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老寡妇

穿成农家老寡妇

吃好喝好

上一章 简介 下一章

吃好喝好

刘四金家在起新瓦房,李稔则带着自家几个瓜娃子在做新酒,接手了酒铺之后,李稔就发现了,次等的黄酒赚头也不小。

比米酒的度数高些,价格却高了不止一点点,从县城的酒厂进的黄酒,最次的一斤也能卖三十文,那次等的黄酒看起来混浊,度数也比贵价的低。

度数低些的黄酒出酒差不多只要一个月,李稔原本没想做这不上不下的黄酒,清明才要开封的酒能卖出贵价。

去县城进的次等黄酒实在不尽如人意,进价一斤二十六文,卖掉一斤能赚四文钱,贵价的黄酒一个月在这酒铺里能卖掉五十斤都算好的了,但是次等的黄酒一个月却差不多能卖掉五百斤!

自己做的话,一斤能赚将近二十五文,如今李稔就像头顶上压着房贷的现代社畜,只想快点还完酒铺的贷款,彻底成为有铺子一族。

所以老刘家这段时间除了日常做米酒,还要再做黄酒,一时竟然不如以往清闲。

刘四金家的新瓦房挨着旧的两间瓦房,统共加起来有六间,听说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

也不知住在隔壁的另外几个金心里做何感受,他们几个没有银子盖新房子,但是挑了不少土把自家的墙垒得高高的。

这头望不到那头的那种高,是要和四金家不再来往的意思。

而许家和刘家的墙还是如以前一样高,川郎站在墙的那头,看着虎妞在另外一头,他们定亲了以后,就是未婚夫妻,是可以见面儿的,站在墙头说说话也是允许的。

川郎最近见天儿盼着县衙放假好回刘家村,盼着能跟虎妞说上两句话,但是虎妞白天一点也不得闲。

川郎他老娘跟他说了,得嘴甜会来事儿,才能让刘家人更放心把闺女交给他,他要多在刘家人面前表现。

不过刘家做黄酒涉及人家的秘方,他不好冒冒然跑过去帮忙,但是刘家最近在收稻壳用来烧酒,川郎一整天也没闲着,傍晚刘家院门口就堆了小山一般的稻壳。

吃晚饭的时候,罗杏花和碟娘调侃了虎妞几句,虎妞纵是再沈稳的性子,也不过是个刚开窍的小姑娘,她忍着羞意,从自己房里拿出了自己做的鞋垫。

是跟着二嫂学的,上头没有花里胡哨的绣花,只有紧密的针脚。

看到虎妞递过来的鞋垫,川郎觉得所有的疲倦都消失了:“虎妞,你对我真好,穿上这个我就是跑一天我都不会累。”

好听的话说来就来,都还没穿上呢,咋就知道不会累了?不过擡头看他衣服上还沾着的稻壳,虎妞就说不出旁的话来了。

虎妞有东西送川郎,川郎也有好东西送她,是盒胭脂。

虎妞看他又递过来一个盒子,马上就想,那她下回要回什么礼呢?而且:“这个肯定很贵,下回你可别买了!”

川郎看她先是皱眉后又嗔怪,想到小时候他把吃药攒下来的饴糖给了虎妞吃,虎妞迟迟不敢拿,她那时候道:“可是我没有旁的东西跟你交换。”

川郎那时候就知道,虎妞跟他一样,是个很早就懂事的人,懂事没什么不好,不过太早懂事的人让人心疼。

他只是想对虎妞好,并不要她时时刻刻想着回报,这不是一种交换:“掌柜的说这个是时下县城卖得最好的一款了,我也搞不懂这些东西就跟风买了一套,这个一点也不贵,不信以后我带你去那家胭脂铺,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虎妞从来没想过许家川郎能如此油嘴滑舌,说的话羞死个人。

晚上她又辗转反侧了,虽然川郎跟自己说那胭脂不贵,但是虎妞半点不信,她是不是该做身衣服给他?

