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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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熬死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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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准备分头行动时,另一支骑兵将整个绿源村团团围住。

三千人,皆是精兵强将。

李乾为了找到谢绾她们,早已联系上了附近的驻军,如今人虽已找到,驻军却未退去。

尊禀李承赫的命令,将绿源村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后,无论是私底下做了坏事心中不安的绿源村村民,还是准备进山的里正等人,皆僵愣在原地。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里正强压住心里的惊骇,上前问道:“老夫是这附近村落推举出来的里正,今日奉县丞大人来此地寻人,敢问是哪个将军麾下的部队,过路于此?”

为首的两匹高头大马上,坐了越千和血三,二人皆是身高八尺,虬须宽额的大汉,眼神一扫,便有英雄独压万人的铁血气质。

“爷爷是谁手底下的,你还没资格过问。”

“带着你的人走吧。”

血三摩拳擦掌,看着那些村民的眼神,带着难掩的杀意。

“今日之事,不是你们这小小县丞能插手的。”

里正面色犹豫,“可……”

可人还没找到啊,他还等着回去升官发财呢!

血三正在执行军令,哪有时间跟他掰扯?

手中长缨枪刺出,带着巨力,狠狠刺入地面,刺了三尺之深——

“再说一遍,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滚出二十里,不许出现在老子的视线中!”

里正面色巨变,往后踉跄两步,看着那在空中发颤的长缨,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冲身后的官差挥了挥手,一行人顿时消失在绿源村,半刻也不敢多待。

只是躲避退让之时,不经意地看到了后面一排,骑在马上一身清贵的男女,龙首凤姿,俊美无双。

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眼珠子蓦地瞪圆,手持长鞭,狠狠抽,向身下的马匹。

死马,还不跑快点!

这对夫妻想必就是要他找的人了吧?!看这模样便是非富即贵,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

他之所以能在里正这位置上一干几十年,没出过什么大事,平平稳稳,皆因他老实听话识趣溜得快!

“大人!咱们的马少了两匹,人也少了两个兄弟。”

副手过来汇报,面色焦灼。

里正见他糊里糊涂地还纠结这等事,气得赏了他一个耳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这个?!你有马吗?”

副手捂着脸愣住“有,有……”

里正恨铁不成钢地骂到:“那你还磨叽什么!还不快跑!”

接着,一骑绝尘,纵马消失在山野之中。

副手看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

另一边。

血三和越千让开,谢绾和李承赫骑坐在马儿身上,走到人群正前来。

三爷眼毒,一眼便认出了换了一身行头的二人,正是他们村子里前些日子救下来的夫妻。

阴沉多虑的三角眼转了转,变成慈爱和体贴。

他拄着拐杖,走到谢绾和李承赫面前,仰头看着他们,叹道,“二牛家里着了火,院子都烧光了,二牛也不知所踪。”

“本以为你们也跟着无辜受难,老夫心里头又羞又愧,不曾想,你们竟有别的际遇,没有出事。”

“看到你们平安,老夫便也放心了……”

“唉,想到你们进村那日,一个弱女子背着一个病人,步履蹒跚,病人差点没命,好在赵大夫妙手回春,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

“看你们的举止言谈,便知你们是富贵人家出来,没想到竟和驻军相识。”

“今日过来,是道谢来了吗?”

三爷摆摆手,拄着那雕刻着狮头的拐杖,无奈道。

“赵大夫去山里寻找药草了,要十天半个月才回来,只怕你们只能来老朽家中喝个茶了。”

真是好话坏话,全让他说了。

谢绾坐在马上,手扯着缰绳,淡笑不语。

李承赫眸光深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赵大夫救命之恩,我自要报答。”

“村子里这半个月的收留之恩,李某自然也当尝报。”

“三爷,李某寻了一处好地方,管吃管住一日三餐茶水伺候,全村老少皆可以一同前去,若您不嫌弃,带着村民收拾收拾,一块上路吧。”

三爷猛地捏住手中的拐杖,眼底尽是凶戾。

“敢问,在哪?”

