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会议上,西洋医生对着黑板上的大脑解剖图,解释着各部分的名称与功能。而在看台上,作为黄飞鸿翻译的芙宁娜,也在实时翻译着对方讲述的内容。而作为听讲的一方,黄飞鸿的右手则在奋笔疾书地记录着。
与原本电影中不同,有了芙宁娜的精准翻译,黄飞鸿听懂了会议上每一个医生的发言,也了解到这些现代医学的博大精深。眼见一个又一个洋人医生讲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黄飞鸿当即对一旁的芙宁娜感慨道:
“当初学医的时候,我爹就讲过不少《洗冤集录》上的东西,想着将来要是宝芝林开不下去了,当个仵作虽然脏了点,但好歹能混口官家饭吃。可如今看到西洋的医学,我却只觉得愧对祖宗。”
“宋惠父先生(宋慈)在七百年前的南宋就靠着解剖尸体,写下了《洗冤集录》。可我们这些后人要想验尸,还得向七百年前的古人学。到了现在,就是老祖宗的东西也不行了,还是得向洋人学。说到底,还是我们璃月自己的问题啊!”
对于黄飞鸿这种遇到点儿事,都要扯上家国天下的性格,芙宁娜已经习惯了。
所谓儒家士大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想改都改不掉。后世多少璃月人将孔老夫子贬低到了泥地里,但他们骨子里却还是传统的儒门子弟。反倒是某些整日里吹捧传统文化的东西,心里对儒家的那一套最是不屑。
黄飞鸿感慨之后,台上便有人报起了黄飞鸿的名字。芙宁娜闻言下意识翻译了两句,然后补充道:
“黄师傅,到你了!”
当下两人走到台前,就见黄飞鸿拿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人体经脉图,对着图上讲述起中医传统的经脉系统。作为黄飞鸿的专属翻译,芙宁娜则将黄飞鸿的言语翻译成英文,告知在场所有医生。
只是说了一小会儿,在场的西洋医生便纷纷摇头。实在是中医的经脉理论太过玄妙,在场的西洋医生都听不懂。眼见有人疑惑中医中的经脉系统与西医中神经系统的区别,黄飞鸿对芙宁娜道:
“芙宁娜,要不我封住你的经脉,给大家演示一下经脉系统的运行规律?”
芙宁娜闻言摇摇头道:
“不行啊,黄师傅。我还要做翻译呢,封住了经脉会影响行动,就没办法及时翻译了!”
眼见如此,黄飞鸿又看向在座一众医生,想着能不能有没有一个医生能主动站出来让他演示一下。然后,还真有一个总是拿着怀表的璃月医生站了出来。那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一袭长衫的他走到台前,对黄飞鸿道;
“黄师傅,在下是留学港岛的医生钟离,不知你是否愿意在我身上演示一下经脉系统?”
听到这人的自我介绍,芙宁娜与黄飞鸿都是一愣。
芙宁娜惊讶的是这人的样貌与名字,怎么和提瓦特世界的那位岩神那么像?
而黄飞鸿惊讶的,则是刚刚这位璃月医生讲述的内容。在座这么多的医生,有些医生讲的是骨科,有些讲的是外科,还有医生讲的是脑科。唯独这位钟离的医生讲述内容最离谱,他讲的居然是妇产科!