小女儿心事多,李稔都有些习惯了,不过今儿不是跟隔壁小夥子刚见完面吗?

难道遇上了啥恋爱难题?李稔觉得自己太难了,以前教书,现在还要教人谈恋爱,听完虎妞不知送什么的烦恼以后,李稔第一个问题就来了:“虎妞,你喜欢川郎送的胭脂吗?”

虎妞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胭脂盒,她们家没人用胭脂,她只在温娘的房间里看到过胭脂,女人家少有不喜欢的:“喜欢的,可是娘那个胭脂肯定很贵…”

李稔想起虎妞得了温娘一朵绢花,后面好些天都跟着她二嫂学针线做东西回礼给温娘,又为了感谢她二嫂,那几天是荷娘负责打扫院子,虎妞默默把院子打扫干净了。

虎妞分得太清了,她害怕别人对自己的每一丝好会被辜负,所以别人对她好,她就会想着要回报,还得不能让对方“吃亏”的那种回报。

这样的性格,跟她做朋友,做亲戚,甚至是母女都是极度舒适的,但是做恋人恐怕不太行,分得太清,会给对方一种走不进心里的感觉。

如今两个小的也都才刚刚接触才好,若是成婚以后,可就不太行了:“虎妞,川郎送你这个胭脂是希望你开心,不是非要你什么回礼,你若是喜欢应该跟他说,他肯定很高兴,不信你下回跟他见面,用上这个胭脂试试…看看他什么反应,两口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分清楚的,你分得太清楚反倒伤他的心。”

虎妞别扭极了,但她还是趁着二哥二嫂去镇上送酒的时候,跟着到镇上一趟,跟温娘请教了一番怎么用这个胭脂,不过她也买了一块布。

和川郎见面的时候,她心里在想,要是川郎不高兴,她就赶紧说要量尺寸给他做衣裳。

川郎也忐忑得很,他自己明明知道虎妞的性格,却还送了虎妞胭脂,虎妞这几天指不定在苦恼要送自己什么回礼呢,他自己有银子可以买东西,但是却反过来要把虎妞的荷包给掏空了,这不是他的本意啊!

要不等下他跟虎妞说,让她再给他做几个鞋垫吧?

即使是黄昏,川郎也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姑娘用了他送的胭脂,戴着一朵盛开的桃花绢花,站在墙头:“川郎,你送的胭脂我很喜欢…”

虎妞说完就盯着川郎瞧,只要他露出半点的不高兴,她就说要做衣裳…

但是他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所以虎妞吞下了要做衣裳的话,补充道:“不过下回可别买了,这个很贵…你这样大手大脚六婶知道了要生气…”

她问了温娘,这个胭脂小小一盒,要整整五百文,太贵了,他这样给自己买东西…

川郎嘴巴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了:“虎妞,我一个月有三两的俸禄,我娘现在不管我了,以后你可得给我管银子。”