一旁的李乾脆声道:“老爷子,还能是哪?自然是县衙的地牢之中啊!”

三爷面目狰狞,看谢绾跟李承赫的眼神,跟看狼心狗肺的畜牲之辈一样。

“这就是你们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早知你们会反咬一口,你们就是死在村子外头,老朽都不会看一眼!”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谢绾眸光清冷,语气平淡,“你救我们,又安的什么好心思了?茶水里的春药算什么,真以为我喝不出来?”

此话一出,李乾先变了脸色,失声道,“婠嬷嬷,我要有妹妹了?”

谢绾脸色一黑,回首给他一个爆栗,而后狠狠瞪了李承赫一眼。

李承赫清了清嗓,虽然心里对李乾的提议表示赞同,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给儿子使了一个少说两句回去再说的眼神后,劝解道。

“童言无忌,你别想太多。”

谢绾冷哼一声,又看向那面色来回变换的三爷。

“若真是正经村子,又岂会囚禁着我们夫妻二人……”

“我们二人。”

她改了改自己话中的缺漏。

之前为了方便行事,这才谎称和李承赫是夫妻,二人言语之间,也多亲昵伪装。

如今既已逃出生天,再谈夫妻,就太荒唐了。

如今的谢绾,跟李承赫既无夫妻之情,也无夫妻之实。

一旁的李承赫听她话音转动,便知道自己再也当不了假丈夫了,眼底的憾色一闪而过,看向这被火烧之后,满目狼藉的村庄。

若不是这村子里的人,个个怀揣狼子野心,他倒宁愿多病些时日,在这里住的久一些。

鸡犬相闻,朝夕相伴,人前夫妻,人后夜里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泾渭分明,虽然被子都得给她。

但他甘之如饴。

……

李乾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这村子可能涉及拐卖幼童拍花子的买卖,早已满心愤怒,摩拳擦掌,准备让这群人贩子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见这所谓的头目扯些有的没的,还在拖延时间,也不惯着他,小手一挥便下了命令。

“来人,全绑了拉在马后,押送到牢狱之中!”

此话一出,村民们再也坐不住了。

竟有个长的孔武有力的高个子壮汉,抽出一直藏在怀里的砍刀,趁人不备冲到李乾面前,朝他身下的马腿狠狠砍去——

骂道,“兔崽子!哪里有你放屁说话的份儿!”

“真以为骑个马老子就不敢碰你了?”

“给我去死吧!”

马儿右前腿被狠狠削下一大截,嘶鸣一声,前蹄抬起,疯狂地甩动起背上的李乾,誓要将他从后背甩飞出去。

李乾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敢擅动,寻找着从马背上跃下的最好时机。

心中悔意迭生。

就不该那么多废话的,平时装惯了,废话太多,这才给敌人可乘之机,绝不会再有下次!

“乾儿!”

谢绾面色骤变,立刻纵马要冲过去救他,可手中的缰绳却被李承赫死死攥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承赫,气到声音都在发抖,“你疯了?你松开啊!”

李承赫却面沉如水地道,“你去了也没用,你还能将他从马上抱下来不成?”

“越千和血三自会救他。”

谢绾却猛地回身,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李承赫!他是不是你儿子,你当爹的难不成要等着别人救他?”

哪怕不过去救人,也不该是这样……这样理智而无情地反应啊!

李承赫被她当众扇了一巴掌,也不恼怒,手仍攥着她的缰绳,温和地开口。

“绾儿,我担心疯马伤到你。”

谢绾听他嘴里吐出这话,只觉荒诞又离奇。

天底下哪个做父母的,不是舍命要去护住自己的孩子?别说是伤到她,就是要了她的命,她都要死在乾儿的前头!

李承赫身为乾儿的父亲,养了乾儿这么多年,父子之情生养之亲,他如何做到无动于衷的?!

