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他以为做这个决定她心里会很难受,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怎么就突然变了,之前还死活不愿意的。”
司妤道:“因为宋之洵给我讲了一件事……”
她才开口,高盛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又提他,为何一直留着他,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司妤有些无奈,解释道:“他不是对我重要,他是对朝廷重要,我和你也说过日后的科举推行,是需要他的。”
“这事你让别人做也可以,何必非要让他?”
“这是他设想的,是他提出的,他会大力推进此事,事情便成功了一半。”
高盛看她:“你可知京中如何传你们?”
“所以你信了?”她反问,这反问中竟还带着几分质问,就好像说,“如果你信,就是你多疑,对我毫无信任。”
这让高盛犹豫了,缓和语气道:“不管信不信,这就像我去了青楼,告诉你我什么也没做。”
“这怎么能一样,只能说这就像你帐中来了个女谋士,被些兴风作浪的人传……”
司妤说一半停下了,她发现就算是这样,自己也会怀疑,会介意。
兴许也会质问他:天下的谋士都没了,就缺她这一个?
于是原本想和他分辩几句的念头瞬间打消了,她缓缓抚过他胸膛,靠到他肩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安排个丫鬟随侍我身边,我去哪里她都跟着,让她盯着我是不是和宋之洵在谈论国事,这总行了吧?”
这的确是极大的诚意了,倒让高盛有些不意思,觉得这已经算是监视,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要找人监视她的地步。
“那……倒也不必如此。”他拒绝了。
司妤又将他抱住,贴住他近乎撒娇道:“那你想怎样?”
随后看向他:“你知道我为何留他?他和我说,无论小嘉为帝,还是我为帝,亦或是你为帝,他都支持辅佐,只要天下能早日太平。
“你知道严淮或是临汾王那批人,他们是忠于皇室的,却不是我,焉知到了以后他们会不会支持小嘉?所以似宋之洵这样的人,我们不是得大力培养?至少真到了那时,他们这些人的力量得和朝中那些老臣平分秋色才是。
“战乱不止,民不聊生,你就当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以后小嘉拿到手中的是个太平安稳的天下,而不像现在。”
高盛有些要被她说服了,明明就是男女感情的事,她现在竟然扯到了天下百姓,扯到了小嘉的未来,就好像他要是揪住不放,那就是天下的罪人。
他问:“所以你不会杀他,不会罢免他,还会提拔他,甚至将他当成严淮的后继者?”
这也就是,要和他打一辈子交道了。
司妤道:“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提拔他,重用他。”
高盛见到他就膈应,并不想重用他。但他无法反驳司妤,这样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他还僵持着,司妤看出他态度已经没之前那么强硬了,又哄道:“你是天下英主,是由你驾驭他,介意他做什么?”
说完,扶着他的肩坐到了他胯上。
高盛不由得往后躺,他算是明白了,她这是把美人计也使上了。
他很清醒,也清楚自己中了这美人计,但无力挣扎,无可奈何,只怪自己毫无抵抗力。
什么天下英主,英个屁的主,他就是个贪恋美色的庸主。
她发丝飞扬的样子可真美。
翌日一早,高盛还在床上就和司妤道:“待会儿带你见几个人。”
“什么人?”
“美人。”
司妤从床下转眼看向他。
高盛笑道:“真是美人,从屈继先府邸带回来的。”
司妤很奇怪,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直到她看见那几个美人。
一起四个,是几个十六岁上下、长相偏阴柔的美貌少年,这几人都是被屈继先收罗进府上的乐伶。
高盛道:“把他们送进宫中吧,弹弹琴,唱唱小曲,给陛下排忧解闷。”
司妤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屋,径直去园中,站在了园中一方水池边上,纡解着心中那一股怨恨与闷气。
高盛从里面追出来,问她:“怎么了?”
司妤恨声道:“你卑鄙,龌龊!”
高盛只是静静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道:“既已作出选择,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你可以不插手,让我去做。”
司妤不说话,看着面前池塘的水面,想起当初父皇沉溺享乐,误信奸臣的悲哀,又想起这些年为教导弟弟付出的心血,几乎哽咽。
高盛见她如此,什么也没说,将她揽至怀中。
她靠了一会儿,冷静下来,说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