他以前每月给她娘二两,自己花用一两不过自从川郎定亲以后,他娘就说他年纪也大了,攒的娶媳妇的本也够了,以后不收他的钱了。

虎妞听川郎笑嘻嘻说要自己管银钱,心下松了一口气,衣裳还是要做的,不过她可以去问六婶,到时候再拿出来送他。

娘说川郎送自己胭脂是想给自己惊喜,结果自己没惊喜到,倒是惊吓到了,虎妞也想给川郎惊喜。

等到碟娘的肚子鼓起来的时候,刘四金家的新瓦房盖好了,李稔家的藏了小半年的黄酒也到了开封的时候。

密封保存着,随着时间的沈淀,最终成了醉人的黄酒。

她家的黄酒澄澈,作为新品放在酒铺里卖,一斤五十文也有人买的,只是五十文的黄酒价贵,卖出去的数量有限…

不过李稔做的这批黄酒主要目标客户是酒楼,那里有钱人最多,能吃得下她的酒。

酒楼的小吴掌柜不会放弃这个能立功的好机会,小吴掌柜尝了她家的黄酒,就把酒推荐给了总店,一下子就把李稔冬至做得二十来坛的酒都给买走了。

一时,她家竟然出现了自己还要到县城进贵价黄酒的情况。

散卖和批发价格自然不同,小吴掌柜说了要长期合作,所以价格上一斤算作四十五文,可是纵然是四十五文一斤,统共也有九十两的进项。

黄酒保存的时间长,不会坏,能销往各处,这批全部卖完了,新一批能卖五十文的黄酒还要一个来月才能开封。

原本米酒一个月就有十来两的收入,再加上一个月五百斤的次等黄酒,又是十几两一个月,酒铺林林总总其他从县城进的酒卖掉扣除进酒的钱一个月也还有四五两。

酒铺里的人工都是她家几个瓜娃子,不用付工钱,加上酒楼给的九十两银子还有四十五两的定金。

李稔手上一时居然有了将近两百两的银子。

穷人不喜欢有贷款,且这铺子一天不还清,就还算有算租金的。

这几天本来是二房两口子看铺子,但是李稔今天要带着二虎去县城,小虎倒是可以跟着去县城,但是一个碟娘肚子大了,李稔怕有啥闪失离不得人。

就打算留泼辣的罗杏花陪着荷娘看铺子,小虎两口子留在刘家村照看小鱼。

隔壁的六娘拜托李稔给川郎带点衣裳去,他们和徐家到县衙过户,见川郎不过是顺手的事儿,李稔让虎妞拿了六娘送过来的衣裳,把虎妞也带着去县城。

二虎一大早就推车板车出发了,他先送酒到铺子里,李稔带着荷娘虎妞坐了村里的牛车,牛车自然比推车的二虎快,她们到酒铺歇歇脚等等二虎。

李稔想着自家也要买一头牛,现在他们家做的酒越来越多,光靠几个儿子送…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样使啊!

她还想这几个瓜娃子为了她的财富自由事业发光发热四十年哩!

再说他们去一趟县城,这样辗转两趟实在累人,还不是她想出发就出发的,得等来等去,实在累人。

房都要有了,怎么能没车呢!

开不起宝马。

——!就来头宝牛吧!

李稔买牛的想法一说,她不会相看牛,这事儿还得交给大虎去做。

看了三天铺子的大虎无比想回家看他种的桂花树,但是他还得去县城…

现在一听他娘要买牛,他就来了精神:“娘!我才听打酒的人说了,田家村有户人家有小牛,等回来我就去看看。”

大虎热爱土地,土地让他觉得踏实,在土地上耕作的牛也让他觉得踏实。

他十二三岁的的时候,在田间看见别人家的牛,他很羡慕,他觉得他就像一头牛,有一身的力气。

他很饿,偷偷学着那头牛吃了一把田边的草,却怎么也咽不下去,那时候他就想要是他如那头牛一样能吃草该多好,可以不用吃掉家里太多的粮食。

他羡慕那个牛能吃草,也羡慕那头牛的主人有头牛。

所以听到他家能买牛,他特别地兴奋,在去县城的牛板车上,他们一家挤在了最前头。

大虎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赶牛车的人怎么驾驭那头牛,他以后也要学会赶牛车…

经过那个草垛,还有人在讨论几个月前那庄翻车死人的案子上,二虎呆呆望着那个草垛发呆,小六还没抓到…

听说前段时间县城码头出现了两具浮尸,一男一女,泡成了巨人形状,完全认不出原貌,小六他娘去认人。

据说不是小六,二虎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叹气,等回了家,大哥去田家村看牛,他也去田家村吧,去大树家收桃花,如今正是桃花纷飞的季节。