在船上她就发现了。

李承赫面对乾儿时,有训诫有教导有关爱,但言谈语止间,却仿佛少了一点东西。

那东西过于虚幻,让她捉摸不定,她也不敢下结论。

可如今遇上这种生死攸关之事,她才算看明白!她的猜测是对的,李承赫对乾儿有期待有责任有宠让……却独独没有父亲对儿子的爱!

甚至于,那点儿伪装的爱,在她出现之后,连伪装都不在伪装,把期待都用在她的身上,把乾儿当成一个彻底的继承人、工具人!

“滚开!”

这些天朝夕相处生出来的淡淡的默契,在这一刻,分崩瓦解。

谢绾自认自己服了生死蛊,已是断情绝爱心冷如铁。

却没想到跟天生冷漠的李承赫比起来,她这后天的生死蛊,还是落了下乘!

既然李承赫扯住了她的缰绳,她索性不再骑马,在李承赫惊怖的眼神中,从马儿一跃而下,只身冲到那匹载着李乾的疯马面前,一边安抚李乾,一边寻找机会想要攀上马背。

“乾儿,不要怕,我在。”

“你抱紧马脖子,千万不要撒手。”

“只要你的双手不离开马脖子,你就不会有事。”

随着马儿上下颠倒跳跃,浑浑噩噩快要撑不住的李乾,听到谢绾的声音后,眼底闪过一抹清明之色。

是啊。

娘还在。

他刚找到娘,还没来及和娘一起生活,还没有带她看自己的东宫,还没有让她当上太后……

他要撑住,熬死父皇,这样娘亲就只属于自己了。

另一边,越千和血三也反应过来,狂奔而来,一人杀马一人杀人,手起刀落间,不仅那突然袭马的大汉被砍死在当场,就连那发疯的战马,也被刺中命处,一命呜呼。

待那马儿跌扑在地时,血三猛地飞跃到马背上,将惊魂未定地李乾抱在怀中,担忧地开口。

“太子,你没事吧?”

生死之际,一个少年艰难地控制着几倍于自己的高头大马,浑身的肌肉和力度都绷到了极限,如今终于得救,但已耗尽了全部力气。

牙关都在打颤,却仍然能腾出精力狠狠瞪了血三一眼,“谁要你抱了!”

血三一噎。

下一刻,怀里的少年挣脱开他,投入一旁谢绾的怀抱。

谢绾的身上,有好闻的青木香。

他从前从来没有闻过,但他想,天底下所有娘亲,都是同样的味道吧。

这是,娘第一次抱他呢……

李乾缩在谢绾的怀里,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发抖的身体已缓和下来,他抓着她的袖子,手指拨弄着她垂下来的发,隔着衣衫的缝隙,看着对面坐在马上父皇阴沉又难看的脸色……

不知怎的,心底竟然生出一抹畅快来。

他想到五岁那年,番邦进贡了一只白虎,锁在笼子里,他贪玩,打开了白虎的笼子,那饿虎扑过来的时候,他快吓疯了,急忙命血三过来救他。

可血三和他的侍卫,皆被父皇拦在门外。

父皇那冰冷的眼神,还有那冷肃的比三尺冰雪还要寒凉的语气,他直到今日都忘不了。

父皇说,身为储君,既做太子,就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太子,绝不应该是一个自己闯了祸之后,让别人过来相助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人。

相反,将来做了皇帝之后,每日的任务,就是给天下给百官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如果连自己造成的祸事都处理不了,如何处理天下事?

他的亲生父亲,他濡沫多年信任至极的父皇,就站在那雕花门外,淡漠地看着幼小的他,和白虎共处一室。

狭窄的空间内,他根本无处躲藏,用柜子、用花瓶、用椅子、用屏风,挡住了白虎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到最后,筋疲力尽之时,那白虎终于过来要撕咬他脖子之时,他才拔出那一直戴在腰上的佩刀,主动出击,捅向白虎的心窝。

谁能想到,一个五岁的幼童,能杀一只虎?

即便之后养了一个月的伤,之后再也不去太和殿,再也不愿回忆那日的情景,但杀虎之名,让他的太子之位,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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