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军的老婆还是把衣服收下了,她心里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
我俩交谈之后,她告诉我,她姓梅,她叫梅雪。以后不要我管她叫嫂子的,就叫她雪姐就行。
她还说这钱算她借我的,等手里有钱就还给我。还问我要联系方式。
我告诉了她书店的地址,还有胡同口小卖部的公用电话。
其实我明白,她就没打算还,我也没打算要。
这雪姐当我是一个有钱的二百五了,她觉得我看上她了。
从外贸商店出来之后,她对我挥挥手,然后上了一辆夏利离开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和这位雪姐还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一件黄绿色的军大衣,带着个棉帽子,怎么看都不像个有钱人。
不过有句俗话,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有钱也不一定就非要穿呢子大衣,这军大衣穿起来也是很舒服的,想坐就坐,想靠就靠。坏了我再买一件,一点不心疼。你给我一件呢子大衣,我倒是不知道怎么活了。
我没有离开,而是再次进了外贸公司,那女店员见我进来了,热情地招待了我。
刚才她也看到了我出手阔绰,现在能随身能带几千块钱的人不多,一个工人一个月也就百十块钱,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二三百的。
所以她开始尽力推/荐最贵的东西给我。
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你就告诉我,梅雪还喜欢啥。”
“您这是要追求她吗?她可是胡家的媳妇。”
我说:“你想什么呢,我有事求她。”
店员这才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那我懂了。这女的啊,还喜欢我们这里的一款包,就是那边那款。”
我过去拿起来看看,普普通通,但是做工还不错,我说:“这多少钱?”
“五千六。”
我吓得一哆嗦,呼出一口气说:“你们这是把人往死了宰啊,啥玩意就五千六?龙皮的吧?”
店员说:“这您就不懂了,卖得越贵,越有人买。最关键的是,这是意大利著名设计师倾心打造的限量款。”
我说:“限量不限量有意义吗?包就是个包,本身价值就体现在这个包上,还限量款,真能扯淡。出完一个限量款,再出一个限量款,反正卖不出去多少的都是限量款,一直限量,从未结束,对吧?”
店员说:“反正她也不可能去意大利问问,都是限量款就是了。”
我说:“得了,这包做工还不错,给我优惠点,我就要了。”
“这都是老板定价的。”
我说:“你老板谁呀?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和你们老板谈谈。”
她笑着说:“这恐怕不行,我们老板十天半月的不来这里一回,人家做的可是大买卖,进口点服装鞋帽的,都是捎带脚的事情。主要是做进口机械和精密仪器的。”
我说:“和美/国人做生意吗?”
“美/国,英国,法国,德国都做,主要做欧洲那边的生意。”店员说,“她开这个店就是玩,卖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当一个喝茶的地方。这后面就是个院子,有时候老板会过来在这里住两天,后面收拾的挺清净的。”
“倒是会享受。”我说,“一分钱不能少了吗?”
“那得老板来了,我问问老板才行。我做不了主。”
我点点头说:“这样好了,我给你留个电话,你们老板来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和你们老板商量商量,最好能给我便宜点,一个包五千多,这有点接受不了。”
“那行吧,等我们老板来了我问问她。”
我说:“你别问她,给我打电话就成。”
说着我拿出一百块钱来拍在了店员的手里,我说:“辛苦你了。”
她拿着钱乐了,一点头说:“行,哥你都说话了,我照办就是了。但是你来了之后要假装是碰上的,不能说我给您打的电话。”
我说:“放心,我又不傻。”
我有我的想法啊,给她一百块钱,我见到老板后能讲下来两百块钱也是赚了一百。要是她去问老板,人家那是做大买卖的人,才懒得搭理我这种小虾米呢。碰上了也就没招儿了,不/爱搭理也要搭理,搭理烦了才好,肯定就给我个最低价打发了我算了。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点就是点。
我回到家之后每天都守着小卖部等电话,我最怕就是小卖部那老东西不给我送信,我错过了这店员姑娘的电话就麻烦了。
我这些天也是屁事没有,见天就在小卖部里和老板闲聊。
就在第三天的时候,电话响了,老板一接就让对
方等一下,然后把电话给我了,说:“找你的。陈原,你宅子买得起,你怎么不装一部电话呀?”
我说:“我没户口,电话局不一定给拉线。人家那边忙着呢,先紧着有户口的装。”
我接了电话,正是那店员打来的。说老板刚到一会儿,现在过去刚好能碰上。
我紧着就坐面的过去了,进了店之后,没有看到老板,店员凑过来小声说:“等下出来,我就给你使眼色。”
我假装在这里挑包,很快从后面出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女人,这店员顿时给我使眼色。
我顿时才明白,原来这老板是个女的啊。于是我说:“太贵了,一个包五千六,这不是坑人吗?小心我去工商局告你们投机倒把。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和她理论理论。”
这老板一听就看向了我,踩着小皮靴子一步步走了过来。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人长得端庄,打扮的素雅,很有气质。
她戴着皮手套,但是我看得出来,这皮手套是定做的,手指头比一般人长出不少。
她看看我说:“这位先生,我们不是投机倒把,我们是合法经营。这些都是从意大利进口回来的高档服饰,所以价钱高一些。”
我说:“你是谁?”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我姓墨。”
我一听姓墨,脑袋里直接就想到了墨家机关,想到了黑龙谷。眼前这一定是墨家后人是无疑的,但是不是墨家传承呢?
我说:“我姓陈。我想买这个包送礼,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优惠点。”
“送礼,送给喜欢的女人吗?”
我说:“不是,求人办事。”
“求人办事越是贵重越显得诚恳,你讲价的同时,这包也掉价了。”
我说:“就算是您五块钱卖给我,这包还是这包,她喜欢的是这包。”
“她喜欢的是五千六的包,不是这个包。要是这个包五块六卖给你,你白送人也没人要了。”她看着我说,“既然是送人,五千六就买了吧。要是送给自己的妻子,我倒是愿意成全你一下。”
我说:“您说得在理。五千六我买了,不过您要给我开个五千六的发票,一起放包里。不然别人不知道这包这么贵。”
“那是自然的,我们是合法经营。”她回头对店员说,“小红,弄个漂亮的包装,送礼用的。”
“好。还是老板会做生意,我都磨破嘴皮子了,也没能让这位哥原价买下来。”她说,“哥,你叫啥名?我给您开发票。”
我说:“陈原,我也不报销,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哥,你也是做买卖的吧?”
我说:“我开书店的,小买卖,和你们这买卖没法比。”
这位墨老板本来往后院走了几步,听到我和店员小红聊天,又转头回来了,一边走一边摘手套,过来后坐在了柜台后面,把手套放在了柜台上,她拿出来了发票说:“我给您开吧,你叫什么?”
我这才看清了她的手,又细又长,手指比一般人要长出将近两厘米。
我说:“陈原,原子弹的原。”
“地址呢?”
我说:“你就写潘家园儿胡同书店就行。”
“你是唐山人。”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说:“是啊,听口音听出来的吧?”
发票开好了之后,她把发票撕了下来,站起来看着我说:“我叫墨丠。”
我说:“秋天的秋?”
“山丘的丘。”
我点点头说:“那我知道。”
“你不知道,是上面一个北,下面一横。”
我说:“那是我们河北的简称,念冀(简写成丠)。”
她说:“也念丠。”
说着把发票给了我,然后朝着小红那边过去了,趴在小红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人去了后面。
我拿着钱去结账的时候,小红说:“哥,刚才老板吩咐了,说包不收您钱,送您了。”
我一听愣住了,说:“为啥?”
小红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和您投缘吧。”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