县城也有三三两两的桃花,徐家就种了一棵…

徐娘子把她以前两个夥计推荐到了县城的酒厂做工,酒厂的活计比在酒铺时还要累,但是好歹能学一门手艺,且工钱比在酒铺还高。

陈夥计踏实肯干,在哪里都不成问题。

但是徐五郎眼高手低,刘家上门的时候,徐五郎正在徐家抱怨他的新活计,要挑一堆的米,还有刷不完的酒缸,比在酒铺累多了。

谁不是从无到有的,纵然是本家亲戚,但她又不是徐五郎的老娘,没有义务要一直扶着徐五郎,刘家一上门,徐娘子就趁机让徐五郎回去了。

李稔一家人和徐五郎在院子里擦肩而过…

徐娘子对於他家能早早买下铺子虽然感到惊讶,但是也很乐意有他们这样爽快的买主,或许她儿子说得对,他们应该把铺子卖给有能力不惹事的下家…

到县衙过户宜早不宜迟,在县衙签了文书,从此银钱两清,他们老刘家彻底成了有铺子一族,准确地说是她李稔成了有铺子一族,契书上写的是她李稔的大名!

罗杏花难得在外头看见文书,她一个劲儿地盯着那张契书瞧,可惜她才学字没多久,还有好些个大字不认识。

出了县衙,二虎去熟客那里收桂花,李稔和大虎远远站着,看着虎妞和川郎在县衙门口的桃花树下说话。

虎妞今天也戴了桃花绢花,脸上擦了胭脂,树上的桃花落在她头上,分不清哪朵是真的哪朵是假的。

川郎很想伸手帮她抚去桃花,但是刘婶和大虎在不远处看着,他实在不敢。

虎妞把放了衣服的包裹给了川郎:“这是六婶让我带过来给你的。”

其实她也在里头放了衣服,不过这是惊喜,她也不好意思这时候说。

川郎点点头道:“虎妞,最近县衙有案子很忙,我这段时间恐怕回不去了,你这段时间出门一定要别人陪着,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女郎一个人在外边不安全!”

虎妞方才在牛车上也听说了码头浮尸的事儿,她也不多问别的,恐怕问出些不能说的。

自从遇见那吴三郎之后,她就不爱出门了:“我知道了,最近就是去接小鱼也有我哥陪着,你放心好了,你才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车上闲聊的人说的浮尸,那可是杀人的事儿,而他可能会正面接触到那些坏人,想想就害怕。