没错,这位钟离钟大夫,是一个妇产科医生
当然,这个时代的璃月缺乏医生,很多医院的医生都是一个人负责多个科室,甚至是什么病都治。但是像这位钟大夫这样敢于从事妇产科的男性医生,还是凤毛麟角般。以至于当这位钟大夫上台演讲的时刻,别说是在场的璃月医生,就是许多西洋医生也是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这钟大夫是有勇气的。在这个璃月大多数人都蒙昧的时代,他有勇气成为备受非议的妇产科医生。也是在黄飞鸿的演讲受到质疑的时刻,他有勇气站出来支持黄飞鸿的观点,帮助黄飞鸿宣扬璃月的传统医学。
总之,有了钟离先生的帮助之后,黄飞鸿的演讲很成功。在场的一众西洋医生看到黄飞鸿利用针灸技术,轻易封锁了钟离先生的膝跳反应,一个个都很是好奇,不断询问经脉系统是怎么发挥作用的。
只是这种东西用传统中医的理论能解释,但现代医学暂时是真的解释不了。故而听到芙宁娜的翻译之后,一众洋大夫都是听了个不知所谓。
什么“七情俱忘,六窗俱闭,元气浑沦,百脉皆畅,又何病焉”,还有“凡刺之真,必先治神,五藏已定,九候已备,后乃存针……”
对于这些中医名句,即便芙宁娜事前做足了功课,但翻译后的准确性还是不高。一众洋医生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搞不懂芙宁娜在说什么。
如此这般,黄飞鸿的中医分享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一众西洋大夫除了感慨璃月传统医学的神奇之外,却是一丁点收获都没有。
就在医学会议即将圆满结束的时刻,会议室的窗外却又猛地射进了一根火箭,打得众人猝不及防。众人在慌乱中躲过攻击,却发现这又是大罗教在闹事。肆意攻击洋人,连在场一众无辜的洋人医生都不放过。
如此会议结束之后,黄飞鸿看着一片慌乱的会议现场,却是叹息道:
“大罗教一味排洋,也不知道伤及了多少无辜。只是如此做法,对我们璃月而言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正叹息间,一旁的钟离先生却是道:
“黄师傅,其实大罗教的这群人也是可怜。你说他们愚昧无知,可又有谁教过他们知识文化了?眼瞅着洋人在璃月大地上肆无忌惮,他们除了那些泥塑木胎的神像,又能相信什么?就像是身患重病的病人,到处都找不到靠谱的医生,除了烧香拜佛又能怎么办?”
听到钟大夫这般话语,黄飞鸿大有遭遇知己之感。口中却道:
“其实想要治病,却是不难。中医固本培元,西医祛病除疴,不管是针灸还是手术,都是治病的好手段。只可惜身体上的病容易治,人心上的病却难治!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病人若是自己不想求医,大夫的医术就是再高明,也救不了病人的性命啊!”
听到黄飞鸿话语中的含义,钟离先生对黄飞鸿也不由得再高看两眼。无怪乎这位黄师傅名声大,身后还跟着个洋学生,这番见识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故而他又道:
“其实这世上没几个愚蠢的病人,真要是病入膏荒了,有几个不是病急乱投医?只可惜病人虽然有心求医,可他偏偏身陷囹圄。身上戴着重重枷锁,一旦求医便要引起狱卒警惕,然后便是一通鞭笞。如此情状,病人如何求医?还不是只能在心里默念神佛吗?”
听到钟离先生这话里有话,黄飞鸿立感警觉,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不一般的人物。
当下还想再说什么,那钟大夫便已然带着药箱飘然而去了。
一旁的芙宁娜听到钟离这番语,隐隐已然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黄师傅,他应该和你一样,都是洪门弟子吧?”
黄飞鸿回想起之前钟离的表现,却是点点头道:
“八九不离十了。如今的璃月大地,其实早就沸反盈天。听洪门的长辈说,现在别说是国内,就是海外洪门也有弟子陆续回国。龙蛇起陆就在眼前,曾剃头靠杀人放火给朝廷续下的气数,终于快到头了。”
分析过后,黄飞鸿却又担忧道:
“只是打倒朝廷固然艰难,可打倒朝廷之后,璃月就太平了吗?如今这世道,列强无不对璃月虎视眈眈。若是我们璃月内部生变,谁能保证洋人不会一拥而上?北方的至冬国,东方的稻妻国,可都是虎狼之国啊!”
如此离开会场之后,黄飞鸿与芙宁娜回到客栈,与留守客栈中的梁宽和十三姨汇合。
夜里,客栈中的四人正在吃着晚饭,外边却是传来了枪响的声音。伴随着枪响的还有人群的喧嚣声,却是大罗教的人又在闹事了。眼见如此,黄飞鸿摇摇头道:
“想不到省城乱成这样,我们还是赶紧收拾行李,明天就回去吧!”
