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枚罗老歪则是说要留给以后的外甥媳妇。
想到这件东西,韩尚也不禁暗道:
“也难怪它会主动凑上来,这屋子里弥漫着玉像的血气。”
“估计也就是闻香玉散发出来的味道,会让它感到安心。”
不过这些事情,失了嗅觉的吴老狗可并不知情。
还在纳闷三寸钉的举动,而张启山也猜到但不说破。
反倒是借机,跟吴老狗说出了找他的目的:
“老五,你也瞧见了这位小哥。”
“就连平时警惕生人的三寸钉,也对他如此信任。”
“你想不想作为九门代表,陪他去一趟献王墓?”
吴老狗闻言,当即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反问道:
“佛爷……您刚才说什么?”
张启山并未重复刚才的话,而是浅笑道:
“老五,你应该听清了吧。”
“自打你失了嗅觉,其他感官可都要比常人灵敏得多。”
吴老狗默不作声,却转头看了眼韩尚。
见三寸钉还扑在怀中不肯走,他不知道三寸钉是被韩尚身上的闻香玉所吸引。
因此,对韩尚愈发的好奇。
而韩尚与金算盘二人,正密切注视着吴老狗的反应,见他并未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反而似有些动摇。www.jiangnanxs.com 江南文学网
这时,张启山继续对吴五爷说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九门之中,你的心思最为单纯,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也好。”
话音未落,吴五爷的脸上已浮现出一抹微笑,似乎心中已有了决定。
他随即转头对张启山回应道:“好吧,既然佛爷从九门中独挑了我,那我也不能辜负佛爷的信任,就陪这位小哥走一趟。”
说着,吴老狗凑近韩尚,伸手捏住三寸钉的后颈,轻轻将其提起,玩笑道:“正好在路上琢磨琢磨,这小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粘人了?”
被提起的三寸钉虽然安分了许多,但仍旧抽动着鼻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见事情已定,韩尚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动身吧。时间紧迫,我有几位朋友已经先行前往云岭了。”
他所说的朋友,自然是鹧鸪哨等人。
搬山道人个个身负鬼眼诅咒,迫切希望尽快找到雮尘珠。
按照之前的时日推算,韩尚判断他们应该已经于前几日抵达云岭,并且根据龙骨天书上的口诀以及献王墓的线索,说不定已经从当地人口中得知了具体的山脉位置。
他接着说道:“如果等不及汇合,鹧鸪哨带着花灵他们先行进山……”
韩尚深知山中的危险,而云岭更是被誉为虫谷,比起瓶山的毒蜈蚣还要诡谲凶险数倍。
仅凭鹧鸪哨三人,恐怕很难安然无恙地找到献王墓。
然而,吴老狗对于这样紧张的行程安排并无任何不满,反而因为察觉到韩尚的担忧而显得急切起来。
“嗯,既然小哥的朋友已经前往云岭开路,我们早些汇合也好,以免发生意外。容我回去简单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能出发。”
说罢,吴老狗向韩尚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正当他准备动身回去打点行装时,却被张启山叫住。
“你一个人,除了这三寸钉还能带些什么?随身的行装有下人打点,今晚就留在府上,一起吃个晚宴吧。”
吴老狗也不推辞,点头答应道:“也好,我也想跟这位小哥多聊聊。”
而韩尚则看向张启山,似乎他心中藏着不少事情。
第二天一早,韩尚、吴老狗等人在张启山的安排下踏上了返回湘西的火车。
火车的货箱里装满了用那六尊邪兽换来的银钱箱子。
此次行程,韩尚不仅与九门做成了一笔交易,还带回了吴老狗这个得力助手。
作为吴家的领头人,即便嗅觉失灵,他的下墓本领想必也不容小觑。
而且与他同行的还有那只形影不离的三寸钉。
离开了红玉邪兽的血气范围,闻香玉对它的吸引力似乎并未减弱多少。
尽管被吴老狗抱在袖中,它仍旧探出半个脑袋朝韩尚抽动着鼻子。
吴老狗仍感纳闷,坐在韩尚对面抱着三寸钉嘀咕道:“咦,你这小家伙,怎么总想往人家小哥怀里钻?难不成是瞧人家长得帅,嫌弃主人了?”