川郎当然会小心,他家老娘只有他一个儿子,再说他还想跟虎妞说一辈子话呢,他舍不得死,在看到包裹的最下面的新衣裳,他更加舍不得死了。

下回他要穿着这套衣裳去见虎妞。

李稔也在想衣裳的事,方才虎妞和川郎站在一起,看起来顶顶般配,但是虎妞穿的衣裳颜色有些老气,年轻的女孩子家家,应该穿得鲜艳一点,和穿着公服的川郎看起来才更加般配。

川郎确实很忙,不一会儿他的同僚就来喊他出门了。

二虎还没回来,李稔干脆带着虎妞还有大虎,在县城的布庄扯布,一个是扯两个也是扯,端水大师从来不偏心,所有人都有份儿。

家里所有人都裁两身衣裳,顺便买些最柔软的布料,给碟娘肚子里那个用,她老人家只需要付钱,其他的怎么做就看几个瓜娃子的各人打算。

买铺子的事一落定,他们回到刘家村,等到二虎两口子和三虎两口子换了班,大虎带着杏花,二虎带着荷娘,又一起去了田家村。

不过到了村口,他们两房人并没有分开,而是由石头带着一起去了卖小牛的田有禾家。

因为有同村的石头引荐,田有禾家也诚心做生意,他家的母牛生了一头小公牛,本来他们没打算卖的。

但是他们两家分家了,小公牛分给了他二弟,他二弟在镇上做工,不回家种地了,拖他把牛卖了。

这牛一生下来就是有禾照顾,他舍不得这头牛,但是他家只需要一头牛,母牛虽然干活不比公牛,但是母牛比能下小牛犊,有禾家只养得起一只牛,他选择留下母牛。

这只小牛有一岁大了,半大不小,吃得不少,不能再留了。

田有禾出价八两,这价格不低,因为这头小牛目前就是拖东西也拖不了太多,若是小牛犊只要六两,但是养不好会死,成年水牛一只要十两。

这只现在吃得多干得少,很多人来看过,觉得八两不值。

大虎一眼就相中了它,他觉得这只牛很像他,那时候他饿得半死,但是不敢跟同样勒紧裤腰带的爹娘说,於是学牛吃了草。

他觉得这头牛就像当时的他。

再说这头牛再过一年就能拉很多的东西,它看起来精神极了,神采奕奕。

大虎加了个学驾牛车的条件,田有禾当然同意,教驾牛车并不费钱。

再过一段时间又要农忙了,一头干不了多少活的牛他家实在伺候不来了。

大虎留在有禾家学驾牛车,二虎带着荷娘去大树家收荷花,罗杏花则跑到她大姐家串门。

一到她大姐家,又听到兰花的婆娘在骂兰花:“你是不是诚心加这么多盐的,狗剩说了不好吃,你再重新去做!”

“大姐!大姐!你出来一下!”

杏花知道她妹妹这几天会来,最近桃花开了,她屋里收了不少桃花干。

杏花正要出去,杏花婆母田老太就道:“是你妹妹过来了?你去请她进来坐坐吧!”

兰花一楞,随即又一喜,她出门拉着杏花进屋。

这是罗杏花第二回进她大姐家门,田老太是头一次给笑脸:“杏花来了,听说你家小鱼送去识字了?今儿就你一个人来?下次带你家小鱼来找我家狗剩玩!”

罗杏花想到儿子教她的字,挺起胸脯,给她大姐做脸:“我和我家男人一起来的,今儿去田有禾家买牛,也来看看我大姐!”

田老太难得和颜悦色,让兰花带着杏花回他们屋说话。

兰花想不明白为啥今儿婆婆变了脸,罗杏花却知道,以前她是穷亲戚,现在不是了,这田老太才请她进来坐的。

罗杏花检查着她大姐收的桃花干,都是干干净净的,她舒了一口气,道:“这几天娘可有来找你?”

兰花没想到杏花料事如神起来:“杏花,我没跟你说过,你怎么知道了?娘来了,她说元宝说好人家了,让我到时要去帮忙,还让我准备好喜钱,杏花,你准备包多少喜钱?”

罗杏花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寻常人家出嫁的姑娘都是包的一百文,我们也就包一百文!”

兰花磕磕巴巴:“可是娘说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家里都比娘家有钱,应该多包一些给元宝长脸…”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杏花又拿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当初她没哭没闹嫁到田家村的时候,杏花也是这样看着她的…

罗杏花气道:“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我们多给罗元宝一百文就能挣回来的,我们当初一身衣裳就出嫁,给罗元宝留的已经够多了,给他一百文已经够了!”

兰花有些杏花说的脸面,杏花家有钱了,她又会来田家村收桃花,所以她有了被婆母请进来喝水的脸面…

兰花才想起小鱼去识字的事儿:“杏花,识字要好多钱,你婆婆舍得送小鱼去识字?”

纵然是她家,婆母也舍不得送狗剩去识字…

罗杏花检查完了花干,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钱,数了花干的钱给了兰花:“我家婆母开明,小鱼识字,我们房出一半公中出一半,就算哪天我婆母不供小鱼识字了,我也能自己出钱送小鱼去识字!大姐也一样,要多攒钱。给娘家的喜钱你不要自己出,去找你婆婆要!这是人情往来,自然是公中出,你把赚的钱都偷偷攒起来,以后送你家狗蛋去识字!”