如此一夜过去,四人收拾收拾便去火车站。却不想昨晚大罗教的事情闹得太大,火车站居然戒严了。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回到客栈。
只是在回到客栈的途中,四人却大罗教之人密密麻麻的,从省城的同文馆中冲了出来。等到这些人走开之后,众人来到同文馆的外围,就见同文馆的墙壁屋檐上贴满了姜黄色的符纸。那些符纸上还用朱砂写着奇怪的符号,让原本好好的同文馆,看上去极为扭曲怪异。
等到众人走进同文馆,就见到一个背后中箭男子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向外边冲去。撞到众人之后,他便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等众人反应过来之后,竟又是看到一具具尸体挂在屋檐上,红红的像是一根根香肠一般,在风中晃荡。
看到这番凄惨的景象,芙宁娜立刻就捂住眼睛。
我穿越的是黄飞鸿系列吧?怎么感觉像是克苏鲁一样?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璃月,处在东西方文化剧烈碰撞与交汇之中,本就充斥着各种瑰丽与诡异。芙宁娜看到大罗教的所作所为,想到克苏鲁也算是正常。
就在众人惊讶于大罗教的胡作非为时,一旁的桌椅中却传来一阵声响。就见一个有着蓝色长发的少女从桌椅中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年幼的孩子。想来这人便应该是同文馆的老师,而这些孩子便是朝廷准备送去西洋留学的学生。
见到众人,那气质温婉的老师下意识便将一众学生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打量着黄飞鸿四人。注意到四人中芙宁娜这个枫丹人,她方才松了口气。知道眼前四人与大罗教没有关系,大罗教可不会和洋人走在一起。
于是就见这老师走到众人身前,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同文馆的洋文老师,甘雨。请问你们是?”
啥,你叫甘雨?
听到这个名字,芙宁娜就是一愣,心道:
虽然和我们世界的甘雨打扮不太一样,头上也没有那对麒麟角。但仔细看的话,好像真的是甘雨姐姐的模样啊!
嗯,先是钟离,然后是甘雨……
该说自己穿越的不愧是米哈游的游戏吗!每个世界总是有几个特别熟悉的人。
“原来是甘雨小姐啊!”黄飞鸿上前拱手道:
“在下黄飞鸿,乃是从佛山来省城参加医学会议的医生。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吗?”
“原来你就是黄师傅?”
听到黄飞鸿的名号,这方世界的甘雨立刻露出了笑容,对黄飞鸿道:
“江湖夜雨听风语。”
听到这熟悉的诗句,黄飞鸿稍作思索后便道:
“龙门一开兄弟聚。”
“初进鸿门结义兄。”甘雨又道。
“当天明誓表真心。”黄飞鸿接口道。
“松折二枝分左右。”
“忠义同花结义庭。”
“忠义堂前兄弟在。”
“城中点将百万兵。”
“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两人就这样对了一会儿暗号切口,黄飞鸿这才拱手行礼道:
“不想甘雨小姐与黄某一样,都是洪门弟子!不知甘雨小姐是哪个堂口,烧的是几柱香?”
“我出身海外知公堂,如今在大龙头当下做着管堂。”
“龙头管堂,那不就是我们洪门的大管家,龙头的大秘书吗?”黄飞鸿惊讶道:
“以你的身份,不应该随时侍奉在龙头身边,怎么会出现在省城?难道说……”
“不错。”甘雨郑重点头道:
“我们洪门的龙头大哥,如今就在省城。”
说着,甘雨又看向半空中悬挂的尸体,叹息道:
“大罗教之所以在省城肆虐,便是白莲堂的堂主暗中推动的。这位潘堂主素来野心勃勃,对龙头大哥一向不服。他发动麾下的大罗教在省城肆意妄为,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朝廷的警惕,借刀杀人,对我们洪门的龙头大哥出手。”
“原来如此。”黄飞鸿闻言颔首,转而又道:
“都是洪门弟子,甘雨小姐你又是龙头管堂,地位远在黄某之上。但凡有所差遣,黄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如此,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找到龙头大哥,将他送出省城。”说着,甘雨又道:
“本来有关龙头大哥的事情,是我洪门的机密,轻易不能对外泄露。但如今事态紧急,黄师傅又是名满天南的大家,我也就不瞒着了。我们洪门如今的龙头大哥同样出身天南,与黄师傅一样也是医生。他的名字唤作钟离,不知道黄师傅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