韩尚听得清楚,却并未言语。
一旁的金算盘也伸长脖子凑近闻了闻,低声道:“确实香……啊,是因为?”
他显然已经意识到这小狗的举动或许与闻香玉有关,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尚打断。
金算盘见状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只是朝着仍在逗弄三寸钉的吴五爷神秘一笑:“嘿嘿,懂了懂了。”
就这样火车一路驶回了湘西。
韩尚带人辗转回到镇上时远远就看到前方站着两拨人马。
为首的正是期盼已久的罗老歪以及一袭白衫的陈玉楼。
他们身后整齐地分为两拨队伍:一群是军阀手下的士兵装扮;另一群则是身着布衣的卸岭一派。
这两拨人在平时都是地头蛇般的存在,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但如今他们却能和谐共处。
如果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的话,这一幕确实会令人感到惊讶。
看到前方这阵仗,韩尚也不由得欣慰一笑。
他远远就看到罗老歪穿着一身大帅服显得体面非凡,显然湘西这边的事情一切顺利局势已经平稳下来,之前瓶山泻出的瘴气也早已消散无踪了。
“嘿,这这……这么大的排场呢?”
这时金算盘诧异地说道,他是从龙岭迷窟被韩尚拉拢进队伍的,虽然知道陈玉楼是卸岭魁首的身份,也知道罗老歪是湘西军阀,但此刻看到熟悉的人地位如此之高,更是手底下统帅着这么多号人,也难免觉得惊讶。
跟他之前见张启山时完全不是一个心境。
而察觉到金算盘的反应后,韩尚却淡淡地说道:“这排场也就那样吧,之前在瓶山已经折了不少人……”
说罢,便招呼着吴五爷继续往前走,金算盘则在原地诧异道:“啥?敢情这还不是巅峰时期呢?”
随着韩尚的身影临近,罗老歪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异口同声道:“恭迎少帅!”
而陈玉楼带领的卸岭手下也不甘示弱,比着嗓门喊道:“迎小哥回家!”
声势之浩大,就连九门中的吴老狗也微微一愣。
韩尚见状,只是挑了挑眉头,面对这夹道欢迎的场面,只觉得太过形式主义。
“老舅。”他面色一如往常地走到罗老歪面前,“看样子,你们事情处理得还算顺利?”
罗老歪嘿嘿一笑,陈玉楼也凑上前来。
没等他们嘘寒问暖,罗老歪就满意地回应道:“顺利顺利,哎呀,这人手可算是招齐了。现在就差一件事了。”
接着,只见罗老歪拉住韩尚的肩膀,搓了搓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坦言道:“兵嘛,老舅是招到了,可是这军饷还没给呢。”
韩尚闻言,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见到老舅坦言已招募众多士兵却尚未发放军饷,韩尚不禁一愣,目光转向前方列队欢迎的士兵们。
这些士兵足有十余列,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严肃与认真。
韩尚甚至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真诚的迎接之情。
这让他感到有些纳闷,罗老歪连一份军饷都没发,怎么还能招揽到这么多人手?
于是,韩尚向罗老歪询问道:“老舅,你招了这么多兵,却都是空头支票?那他们怎么会如此铁了心地跟着你?”
罗老歪闻言,大概明白了空头支票的含义,轻咳两声,挠了挠头道:“咳咳,大外甥,这不还都是因为你吗……一提起你,这群兵都出奇的听话。我说等少帅回来才有军饷,也没人闹事。说晚几天就晚几天,没费什么功夫。”
听完罗老歪的话,韩尚皱了皱眉。
这时,陈玉楼笑着开口道:“小哥,难道你忘了?这些人手可都是之前染过瓶山瘴气的湘西百姓啊。”
韩尚闻言看向陈玉楼,似乎理清了什么。
陈玉楼给予肯定的眼神,继续说道:“咱们为了给他们治病,几乎耗尽了家产。而小哥你更是亲自带着苗寨里雇的苗民,在山上采药。如今瘴气散了,他们的病也被及时救治。所以一提起咱们,尤其是小哥你的名号,那可谓是一呼百应啊。也正如罗帅所说,咱们两家招了这么多手下,其实真没费什么功夫。”
听完两人的解释,韩尚默默点了点头。
陈玉楼又注意到一旁的吴五爷,问道:“这位又是?”