“识字真有那么好吗?”为啥杏花一定要送小鱼去识字呢!

罗杏花骄傲地挺起胸脯:“识字当然好了!识字能明理,还不容易被骗,大姐你容易被骗,狗蛋跟你一样,你更得送狗蛋去识字。”

兰花透过房门,看到院子里凑近狗剩的狗蛋,被狗剩推倒了爬起来还要靠近狗剩:“好,我跟着你学。”

她脑子没有杏花那么聪明,但是杏花现在日子过得比她好,没听说她被婆母打骂过,妹夫对杏花也好,杏花为小鱼打算的总不会错。

她脑子笨,不会如杏花一样自己去挣去抢,但是她会学,杏花怎么对小鱼,她就怎么学着对狗蛋。

大虎背着一袋子桃花干,牵着一只小牛,二虎背着两袋桃花干,罗杏花和荷娘讨论着下厨的事儿,两房人在太阳下山前回家了。

回了家,罗杏花给荷娘打下手,学着做菜,罗杏花以前并不觉得自己厨艺差,毕竟前面二十几年,她每天担心的是吃不吃得饱不是吃不吃得好。

如今家里条件好了,她家基本上每天都有肉吃,在二房到镇上看酒铺的时候,她给小鱼做饭,小鱼吃得少。

罗杏花这才惊觉她的手艺不行,为了让她儿子多吃两口饭,罗杏花方才跟着二弟妹学厨艺。

二弟妹虽然性子软绵绵,却不藏私,尽心尽力地教她。

罗杏花觉得小鱼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小时候受到的待遇,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有了钱,她都要抠搜起来,全部留给她儿子用。

比如说这次李稔一人给整治了两身衣裳的布料,罗杏花把小鱼的衣裳做了,却打算把她和她男人的布料卖掉,全部都换成钱,以备不时之需。

全家都换上了新衣裳,就大房两口子还是灰扑扑的,李稔想不注意到都难:“老大家的,你们房的衣裳还没做好?”

罗杏花从来不会觉得她的抠搜丢人:“娘,我们衣裳还好好的,不打算再做,这些布等我和大虎去镇上看店,我就拿去卖掉,钱攒下来给小鱼识字用。”

李稔就想起当时罗杏花说要给小鱼识字时拿出来的所有家当,杏花确实是一个爱孩子的好母亲。

但是就如同上辈子看过的那个吃鱼头的故事一样,那个母亲骗孩子说自己喜欢吃鱼头,是一种牺牲的爱,是伟大的母爱。

但是最好的答案应该是,那个妈妈作为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首先她很爱自己,享受了她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到了晚年有重重的遗憾。

她首先得是一个人,然后才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

否则很难保障以后有矛盾的时候,那个母亲能不要出这些年我为了你怎么样牺牲了你却这样对我的。

“老大家的,你看看娘这身衣裳做怎么样?”

衣裳是荷娘做的,针脚做得很缜密:“好看,娘穿上这衣裳特精神!”

李稔掰着手指头给她数:“这次我给你们一人两身衣裳,我自己呢,买的布比你们贵,做了四身,老大家的,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我得自己舒坦了,才有心情对你们几个瓜娃子好,你得对自己好了,以后年纪大了,想起来才不会替年轻的自己觉得委屈!”

兰花觉得杏花聪明,杏花觉得婆母聪明,她也发现了,明明以前婆母也舍不得让大虎他们提水,但是以前自己对她就是瞧不上。

如今婆母像使唤驴一样使唤大虎他们,但是就连自己也有些黏她,一遇到大事儿就想听听婆母的意见。

她爱她的小鱼,当然是盼着她的小鱼好,还有以后要依靠着小鱼给她养老。

婆母说的话对她冲击很大,纵然机灵如罗杏花,也一时转不过弯来,因为她的身边所有的娘啥事儿都是紧着自己的孩子的,现在婆母跟她说不要亏待自己!

