气质。
“别咬了,等会出血了。”方烻见他咬下嘴唇忍不住的提醒:“等会给你买个润唇膏。”
润唇膏?尹北一阵心惊有些古怪的看着方烻:“那玩意不是女生用的吗?”
“谁说的,很多品牌都是男明星代言的,也不贵,十几块,几十块的都有,是润护膏不是口红,当然你要口红我也给你买。”方烻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尹北涂口红?要不要太震悚了。
“滚!”尹北翻了一白眼,推开了方烻,嘴角落出一丝浅笑,这般和人随意的在大街上闲逛,还是头一遭,以往真的都是他一个人,就连丸子都没和他一起逛过街。
“不滚!永远也不会滚。”方烻见他笑了,心情越发的好了,在尹北身边和他并肩前行,街道俩边来来回回都是人,但是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这个人。
方烻这句永远两字让尹北怔了怔,内心有些触动,永远,多么遥远美好的词。
俩人走了一二十种分钟才走到尹北说的这家店。
【思语麻辣香锅】店虽不大,但是人超级多,也有可能正值是饭点,而且这位置靠近二中,里面大多都是二中的学生,方烻对二中都不怎么熟悉,虽然几所学校隔的都不远,但是毕竟还是有点距离,二中的校服挺好看的,颇有一番韩版的设计,男生都是黑西装白衬衣加领带,女生是同款的短群加领结,乍一看就让人赏心悦目。
“这校服不错。”方烻抬脚走了进去,尹北跟在他身后,几乎是他俩一进门就遭到了大片围观,店里女生也有十来个,都盯着方烻再看,男生们则是把目光定格在尹北身上。
“董姐,二十九套餐一份,我自己吃。”尹北驾车熟路站在门口开始点餐,他礼拜六,礼拜天有时间都在这当外卖骑手,自然对这熟悉。
“是小北啊。”董姐从后厨窗口探出了头:“好,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不用给全叔做饭了?”
“不用,他说他今天中午自行解决。”尹北打开微信扫了码付完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付款了,多放点辣椒。”
“嗯,好。”董姐应道。
方烻都没料到尹北居然把帐都给付了,这让他有些尴尬了,跟他出来吃饭,哪还有让尹北掏钱的道理。
“你这速度也太块了,怎么饭还没吃就把帐结了。”方烻在他对面坐下,他俩这一桌,旁边还有两个二中的学生。
“今天我请,下次你请。”尹北虽然身上没有多少钱,但是这顿二十九还是请的起的。
“好吧,你对这很熟啊?”方烻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俩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
“嗯,星期六,星期天,大多时候我都在这一块当骑手,跑外卖,所以这一片哪家饭做的好吃,哪家生意好,我都知道。”
尹北话音刚落,方烻倒水的手顿住了:“跑外卖?星期六,星期天做兼职?”
“嗯。”尹北点了点头,他现在也不怕方烻知道了,而且现在他也想主动告诉他。
“你不是好奇,我每天放学干什么吗?”尹北从方烻手中接过玻璃水杯,很是平静的吹了吹:“我晚上在一家烧烤店打工,七点就要上工,放了学我还要回去给全叔做饭,所以一下课到点,我就必须离开。”
“你父母呢?”方烻做梦也没想到尹北的生活居然是这般。
“父母?”尹北端着玻璃杯子的手停顿了一秒,嘴角扯出一抹自嘲:“有跟没有似的,我啊,万事只能靠自己,不对,还有老周,你不是好奇老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吗,其实,老周也是在心疼可怜我而已,但是我很感激他,要是没有老周,我上不了高中的,估计早就辍学打工了。”
“怎么,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后悔和我做朋友了?”尹北掩下情绪,笑着望着方烻,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端着一杯水看似无畏,其实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方烻一直低着头,尹北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自从尹北说完这句,方烻就没再回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俩旁边的两男生都看着他们。
“看什么看。”尹北把杯子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脸色阴沉。
“切,你谁啊,我看你咋啦?”跟方烻坐在一起的男生猛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尹北:“你他妈一个送外卖的牛逼什么?”
男生一叫板,整个饭店的都人都朝着尹北他们这位置看了过来,尹北正准备起身,还没等他站起来,方烻抬头一巴掌朝着男生就甩了过去:“有种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老子的人,轮的你在这指手画脚,送外卖怎么了?吃你的,抢你的,还是偷你的了。”
男生被方烻这一巴掌都给打懵了,捂着脸简直不敢相信。
尹北内心五味陈杂,看着方烻突然笑了:“烻哥,你抢我台词了。”
“是吗?”方烻心疼的都在滴血,没人知道这一分钟在想什么,他真的没有想到尹北的居然是这样在活着。
“县中尹北!想干架来找我。”尹北多的话不说,自报姓名,几乎是他刚名字报出来,后面的一群二中的男生都站了起来。
“北.......北哥。”被打的这个男生都傻了眼,尹北的大名在二中异常响亮,之前尹北就和二中的校霸干过一次群架,据说以一抵十,都是拿刀直接上的,当然他们也只是听说过传说,没见过真人。
“嗯,以后说话嘴巴放干净点,下次再乱嚼舌就不是一巴掌了。”尹北冷眼扫过,正巧他们点的香锅上桌了,董姐亲自给他俩端上来的。
“小北,别在我店里惹事啊,上次教训还不够?”董姐对尹北倒是和和气气的。
“喔,保证不会了。”尹北抽出筷子递了一双给方烻。
方烻整个人挫败了,真的,这哪还需要他保护,保护个屁啊,这人比他牛逼的多,他方烻的名号顶多在三中响亮点,这出了三中压根就没人认识他,哪像尹北,这.......
“吃啊,味道真挺好的。”尹北吧嗒了口米饭,给方烻碗里夹了个肉丸子。
方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