韩尚顺着话茬给老舅和罗老歪介绍道:“九门的吴五爷。”
并向两人解释了一番他的来意,以后也算是入伙的同伴。
罗老歪明白其身份,九门的老五自然跟张启山关系不浅。
作为在乱世中结盟的两家军阀,罗老歪也显得热情,上前去跟吴五爷扯起闲话来。
然而,陈玉楼打量了吴老狗两眼后,眉头紧锁。
他凑到韩尚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哥……咱们四脉的这些人算是知根知底。老金虽是在古蓝县刚碰见,但也是了尘大师给摸金符当信物让你找的。可是这九门的人突然掺和进来,我担心会……”
韩尚听到这儿,也明白陈玉楼的顾虑。
无非是担忧九门的人心思在异处,怕他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过这一点,在张启山挑选来人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周全。
况且以吴五爷的脾气,自然是不会闹出什么事情。
韩尚于是让陈玉楼把心放肚子里,不必太疑心。
尽管如此,陈玉楼还是对吴老狗提高了警惕。
然而,吴老狗虽然失去了嗅觉,但其他感官却异常敏锐。
他虽比不上陈玉楼的夜眼以及听声探宝,但也足以察觉到陈玉楼对自己的猜忌。
尽管如此,吴老狗却并未因此感到气恼或怨恨。
他只是笑着揉了揉衣袖中三寸钉的脑袋,喃喃自语道:“小家伙,看来咱们得好好表现呐。”
这时,罗老歪跟吴五爷客套了一番后,也瞥见了后面的马车。
他简单数了一下数量,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么多辆?”
口中喃喃着,罗老歪也朝着韩尚唤道:“大外甥,你咋雇了这么多车?”
听到罗老歪的唤声,韩尚也跟陈玉楼使了个眼色。
陈玉楼自然心领神会,知道是该分领各自的一份了。
于是跟着韩尚迈步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数辆马车,韩尚缓缓开口道:“那些明器出手后,价格比预估的高了几倍。”
罗老歪闻言更是惊讶道:“大外甥,你是说这些马车拉着的箱子里……都是银钱?”
韩尚淡淡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士兵道:“光是咱们的那一份,发这些人的军饷就绰绰有余。甚至还能给他们换一套精良的武装。”
毕竟是自家的势力要壮大,在这乱世之中才能生存下去。
韩尚对自家人也是毫不吝啬。反倒是罗老歪听罢又激动了起来。
然而,这些银钱并不只是分给韩尚和罗老歪一家。
剩下的三份也有陈玉楼、金算盘以及鹧鸪哨的。
金算盘先他们一步在龙岭迷窟修建鱼骨庙掩人耳目,陈玉楼与鹧鸪哨的功劳也自然不用多说。
只是鹧鸪哨的那一份……
搬山向来不求明器,只为寻找雮尘珠。
众人出于情面将他的那一部分给分了出来,也只是留在湘西作为备用资金用来救济难民。
“对了,鹧鸪哨最近有传回来消息吗?”
韩尚询问道,“按日子看,他也去了云岭有些时日了。如果寻到了献王墓所在,应该会写信来说一声。”
然而提到鹧鸪哨,罗老歪和陈玉楼却是摇了摇头。
陈玉楼也开口解释道:“小哥,实不相瞒。我们在湘西的局势安稳后,也派人去寻过鹧鸪哨兄弟的踪迹。但是很奇怪,他们三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也是在等你回来,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费劲了辛苦,才在云岭查到了一封书信……”
说着,陈玉楼也掏出了一封信件。
只见上面布满褶皱,更是遍布早已干涸的泥渍,就像是被随手丢在路边一样。
很难想象它是如何辗转,才能被陈玉楼的人找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