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已不知如何才能改变这种氛围，只能加快步伐向前走，尽快完成来这里的目的，才能有时间去顾及每一位队员的心态。

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那样做，只能祈祷队员们的崩溃来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们顺利地来到了最上面的一层，除了莫名其妙出现的火蝠之外，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

他们自然而然地来到了一扇门前，打开后便是通往下一层的阶梯。

走着走着，格桑走到了队伍前面，好像有什么话要对韩尚说。

韩尚悄悄把格桑拉到一旁，即便是说话也不能让别人听见，否则他们的心态又要崩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韩尚问道。

“我来的时候好像见到了……我见到了陈妍的尸体！”格桑严肃地说道。

陈妍的尸体在最上面那一层，他们刚从那边路过，如果见到了尸体那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格桑的表情为什么如此严肃呢？

一时间，心头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又有什么怪事即将上演？

“你碰到他的地方是我们原先设定的位置吗？”韩尚急切地问道。

格桑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是，是在我们进入这一层，关门之际，我瞥见了他，就静静地站在门外不远处，没有靠近。”www.jiangnanxs.com 江南文学网

瞬间，韩尚感到背部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那种酥麻感让她难以名状，这是一种诡异的……感觉。恍惚间，她甚至觉得有一只手在轻抚她的背！

这种感觉让韩尚几乎要崩溃，“你确定那是陈妍？没看错？”

“我确定我没看错！”格桑的声音也透露出一丝慌乱。

“我还特意多看了一眼，那尸体的头发和皮肤虽已被烧焦，但身上的衣服却是崭新的，和你之前给她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为什么偏偏是她和你穿一样的衣服？为什么只有她的衣服完好无损？”韩尚确实只给陈妍披了件衣服。

陈妍原本的衣服已被火烧得面目全非。

尽管她的身体可能已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但韩尚想让死去的陈妍走得体面些，至少穿件整洁的衣服遮蔽身体。

然而，那被烧死的尸体竟突然出现在门外？这简直比恐怖故事还要离奇！

“你看错了。”韩尚突然冷静下来，对格桑说道。

格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可能，我的视力在这片雪地里锻炼得很好——”

但看到韩尚坚定的眼神，格桑瞬间明白了。

是的，她本不该看到那个，即使看到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现在所有人都因这些突变而慌乱，不能再给他们增添压力，否则一旦他们崩溃，整个队伍都会乱套。

“是的，我应该看错了，抱歉，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韩尚点点头，拍了拍格桑的肩，“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格桑一直跟着陈妍，对她很熟悉。

看到自己熟悉的人突然死去，还变成那副样子，她自然会慌乱，这是可以理解的。

进入这扇门后，他们感觉气温似乎没那么冷了。

外面像冰窟，而这里只是个简单的避风港。

经历那个鬼影后，格桑像受了刺激，紧紧跟在韩尚身后。在所有人中，她最信任韩尚。

韩尚并不介意她的跟随。

一路上，他也在思考，为什么白狼王会咬死自己的子民？白狼王究竟有何企图？

走着走着，鬼母来到韩尚身边，“你在想什么？”

他们交谈时，格桑自觉后退，不打扰他们。

“没什么，在想之前的事。”

“能和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你。”

“白狼王为什么咬死他的子民？为什么要这么做？”

鬼母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一定在祭祀。”

“祭祀谁？祭祀你吗？”韩尚索性把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鬼母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我只是这样存在着。”

只是这样存在……怎样存在？

拥有与众不同的血液，体温低得惊人，时而失忆，时而又像正常人。韩尚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啊啊啊！救命啊！”

韩尚的精神刚在对话中放松下来，又被猛然拉紧。他紧张地四处张望，最终确定了声音的方向。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研究员。

此刻，他正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洞穴顶，“别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韩尚觉得他有些失礼，“有……有鬼啊！”

“什么？”

“鬼在哪里？”

“不会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慌了，原本还维持的队形又乱了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

“都别慌，别乱动，站好！”

韩尚大喊，但在幽闭的环境下，人的恐惧会被放大数倍。

他们没听韩尚的话，反而更慌了。

韩尚忍无可忍，从身旁罗老歪的腰间掏出手枪，对着洞顶开了一枪。

砰——！这一声后，所有人都老实了，像从噩梦中惊醒，除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众人都平静下来，韩尚才继续说道，“我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可是刚才真的有鬼……”那个小研究员还是怯怯地说。

格桑想反驳他，却被韩尚拦住。

韩尚拿起手电筒，在自己和格桑身上晃了晃。

手电筒光源角度不同，发出的光也不同。

一个硕大的人影被映在洞顶上，手电筒移开时，人影也随之消失。

只是一两秒之间的晃动，好像真的有鬼影飘过。

有人明白了韩尚的意图，“韩少帅，你是说我们刚才看到的鬼只是鬼影对吗？”

“对，很多人都拿着手电筒或火把，光源杂乱，可能在照明时把别人的影子投到了天花板上，所以看起来像鬼。”

“大家别怕，只是影子而已。”在韩尚的安抚下，众人才终于放下戒备，继续缓慢前行。

这次韩尚走在队伍最后，停在刚才那个小研究员发现鬼影的地方，关掉了手电筒。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远处微弱的光芒让他勉强能看清此处的情形。

他看到了——角落里，一个衣角迅速缩了回去！

韩尚目光暗沉，微微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用火柴点燃，然后把半灭的火柴扔到脚边的影子上。