罗杏花不懂,但这事儿她慢慢思考,她跟割草喂牛回来的大虎说:“晚上我给你做衣裳。”

昨天才说不做,今天又要做了,女人的打算一天一个样,大虎在这些事上都听杏花的,他最近陷入了天堂。

小虎这两天在做板车,等他下回从镇上回来,可能就做好了,到时候他可以套在牛老大身上试试。

他学了小鱼给家里的牛娶了名字,名字就叫牛老大。

晚上罗杏花在做衣裳,小鱼凑过来看:“娘,我还以为娘跟爹做错了事,奶奶不给你们发新衣服!原来你也有新衣裳,那你为什么前几天不做。”

罗杏花还在想婆母说的话,她答道:“娘本来想卖掉这个布,攒钱给你识字!”

小鱼困惑道:“娘跟爹是因为我才没有新衣服穿的?”

说着他邹起眉头,小脸挤在一起,一脸茫然,仿佛没想到罪魁祸首是自己:“不要卖!娘,全家都有新衣服,娘和爹却没有,我也想你们穿新衣服!”

罗杏花感觉自己脑壳好像挤在了一起,像浆糊一样,她也没想到自己省吃俭用,小鱼居然是拒绝的,甚至还感觉他有些抗拒的样子。

罗杏花睡觉前迷迷糊糊意识到,或许是因为小鱼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会真实表达他自己的想法,她亏待了自己为了儿子的事,让儿子感到负担了。

罗杏花睡前想,那我以后就对自己好点吧,不然老了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连件新衣裳都舍不得穿,确实有些难受…

新衣裳果然使人心情更加美丽,罗杏花觉得这两天在酒铺里做生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穿得喜庆,人靠金装,一时上门打酒的人比往常更多了。

虎妞的新衣裳做好了许久,她还留着一套,想等隔壁许家川郎回来才穿,但是她等啊等,桃花树上的桃花都被人摘光了,许家川郎才回来。

天已经渐渐转热了,虎妞还是穿上了那个放了好多天没穿的新衣裳,幸好现在太阳下山了,穿这个新衣裳虽然有些热,也不会太突兀。

虎妞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又小心观察,生怕被笑话,要是川郎真的笑话她,那她…她可能会生气…

等到她看见墙对面的川郎,她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着许川郎脸上的汗,笑着问他:“你热不热?”

川郎看着虎妞身上和桃花一样颜色的衣裳,县衙门口的那棵桃树的花也雕谢了,他的桃花却一直盛开着:“热,但是这是我头一次穿你给做的衣裳,说什么我都要穿出来给你看看。”

没想到虎妞跟他是一样的想法,他们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

川郎跟她解释自己为什么将近一个月才回来:“我们去抓坏人了,码头那两具浮尸就是那个人丢下河的,他欺负女郎还把人杀了,另外一个男郎碰见了,却不吱声,目睹了一切,最后被凶手发现了,凶手也把他丢河里去了,丢完那个凶手就跑了,到处藏匿,我们找了好久才在邻县抓到他的。”

川郎跟虎妞交代这么多,是因为,下面他还有话:“那个女郎的身份已经查明了,但是那个男郎却还是没人认,虎妞,那个畜牲说那个被他杀的男郎叫小六…”

二虎也听说了,但是小六娘说那个不是她家的小六,这个世上叫小六的多了去了,小六确实做了很过分的事儿,但是二虎并不希望他真的这样就死了。

他若哪天被抓住了,指不定大树还能早点放出来,但是若是他死了,大树这事儿就没得商量了。

但二虎又觉得只有那个小六,会不吱声,他怕自己被抓了,所以不敢开口,临死了害怕自己没人收尸,才告诉凶手自己叫小六。

但是小六娘说了那不是她家小六啊,这事儿成了一个迷,二虎也闹不明白了…

老刘家的酒越做越多,特别是要存放许久的酒,一坛坛地堆在房间里,李稔觉得自己梦里都带着黄酒味道。

看着自家破落的房子,再掂量掂量又到手的九十两银子,四五十两是前儿交货的尾款,还有四十五两是定金。

最近虎妞谈恋爱,辗转反侧的次数多了起来,李稔太想早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了。

她没什么大志气,就想蹲在这刘家村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偶尔去镇上住两天,过她的收钱生活。

现在铺子有了,车也有了,三个儿子都在努力地学习怎么驾驭家里的宝牛车,大宅院是时候该准备起来了。

她家左右都有人家,前面是大空地,后面是菜园子,连房子就往前建,现在住的破房子她也不打算推倒,留着以后放酒坛也很不错。

作为未来的亲家以及现在的好邻居老姐妹,她家要起新宅子,自然要跟隔壁六娘说一声。

没想到六娘听了她的打算之后,也道要和他们一起起房子。

其实六娘的打算原本是以后川郎娶了媳妇,她就跟着儿子住县城或者镇上,所以她连井都舍不得打。

但是现在儿子要娶隔壁刘家的虎妞,以后她家回刘家村的机会多着呢。

像她儿子这样出门一两个月的时候,她就带着虎妞回来刘家村住,就很安全。

以前他们孤儿寡母的,六娘抠抠搜搜舍不得花钱也怕遭人惦记,就起了三间的茅草屋,现在她儿子出息了,她腰杆挺直了。

以后她还会有孙子孙女哩,也得多起几间瓦房,不然都不够住。

既然要起房子,自然是要趁着还没农忙的时候,等到了农忙,村里的人都忙着割水稻,哪里有空来搭把手,所以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起房子的事儿李稔并不在行,她只拍板要起十二间的瓦房。

招呼人的事儿留给二虎干,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小虎做新板车上,大虎架着宝牛车,拉着她和虎妞到镇上。

大虎平时可舍不得累着牛老大,这几天搬家很重的东西,大虎宁愿自己累着也舍不得累着牛老大。

每天跟伺候儿子一样伺候着牛老大,今天牛老大也给他面子,吽吽叫了两声,就乖乖拉着人走了。

家里面起房子乱糟糟的,酒和酒坛都只能在镇上的宅子做了,幸好酒铺后面的院子也不算小,平时要有一房人在刘家村盯着起房子的事儿,剩下的两房人在镇上做酒看铺子。

这两天留在酒铺的是小虎两口子,小虎早早把几间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他打了几张床,都有些不满意,就直接留着自家用,不给虎妞带去婆家丢了面子。

李稔一来就能拧包入住,这里有五间房,一房一间,剩下的她和虎妞也是一人一间。

她在刘家村起的十二间房子,也是打算得好好的,北屋三间,她一间,堂房一间,虎妞一间。

其他三房一房三间,正好围成一个院子,虎妞那间房就是虎妞的,以后她就是出嫁了,也还是她的房。

其他几房一房已经有三间了,再生孩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盯上虎妞的房子,反正她这个老娘还没死,就没人能盯上虎妞的房子。

——!如果以后她死了,也会说清楚给虎妞的部分。

到了那时候还真有瓜娃子惦记虎妞的房子,那李稔只能道一句子孙不孝和没出息了…

隔天一早,李稔就带着大腹便便的碟娘和虎妞去张家药铺。

现在的人没有产检的意识,对於看大夫也是素有忌讳,她不拉着碟娘来,碟娘就舍不得来。

李稔没生过孩子,对生孩子这事儿惧怕得很,必须带着碟娘去看看大夫,该补营养补营养该运动运动,专业的事留给专业的人去做!

虎妞也乐意去张家,她有一段时间没见温娘了,听说她最近也在说亲事,不知道说得咋样了。

入v啦,感谢喜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收藏本章

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