突然！那团黑影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去。

若不仔细分辨，很可能会以为是光源的变幻。

韩尚站在原地，悠闲地吸完香烟，然后把烟蒂又扔到影子里。

这次影子没有缩回，好像脏东西已经不在了。

韩尚默不作声地跟上了队伍。从此刻起，他对这个地方有了新的认识。

走了两个多小时后，队员们的体力已接近极限，再加上过度紧张，必须停下来好好休息和吃喝。

他们所带的干粮不多了，最多只能支撑他们在里面待五天就必须返回。

在这五天里，他们必须计划好一切。

韩尚坐在角落吃干粮时，鬼母又靠了过来，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食物。

韩尚下意识掰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她，但随即反应过来她不需要吃东西，于是尴尬地把手收回。

“不好意思，忘了你不需要吃东西。”

但鬼母却伸出苍白的小手接过那块压缩饼干，好奇地嚼了一下，然后皱着眉一脸厌恶地把东西扔回给韩尚。她似乎只是对这东西感到好奇而已。

他孩子般的举动逗乐了韩尚，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这东西确实难以下咽，但在这冰天雪地中，却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韩尚说道。

“我刚想起一件事。”他补充道。

“什么事？”有人好奇地问。

“白狼王，他其实是个人。”韩尚透露道。

“什么？！”这话让人惊讶不已。

韩尚曾听说白狼王是魔国的魔将，却从未想过他竟是人类！

若真是人类，为何会以狼的形象出现？难道祭祀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变回人类？

韩尚已经习惯了，每当有新线索出现，就会伴随更多的疑问。尽管先入为主的观念可能影响判断，但他清楚，关于白狼王，他原本不该知道这么多。

如今线索繁多，是否预示着未来将有事情发生？

见韩尚又陷入沉思，鬼母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思绪被拉回现实。

“怎么了？”他问道。

“别想太多，找到那个人，一切自会明了。”鬼母安慰道。

“我明白，我们只有五天时间，我得在这五天里尽量完成所有事，比如送你回家。”韩尚回应道。

鬼母闻言，低垂眼帘，轻轻一笑。

“谢谢。”她用韩尚的语言说道，这是她学会后第一次说出口。

韩尚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是他将雪山上的孤女带入了人间，让她感受到了温暖。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至少出发点是好的。

“我们之前都梦到了尸体尸变……事实上，我确实遇到了弥勒，现在陈妍也尸变了，我心里很不安。”韩尚分享道。

“我会陪着你，我会帮忙的。”鬼母承诺道。

“谢谢。”韩尚感激地说。

短暂休整后，队伍重新出发。他们调整了队形，一字长龙，几十人浩浩荡荡地在山洞内前行，手拉着手或用攀岩绳相连。

韩尚走在最后，攀岩绳系在前面的人身上。

前面的人速度时快时慢，他无法判断该如何跟随，只能被拉着走。

原本他只觉得腰部有被拉扯的力量，但突然间，后腰也传来了一股拉力。

仿佛身后也有一根登山绳在拉着他。

然而，他确信自己是队伍的最后一人。那跟在他身后的是什么？

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韩尚无法形容，但他清楚身后确实跟着某个“人”。

有说法是，如果身后跟着不干净的东西，而对方没有伤害你，那可能是想让你引路。

但他们正在深入，为何要往里面带？不是应该往外逃吗？

正疑惑间，韩尚的余光瞥到了一个橙色冲锋衣的衣角。

那是从他身后晃过来的！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橙色冲锋衣的人！

他的冲锋衣给了陈妍，难道这个人……是两次出现的鬼影陈妍？她真的尸变了？

韩尚决定暂不声张，继续前行。

又走了约两小时后，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说好像又到了一个洞口。

如果不出意外，这将通往第七层。

“韩少帅，怎么办？”一个小士兵跑过来询问。

韩尚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回手去抓身后的人。

但那橙色冲锋衣却像鱼一样滑脱了他的手。当他转过头时，那里已空无一人。那家伙跑了！

小士兵看着韩尚遗憾的表情，愣了一会儿。

“韩少帅，我做错什么了吗？”他问道。

“你没做错，是我没把握好时机。”韩尚回答道。

他摸了摸腰间的腰带，上面有被挂过的痕迹。

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确实有个家伙跟在他身后！

“前面的门怎么了？”他问道。

“门上有奇怪的花纹，我们推不开，可能有机关。您要不要去看看？”士兵回答道。

“好。”韩尚走到队伍最前面时，鹧鸪哨已经蹲在旁边研究了。

他对这种东西一向感兴趣，这门上又出现了和棺材上相同的元素：山川、河流、太阳和人。

“真奇怪……”鹧鸪哨说道。

“怎么了？”韩尚问道。

“太阳不是应该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吗？但这个看起来像是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鹧鸪哨指着门上的一个太阳标志说道。他之所以这么断定，是因为太阳标志旁边有个小箭头，示意着太阳的轨迹。而太阳的轨迹正是从西移到东！完全相反！

“如果这里是魔国的话，完全相反也是有可能的。”韩尚猜测道。

“为什么？”鹧鸪哨问道。

“魔国的一切都匪夷所思。如果生死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反的，你觉得会不会很有意思？”韩尚反问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生与死对魔国人来说是相反的，那他们活着的时候岂不是相当于死亡？只有躺在棺材里的人才是永恒地活着？”

……

韩尚用下巴指了指跟在后面的魔国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